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回忆起那副画面时,心便会不由自主的生疼。
可如今,曾亲口拒绝自己的他来了,而且让人送来了口信,说要带自己离开这些纷争之地,一起去游遍天涯海角。
这话,若是放在她还在周国的时候该多好,如今……
江予月抚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脑海中似有天人在争斗,一会是李瑾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一会是贺潮风那张清隽无双的脸。
入夜时分,贺潮风匆匆的赶了回来,闻得江予月有些不舒服在寝宫躺着,顾不上歇会,急匆匆的进了寝宫。
江予月沉沉的睡了过去,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贺潮风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将她眼角的泪痕抹去,看了花苑一眼走出寝宫。
花苑连忙跟了上去。出了寝宫后,贺潮风皱眉道:“你家主子为何会落泪,可是有人趁本宫不在给了她脸色?”
花苑连忙道:“回殿下的话,未曾有人惹怒娘娘,想来娘娘是思乡心切。”
“思乡?”贺潮风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花苑连忙将白日里的事情一一禀知贺潮风,这些事情,就算自己不说贺潮风也会知道,与其等他知道生出怀疑,还不如自己替小姐将事情告知他。
贺潮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让花苑回去伺候着江予月后,他又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主院。
……
这些天,董芙婉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原本精致的脸上再无半分风韵,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
自从江予月被册封为正妃之后,她这个曾经的正妃便彻底的沦为了京中的笑话,如今,她整日呆在锦华院连大门都不出一步。
见她日益消瘦,宝琴可是急怀了,可无论她如何劝慰,董芙婉都一声不吭。
如今的锦华院人心惶惶,自从贺潮风将中馈大权全部收回交给江予月后,锦华院中下人的心思便散了,纷纷寻着机会想调出锦华院。
这些下人的鼻子最为灵敏,她们知道董芙婉已彻底失宠,待在锦华院将毫无出头之日,有门路的纷纷寻找门路,没门路的,只能整天唉声叹气的呆在院中。
“娘娘,管家来了。”宝琴进了厅中,对枯坐在窗前的董芙婉道。
董芙婉只是看了她一眼,空洞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生机。宝琴心中骇然,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家主子撑不了几天就要一命呜呼。
管家走了进来,对着董芙婉行了个礼,董芙婉的眼中有了丝波动。
“你来锦华院做甚,如今中馈大权已不在此处,你该去主院才对。”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董芙婉的声音有几分干硬的生涩。
管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董芙婉,松弛的眼皮耷拉成一个三角形,仔细看着,就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董芙婉的心中一动,脸上似乎恢复了几分活力,她朝宝琴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见状,宝琴丝毫不敢停留,有些事情少知道些为妙。
宝琴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宝笺等人,却也不是无脑之人,相比以前那些侍候在董芙婉身边的婢女,她更加惜命,很多事情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哲保身。
“说吧,来找本宫何事?”挥退了宝琴后,董芙婉死死的看着管家,试图从他佝偻的身躯中看出点什么。
管家咧嘴一笑,满是褶子的脸上牵扯出来的笑容看着格外的阴森。
“想将她打入深渊吗?”
董芙婉有些吃惊的看了管家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管家。这个曾经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管家竟然还有这样一幅面孔……
这一瞬间,董芙婉生出了几分挫败,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将她打入深渊,就凭你?”董芙婉不屑的看了管家一眼。
“单凭老奴自然不行,若是加上娘娘你,胜算自然会高些。”
管家看了董芙婉一眼,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屑,这女人光有狠劲却无头脑,若非她自己作死,又岂会沦落到今日这般模样。
不过,她是这种人最好,利用起来才得心应手,若她是江予月那般聪慧的人,自己铁定是不敢找上门来的。
“你待如何?”
一听此话,管家便知道董芙婉动心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难道娘娘就不好奇老奴的身份?”
好奇,为何要好奇?只要能将她送入地狱,其他的还重要吗?
董芙婉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一丝狞笑爬上了她脸庞。
管家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疯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