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呵斥从背后响起,唐愈差点抽出佩剑,一转身,只见一个胖和尚,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净义大步走了去:“光天化日的,在我们相国寺的后门转悠,说,你是不是偷儿?!”
唐愈道:“我就是一香客,有些迷路了。”
净义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你当我傻啊!今日闭寺,早早地就通告了乡里,你算是哪门子的香客。呵,若不说实话,休怪贫僧无礼了!”
唐愈正要解释,好友安少风从一侧气冲了来:“小唐,梯子给你找来了!!”
唐愈:…………………………………
“还说不是小偷!”净义和尚一口将剩下的半块苹果啃完,撩起袖子,就要去抓唐愈,谁料唐愈也算有些拳脚功夫,又常在府里与他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那身形滑的跟泥鳅似得,左右一晃,便绕开了净义。
“别管梯子了!咱们被和尚发现了!”
安少风后知后觉的看到净义冲来,连忙将梯子扔下,跟着唐愈撒腿就跑。
净义追了一小段,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撑着膝盖喊道:“别、别让我抓着你俩!”
唐愈带着安少风跑了一段,见身后无人,这才停了下来。安少风擦着汗:“你说你,连和尚都要撵你!那霍家女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哎!枉我一世英名啊,竟然被个和尚当做了小偷!”
“你不想帮就算了。”唐愈沉着脸,“今日周阳侯前来礼佛,之后博陵侯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了,女眷直接送回博陵。”
安少风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声。
“行啦!堂堂男儿做什么小女儿态!”安少风道,“我去给主持递名帖,你跟着我进去就行了。”
“你?”唐愈道,“你拿什么由头去?”
安少风道:“我娘与这主持大师也有些交情……恩,就说我娘最近也想来参拜,向主持问问哪日方便吧。”
“麻烦你了。”
“哎!”安少风摇摇头,“就这一次!你说上话后就赶紧离开,我麻烦了不要紧,你千万别做其他的事,霍家女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是个傻子!
禅院里,主持大师陪着周阳侯一边下棋一边讲经,聂冬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干脆起身走了几步。反正博陵侯有个荒唐的名声,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六弟!”周阳侯瞪了他一眼,“你好生坐着!”
小声喊了几遍,聂冬充耳不闻,继续盯着身边的参天古树。干脆道:“我去明明那边看看。大郎就留在这里陪你五伯。”说罢,抬腿就走。
周阳侯尴尬笑道:“让大师见笑了。”
主持师父捋着胡须,缓缓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路上,聂冬抓了一个小沙弥:“侯府女眷们现在何处,带本侯去。”
小沙弥一脸着急,他有急事要去通报主持,净义师叔又要回来蹭吃蹭喝了!谁料却遇到了以蛮不讲理诸城的博陵侯,只好硬着头皮道:“好。”
说完,脚步渐渐加快。聂冬还不觉得,后来却走得有些气喘,不由道:“小和尚,你是不是尿急啊?”
小沙弥脸一红,正要解释,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弥陀佛,人本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小沙弥虽带替施主带路,但这路终究还需施主自己来走,是快是慢,又有何妨。”
聂冬愣了一下。
――卧槽,这逼装的也大了吧!!
他第一次遇见能把尿急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和尚!
净义和尚微笑站在一侧,小沙弥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怎么这么快就混来了!!
第一一二章 字条
“这位是……”
“贫僧净义。”净义双手合十,“贫僧观施主面相,似有不俗之兆。”
聂冬笑道:“大相国寺也学起街边的淫巧小技了吗?”
小沙弥连忙道:“不、不是的!净义师父其实不是……”
“施主眉眼之间似有杀伐之气,命格却十分刚硬。”净义道,“早年平步青云,却不料高处不甚寒,如今乃虎落平阳。”
“放肆!”
一旁的陈福厉声呵斥。
“净义师叔,你别说了――”小沙弥咬着牙,拼命的向净义打眼色,这位可是恶名远扬的博陵侯啊,你别找死啊!!
“看来……”聂冬不由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胖和尚,“你知道我是谁!”
净义道:“本朝二十出头的卫将军,仅此一位!侯爷要去明镜院吗?贫僧可带您去。常和,你不是要去寻主持师父吗,这就去吧。”
小沙弥的脸皱的跟苦瓜似得,生怕净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怒博陵侯一气之下血洗大相国寺。正要争辩几句,谁料博陵侯也道:“既然这位师父是你的师叔,那就让他来带路吧。你快去方便吧。”
聂冬还记得小沙弥尿急,怕把人家憋出个好歹来。
“我、我不是……我……”小沙弥急的都犯结巴了。
净义道:“侯爷请随贫僧来吧。”
小沙弥看着净义带着博陵侯走,急的不行,又阻止不了,立刻飞奔回去找主持师父了。
从禅院到明镜院的这条林荫小路并不长。聂冬瞧那胖和尚虽胖,但走起来却颇有高僧之态,殊不知净义早就将与博陵侯见面的场景模拟过数百遍了。
“侯爷最近似有不顺。”净义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