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对将士们可谓宽容,毕竟是殿下的兵将,她不欲插手。
除了过问将士们、百姓们的情况之外,军中的事基本都交由李飞沙来决定。
但这不代表她能默许白莫风掌管军中之事。
即使日后殿下许他在军中有一官半职,那也只能由殿下来定。
李飞沙骤然跪地,脑子里现在才转过弯来,“娘娘息怒,是末将…末将愚钝。”
若是太子殿下在这,李飞沙自然是禀报给太子殿下,谁说都不好使。
可眼下兰陵坐镇的是太子妃……
他只想着殿下与太子妃恩爱,殿下定然不愿太子妃操劳。
却忘了如今的兰陵,只有太子妃是主子,此事…只有太子妃能做主。
江予月沉着脸去看过安抚在军中的百姓后,白莫风便闻声来了帐中。
“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看来白大人如今在军中,很是如鱼得水。”江予月记得自己还没传召白莫风,他倒是来得快。
白莫风微垂着头,听出了江予月的画外音,恭声道:“属下此前也在军中待过,军中将士们也只是性子直爽些罢了。”
不愧是父皇中意的臣子,白莫风的话简直是滴水不漏。
可江予月却不是真正的君王,她不吃这套。
“白莫风,你越界了。”江予月冷冷的看着白莫风,睥睨的气势全然将人压制。
帐中一时间温度降至冰点。
而白莫风听着江予月的话,却觉得心中的火焰要将自己燃烧了去。
或许从自己将她带到山洞中,自己便越界了……
但此刻,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江予月指的是何事。
即使太子殿下不在军中,江予月也容不得他做主军中之事。
她是在为贺潮风,守着兰陵这数万大军。
“是,微臣会自我反省。”白莫风俯首跪着,还没等江予月开口,便继续道:“粮食一事原应上禀殿下,即使殿下不在军中,也轮不到微臣做主。”
见白莫风如此简洁的承认自己逾矩,倒让江予月无法继续开口。
况且眼下看来,白莫风确实能堪大任,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能为主分忧,知道主子心生不悦之后也敢于担责……
好似在京城之时,白莫风在父皇面前便也是这般,所以,才能一直得父皇重用吧。
“难怪白大人在朝中,能得父皇重用……”
白莫风似是轻笑一声,“太子妃娘娘谬赞。”
“我想到了个注意……”
陈宇德踏进门时,正看见江予月与白莫风对峙,狐疑的打量两人一番,陈宇德默默的变换了位置,站在江予月身前。
“你起来吧。”江予月对白莫风道:“白大人心中有数便好。”
眼下她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件事。
再者,此事除了父皇之外,还是殿下处理,最为妥当。
“谢太子妃娘娘。”白莫风拱手起身,像是逃跑般朝外走去。
营帐外,白莫风右手微微握拳,指尖在掌心不断的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良久,才算是舒了口气,大步离去。
江予月眉间微蹙的看了一眼白莫风的身影,而后才抬眼朝陈宇德看去,“你有什么注意?”
“你不是要找地方安置百姓,又怕百姓不愿么。”陈宇德悄然抬手捂上小腹,缓步后退到椅子上坐下:“你觉得云氏秘境如何?”
在陈宇德看来,身体里的尸虫是不可能取出来了。
只要不再有人吹响笛声唤醒,即使偶尔痛些,也不是活不下去。
不过,云氏?
江予月倒确实想过,但她没想到的是,陈宇德竟然会主动提出。
要知道,云氏秘境可是云氏一族最隐秘的地方,亦是最后的落脚点。
江予月右手搭上扶手,身子微微后仰看着陈宇德。
“看来你也想到了。”陈宇德拿起桌上的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
江予月朗声提醒道:“若是他们前往,那日后,便彻底没有云氏一族了。”
陈宇德咧嘴轻笑,“与其时刻被大吴盯着,倒不如让那彻底变成一个普通的村落,大家也活的自在。”
虽然江予月留下那处地方,只是因为母亲。
可陈宇德说得对,等大军回京,父皇必定还要过问云氏。
与其让父皇因为此事多心,到不如像陈宇德说的,此后那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各自都能够活得自在。
“我问过他们了,他们没有意见。”陈宇德补充道。
江予月手指在扶手上轻叩,指腹感受着红楠木冰凉的触感。
若是百姓们愿意,云氏旧址虽地处峡谷,却有田有水,冬暖夏凉,确实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