叶闻歌不惧死亡,头一次以不周杀生,笛音悲凉凄怆,似铁马金戈踏入战场,又带着天然克魔之力。
诛魔剑被唤醒,也加入战场之中。
因魔气不足,魔君始终无法诞生,叶闻歌却并不放心,他推算出魔煞最弱之时,重新催动阵盘,将魔煞之气暂时困住。
逆阵再起,惊雷再响,只是此时叶闻歌却再无乾坤挪移的能力,他沉默地站着,连身影也未动。
反正,自己本就是该死之人。
他的逆阵有用,理论也未错,便是死,也是死在隐私手段上,自己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求道无止境,如此死法,倒也不算埋没。
风胤剑起剑落,心中猝然一痛,他一回头,就见惊雷已到了叶闻歌头顶。
若再迟半分,那人就要神魂俱散。
风胤来不及多想,剑意全然挥出,抵消三道神雷,却抵不了最后一道。
他骇然欲死,瞬移至叶闻歌身旁,待惊雷劈下,尽数劈在他自己身上,风胤背上血肉模糊,他却似感觉不到痛,只知怀中人已毫无呼吸。
没了精血支撑,煞气蔓延到心间,叶闻歌面容仍是未变,他闭眼不笑时,不见妖性冷清如神。
而现下,这个最像神的妖,已经没了呼吸。
他手下沾了许多人命,却又因救人而死。
不周笛瞬间蒙尘,法宝自封。
风胤目眦欲裂,他立即将叶闻歌元神聚住,不断为她清除周身煞气。
毫无作用……
魔君未生,妖君已死。
云兮跌跌撞撞走过来:“妖君殿下……”
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在叶闻歌风胤琴声剑光中,云兮根本不敢上前,只能避其锋芒。
风胤眼中泛红,他看了云兮一眼,太阿剑如银龙斩出,将云兮肩膀削断,鲜血染红衣袍,云兮一下倒在地上。
他却如感受不到疼痛:“神君,去妖界,天狐族……”
云兮满心又痛又悔,甚至不恨风胤这一剑,他重复道:“天狐族,她会活的……”
他根本没想过妖君殿下会死,叶闻歌那么强大,为何会死呢?
风胤压下心中嗜杀之意,他一字未发,横剑一劈斩出隧道,抱着叶闻歌立即消失在里面。
他眼中含泪,只是未掉下:“闻歌,你不会死。苏云兮和秦墨,我都留给你杀。”
“甚至连我,你也可以杀,只要你活过来。”
他们身影消失,苏云兮根本无追上去的能力,他甚至未看面目隐隐泛黑的白玉尘一眼,便起身摇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躺平任嘲……我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忏悔……约会去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发誓发誓
第84章 反派天生无心八
云兮眼神空洞, 他步子歪倒, 如落魄神女般凄然。
偌大战场上仍有残余魔气, 他却无心去管,只想着赶去妖界。
他没有风胤神君的神通,可是一步步走,日夜疾行也总能前往妖界。
秦墨分/身倏忽现出拦在前面,他眼底笑意阴沉:“你不去找魔君, 想去哪儿?”
秦墨城府深沉, 云兮不得不打起精神,他语气中带着恨意, 并不回答秦墨:“你早知会如此?”
秦墨嘲讽一笑:“天阵反噬, 你以为该是如何?此事你既然做下,现在又在这惺惺作态给谁看, 若果真伤心难过,等那只妖狐复活之后,你再去它面前作态也来得及。”
他拿出天尺算,面上满是轻蔑:“毕竟,它误以为你是它救命恩人。”
秦墨轻描淡写说出云兮心中最大秘密,云兮脸色一白,倒退一步:“秦墨,你为何会知道?”
秦墨挑眉:“苏云兮, 分明你我共魂,可是你真是弱得令人出奇。本座的魂魄在你身上,晓彻天机通达世事, 你却拿去卜算姻缘,而你身具吞噬魔气之能,却又拿它陷害情敌,甚至玉情素女诀,在你身上,你也只会用它来迷惑那只妖狐。”
他一袭红衣,朝苏云兮步步紧逼:“卦象中三世纠缠,你也没能令那妖狐折腰,这实在是必然之果。你只知情爱,可除了一腔令人作呕的情意之外,你有什么可令人敬佩的。”
秦墨笑意冰冷,手心中聚起魔光:“你还是乖乖回本座体内,妖狐好道,而本座谋划三界,我们才是最为相配的。”
云兮神色冷如冰雪,只有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意。
他咬牙切齿道:“秦墨,你算计我。”
那丝魔气,不止能破坏五行平衡,还能探知他自身记忆。
秦墨一边利用他破坏阵法,一边又算计着殿下身死后,自己定然心神大乱,他好趁机吞噬自己的魂魄……
魔界祭司,连心爱之人生死都能算计进去,云兮心中恨意蓬勃,他水袖扬起,蜿蜒缠上秦墨身上,水袖顿时片片撕裂。
秦墨胜券在握地抬起手,胸前就一冷,几张符篆贴到他胸前,瞬间爆开。
云兮眼神幽冷:“秦墨,我既知你实力强于我,又如何不会多加准备,这是克魔符篆,你现在不过是分/身,还是滚回你的魔界为好。”
秦墨身影渐渐透明消散,云兮才收起狠意,匆匆往妖界赶去。
魔宫之中,秦墨嘴角勾起笑意,天尺算在他手边,发出幽幽红光。
苏云兮,本座已经如此提点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啊。
世有天狐,浪荡好淫,妖界本就作风开放,一进入天狐聚居之地更是如此。
街上妖来妖往,却大多数为狐妖,他们有的连化形都没完全,头上还顶着耳朵,就开始同貌美的妖搭讪。
纯情兔妖,害羞花妖,皆被浪荡狐妖勾得心花怒放。
妖之城,自由开放,是同修真界截然不同的风格。
风胤并未冒然御剑,以免引来不必要的争端,他雇了一辆飞云马车,将叶闻歌安置在里面。
马车里铺着柔软的毯子,叶闻歌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白虎皮毛。
他神魂未散,看着栩栩如生,如睡着了一般,只是却没了呼吸。
一碟葡萄就摆在他手边案上,这只最爱吃葡萄的狐狸,却一直无半点反应。
风胤驾着马车,他撩开帘子,对叶闻歌说了句:“闻歌,你的族人当真同你大相径庭,等你醒后,我必好好问问你,同是天狐,你为何如此古怪。”
无人应答。
风胤早已习惯,他若无其事将帘子放下,冷着脸就要立刻赶往天狐宫中。
一只黄耳狐妖拦在马车前,她连背后的两条尾巴都没能掩住,大胆道:“公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我叫黄角,可以为公子引路。”
她探头看着马车内:“公子车内是什么人?”
这只青涩狐妖并不是天狐,只是只普通狐狸,她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的,为见着猎物而心喜。
风胤本不想理她,却听她问了马车内是谁,他望着车帘眼神一柔:“里面是我爱侣。”
黄角满是失望之情,带着些不服输:“真的吗?公子莫要骗我,里面说不定根本没有人。”
谁来狐境还带着爱侣啊,有了爱侣的,也不敢来狐境。
风胤垂眸道:“她睡了,不要打搅她。”
他一夹马腹,飞云马绝尘奔去天狐宫殿。
狐境很广,天狐所居之处却在最中央的森林内,这里鸟语花香,树尖随处可见幼狐兴奋玩闹。
风胤的马车却被拦下:“修士不入天狐境。”
妖族最自由,等级也最森严,他们能允许修士入普通城池交易停留,却不会允许修士进入隐秘之地。
风胤看着面前的天狐守卫,毫不拖泥带水:“我带了九尾天狐来救治。”
他神情冷漠,周身剑意锋锐似冰,在说到九尾时,语气中却稍显柔意。
世间许久未诞生过至灵之物,四灵火凤、无相之龙,这些同为至灵的生物早未诞生过,而九尾遗迹中,也只有多年前诞生过一只九尾,此后便再未有至灵生出。
可惜那最后一只九尾,却莫名其妙沉睡不醒,就连元神都没了踪影。
叶闻歌静静躺在软榻上,他面前是一面巨大铜镜,映照出榻上趴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白狐尾巴蜷在脑袋上,盘成小小的一团,细细数去,果然有九条狐尾。
圣池长老眉毛长长地垂下,他躬着腰,神情激动:“果然是九尾殿下!殿下的元神,为何会在这里?”
自叶闻歌从九尾遗迹诞生,他是最后一只九尾天狐,天狐上下皆密切关注他的成长。
只是他们入不得九尾遗迹,只能每日在元光镜中观看,随着叶闻歌渐渐长大,他干脆屏蔽了元光镜,不叫人窥探。
长老们无奈,也只能随着他,可等到了叶闻歌该从九尾遗迹中出来之日,天狐们在遗迹面前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他出现。
长老们打破叶闻歌之前布下的禁制,才看见遗迹中九尾安然睡去,连元神也不见了。
最后一只至灵沉睡,天狐族只能死死瞒住这个消息,不叫泄露出去。
风胤看着榻上的叶闻歌,压下心中酸意:“如何能救她?”
殿下是九尾……
天狐族越尊敬她,风胤便越能想到自己的心思多么卑劣不堪。
本来叶闻歌地位尊崇,从天狐少族到妖君尊位,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却因为风胤痴狂的爱意,一朝死去重生,流落在外受尽苦楚。
叶闻歌本来没做错什么,他同风胤间,除了风胤的纠缠外毫无因果。
风胤一剑失魂,令他卸去防范。
大愿系统趁虚而入,令他身死道消。
倘若风胤是爱而不得无法自控,只慕大道的妖君又何其无辜。
圣池长老将复活之法细细告知风胤,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九尾遗迹我们当真无法进去,九尾排外,即便是当今尚存的七尾,也会被九尾禁制碾压神魂。”
九尾天狐对其余天狐,以及低阶妖兽都有着天然的威压,何况是圣地遗迹。
可要救叶闻歌,只有依靠九尾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