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微柳这是在三清面前洗心革面了?
温子明把卫绍拉了出去,卫绍如此这般那般跟他细说了一遍,温微柳留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见卫绍没有把那些前世今生的事情说出来,才安下心――若是卫绍真的不动心,为何要帮她隐瞒?
她笑了一笑,看着面前的三清画像,心中泛着一丝丝的得意和甜蜜。
温子明,温子明目瞪口呆地看着卫绍,他没想到卫绍竟然把温微柳忽悠出家了!而且在众目睽睽下心甘情愿出家。
院子里头种着几株美人芭蕉,微风袭来,芭蕉叶子飒飒而动,衬着外头的人声笑声,竟然有些安谧之意。
卫绍掸了掸袍子:“温姑娘先前痰迷了心窍,方才在三清面前突然清醒过来。我看她像是被什么魔怔住了,不如把她送到道观里头驱一驱邪晦再送回府,否则那邪晦要是再随温姑娘回府伤着了老太太,就不好了。”
温子明信他才有鬼!
他和卫绍能合得来,就是因着彼此都不是那等拘泥的人。这家伙长着一张老实俊美的脸,腹肚里头黑得很。
不得不说,卫绍这样做,对温氏与他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温微柳一人撞了邪,总比温氏阖族姑娘的名声都被她连累的好,就连卫绍也能保住他的清名。
这家伙,忒黑了!
第58章 怀孕
温微柳闹出的这桩丑事,温含章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温家人。
这一夜回家后,春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塌上做好,冬藏将她的衬裤撩到膝盖上,从膝盖至小腿皆是青紫一片,十分恐怖。稍微一碰,温含章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冬藏歉意道:“夫人,您这伤我要用药酒给您揉开,否则淤血挤在里头就不好了。”
温含章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一边听苏嬷嬷说话,一边忍着不去感受膝盖上的痛。这几日天天都要跪着,冬藏每日回来都要帮她如此护理一番,温含章都习惯了。
非常时期,几个大丫鬟都被她又调回来了。苏嬷嬷也没有异议,最近府里头主子不在,温子明天天使唤他们准备扶灵要带去的衣物用度,温含章的大丫鬟毕竟是从小就跟她一起长大的,只看大姐姐还愿意把他们放在府中紧要之地,温子明就知道这几个丫鬟还是得用的。
既然得用,他直接就把人用上了。先前温含章到保定舅家时,就是这几个丫鬟服侍的,都有经验了。
苏嬷嬷也不在这时候跟大丫鬟们争一射之地,温含章便一边挣扎着往回缩腿,一边嘶牙咧嘴地听苏嬷嬷说话。苏嬷嬷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冬藏一把她的裤脚放下来,苏嬷嬷便止住不语了。温含章额头上一片冷汗,她笑道:“你们这是配合好的,用这个故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秋思上前用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汗水,忍不住道:“夫人,二姑娘做出这种事,您怎么一点都不心急啊!”她听着都急死了,温微柳不守闺训,偏偏又是夫人的姐妹,往后夫人和其他大家太太走动应酬,必是要被人家轻视的。
温含章笑了一笑,有些话不必多说,卫绍处理得很好。
反倒是温微柳,温含章十分不理解温微柳脑子里在想什么,纵使不愿接受张氏为她挑选的夫婿,也不必用如此激烈的方法进行反抗。况且她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觉得卫绍必会匍匐在她的裙底之下?
若是没有这个前提,她这番作为就是鬼迷心窍,卫绍说她撞了邪真是没说错。
温含章一点都不想知道温微柳后续如何,张氏的名声被她用作自己的保命符顶在前头,温含章恨不得此时便能站在她面前煽她两个巴掌。若不是身上戴孝,温含章立时便想去看看张氏如何了。她想了想,按捺住心焦,写了一封信打发人送到伯府中去,又问府里头准备得怎么样了。
扶灵至蜀中不是个容易的事,天气炎热,光是保存老太太遗体的冰块就是一大笔花销,另有一路上的吃喝住行,舟车替换,跟着西下汶县的族亲和仆役如何安排,虽则宁远侯府为了面上好看,揽下了大部分事宜,但温含章和钟涵才是这件事的主事人,这几日旬氏窥着空当便要与她商量如何安排这一大摊子事。
温含章一概没二话,他们府里头就两个主子,这时候要是还拿捏着情绪不愿放下架子,路上出了事便后悔莫及了。古代交通不便利,到了人烟稀少之处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找不着,温含章上回去保定便已经体会过了。
苏嬷嬷道:“二爷已经帮着准备了夫人和老爷一路上的吃喝用度,还做了一个册子出来,说是夫人一见之下便能清晰明了。”
温含章接过了苏嬷嬷递上的小册子翻看一遍,温子明从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也习惯了任何事都做个表格出来比对。这上头打先几行就罗列着他这个总指挥这几日做了些什么事,邀功之意十分明显。
温含章笑了笑,一目十行看了下来。温子明准备的东西十分实用,厚薄衣物、铺盖被褥、药材银碳这些就不说了,守孝不能沾荤腥,他把京里头所有的干货铺子都搜刮了一遍,又让厨房做了一些能放久点的吃食,净水的明矾也备上了,其他的诸如浴桶、马桶、锅碗、茶具这些都一一列在其上,最重要的,他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用金银砸出一个愿意与他们一起出京的大夫。这真是不容易。
这一回连着仆从的家伙什得有十多辆车,这些都会在扶灵的队伍后头远远跟着。
温含章想了一下,也就这些了,她让人将小册子送到前头给钟涵,看看他有没有要补充的。
今日回来两人都十分疲累,钟涵知道他若是留在嘉年居,温含章还要分神伺候他,在马车上就跟她说了这两日就在外院歇着,只是她没想到,都这么晚了,钟涵还会过来嘉年居。
东面的案几上点着五根手腕大小的蜡烛,照得屋里头亮堂堂的。春暖正在张罗着小丫鬟打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手净面,一个转头不小心撞着了钟涵,立时退了两步跪在地上,钟涵却挥手让人全都下去了。
他是过来看看温含章的。
两人在塌上并坐着,温含章眉眼间虽然有几分疲惫,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着急和担心。钟涵这才放下心来的。
他伸臂揽住她,低声道:“我们出了京后,我会让人关注着伯府。”
方才在正义堂中,清谷、叶管事、高管事三人已经跟他汇报了下午突然发生的这件事。
钟涵把清谷放在外头经营店铺,是想用他当京里头的耳目,清谷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今日他一闻知伯府的这桩丑事,就立刻着人到卫绍的府外蹲守着,自己则是往宁远侯府赶去。
但这几日侯府人来人往,里头不乏体面尊贵的大人物,门房处的安防用的都是皇上特旨拨过来的一支禁军队伍,他要混进去谈何容易,只得等到了现在才汇报此事。
清谷跟他道:“我派去的那个小子十分机灵,今日下午在温二爷带人过去之前,还帮着卫大人维持了一番秩序。后头二爷将温二姑娘安排在附近的一处民房,派人看守,又请了道士做法,晚些时候伯爷也过去了,看着脸色不是很好。二爷和伯爷似乎还起了一番争执,最后伯爷甩手而去。”
他一说完,叶、高两位管事就接着补充了下去,温子明抽调的是府中的家仆,他们比清谷知道的又更详细了些。三个人说的话结合起来,就是这件事的全部了。
钟涵先时已经怀疑卫夫人也是做过先知梦的,现在看来她忍不下去了。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卫夫人不闹则已,一闹出来便是拉着整个温氏姑娘的名声垫底。只是卫绍的处置,看起来也不像是相信她的模样。卫夫人这一次算是栽了。
温含章一听,就知道钟涵知道温微柳的事情了,她摇了摇头,道:“我娘会一路给我写信的。”她和张氏这么多年母女情分,素来知道张氏不是那种怕你担心就不跟你说的那种人,越是着急险要的事,她越会跟他们姐弟两个分说清楚,按张氏的话,以后再碰上了,总不能吃第二次亏。
张氏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温微柳这么做虽然能留下一命,但绝不要想着还能有其他出路。
别的不说,道姑虽然是出家人,但出家人也得吃喝拉撒。那些能在道观里头活得滋润清闲的,无不是有家人在后头为他们补贴供奉。出家容易生存难。伯府中虽有下人苛待怠慢,总不会少了温微柳的一份吃喝。在外头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希望她还能秉承初心。
钟涵看着温含章心里头有成算,就不说什么了。他已经让清谷留意着京中的舆论,若是张氏的清誉被抹黑,就让玉璇报斋出手控制,一定要将张氏从这件事中择出来。卫夫人那里,她先前不过一个深宅妇人,卫绍没有听她的话,是他脑子清明,况且不过三月有余,整个局面便跟梦中完全两样,卫夫人许是因为如此才坐不住了。
先知先觉不一定靠谱,且看他布置了三个月都不能一举掀翻仇人便知道,世事变幻莫测,许多事情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屋内的蜡烛亮得有些刺眼,钟涵怀里抱着妻子,心中却有些发冷。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对目前仅存于世的几根皇苗,居然能如此狠手。
那日温含章点破皇上的意图后,钟涵连日来都在看这十多年间的邸报,他发现皇上居然是有意把诸皇子和众武勋之家捆绑在一起的。他要利用这些人之间的龙争虎斗,削弱京中四家族的实力。
一个已经算是成功的例子。
袁家在南边经营多年,掌有怀平军大权。先太子和皇太孙的妻室均是袁家女,十年前先太子秋狩时死于虎口,当时跟随其后的袁国公世子便被盛怒之下的皇上当场射死,可皇上杀了袁国公世子,却没有动袁家女的正室之位,而是由着袁家在这十年间不断使力,将太子嫡长子推上了皇太孙的位置。
在世人看来,袁家手中握着皇太孙和二皇子,无论皇上立嫡还是立长,他们都是妥妥的胜利者。
却没人看到这十年里头,袁家大半的精力都放在朝中,对南边的掌握已经不如先时稳固。另有,袁家因着死了一个世子,世子底下四个庶子的心眼全都活动起来,邸报上最常出现的就是袁三叔和袁四叔的名字,两人骁勇善战,这几年与西夏作战拿下了不少胜绩。以前世子还在世,这两位可从来没这么卖力过。
钟涵甚至怀疑,若不是因着袁国公还在世,世子嫡长子许就和他一样,本是应他所得的爵位也会被皇上封给其他人。
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政治手段罢了。
便是如此,钟涵当日在老太太灵前,才会作出与主家分宗的决定。他知道,二叔一定会心动。若他没有料错,他主动放弃之后,皇上下一步就会对二叔下手。
他退这一步,不是为了寻找海阔天空,是为了让他们狗咬狗。
二叔一直觉得皇上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回就让他好好试一下皇上的厉害。
…………………………
正如温含章对张氏的信任,张氏已经派人在京郊寻找着一些规矩严格的道观庙宇了。按她的想法,规矩越严越好,要出家,就好好的出家,做个安分的姑子,一辈子侍奉三清,精研道法,一入空门深似海,绝不要想着还有回头的机会。
张氏一想起这件事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看着温含章的信件,对送信的人道:“跟你们夫人说,不要惦记娘家的事,好好用膳,好好休息,一切等她回京再说。”
张氏话音刚落,张嬷嬷突然匆匆进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老太太,朱老姨娘吞金自绝了。”
张嬷嬷话音虽然很轻,但此时屋里头十分安静,送信的小厮耳朵又尖,一下子就听见了张嬷嬷的话,他的心忽的提了起来。张氏仍旧坐得很稳:“姨娘向来不能入温氏祖坟,让人先收殓着,把这个消息跟咱们府上的二姑娘说一说。她愿不愿意回来看她姨娘,是她自己的事,告诉她,若是她早点出家,还能赶上为她姨娘操持水陆道场。”
张嬷嬷立时就应下了,作为张氏的心腹嬷嬷,她对温微柳这一番作为简直是恨毒了,下午外头的闲话一传入府中,朱老姨娘就被张氏关了起来,倒也没虐待她,只是让人一波波地将温微柳的言行举止跟她说了个明白,朱老姨娘本来还在欢喜着要得个好女婿,这下子面上一下子灰败了下去,神色委顿,一直端坐着默默不语。
但谁也没想到朱老姨娘会自绝。
啧啧,这脸皮真是比不上她生的闺女。
张嬷嬷一边心生快意,一边又有些唏嘘,温微柳做下这件事的时候,是绝没有把她姨娘放在心上的。
这就是朱老姨娘护了那么多年的好女儿。这府里头张氏从小就不管庶女姨娘之间的相处,所有庶女都是姨娘一手一脚带大的,朱氏在温微柳身上所寄托的心血何止全心全意。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连只畜生都懂得心怀感恩之情,温微柳真是连畜生都比不上。
朱老姨娘的丧事绝不可能和宁远侯府老太太同日而语,张氏愿意让人为她收殓都是看在她素来安分的面上,而后见温微柳不肯回府,她就让人为她出殡落土,刚好和侯府老太太扶灵出京赶在一日完成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过一日左右,温含章就带着丫鬟婆子回了京城。
苏嬷嬷看着温含章的肚子,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温含章的月事一向准时,这一次迟了十多日,苏嬷嬷便记在了心中,老太太去世那两日,温含章的月事又如常而来,她又觉得是她弄错了。可是没想到温含章出京第一日便在路上晕倒了,幸好二爷先时准备了一位大夫。
大夫一诊出温含章有孕,苏嬷嬷便阿弥陀佛地念起来。因着大夫说,温含章有些流产的征兆。钟涵当时就做了决定,让温含章回京养胎。这一胎属于不可抗力,即使温含章缺席了扶灵之旅,别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第59章 托付
张氏闻知温含章怀孕,不顾钟府热孝在身,硬是上了门。万氏怕冲撞了老太太,原还想着她自己过去看望便是,只是张氏心急如焚,万氏略说了两句就止住不语了。人家那是亲闺女,即使被冲撞了,看老太太的模样也是心甘情愿的。
温子明笑嘻嘻道:“多谢大嫂的好意,娘是担心大姐姐,您就多担待一些。”给万氏行了一个深深的揖礼,万氏看着唇红齿白的小叔子,心中倒也没多少气性,笑道:“我不过就是多句话,亲戚间这些忌讳原本就不同于旁人。”
张氏这是第一次到温含章的宅子里来,之前只是听温子明咕哝过几耳朵这宅子的格局,但一进了门心中就有数了,温含章先前也没接到张氏要上门的消息,苏嬷嬷急急走了出来接引,张氏却一路越过了她直向嘉年居走去。
这本领强的,身后跟着的温子明都觉得他大姐姐是不是给亲娘看过府中的堪舆图了。
因着老太太去世,钟府中处处批白饰素,就连嘉年居也不例外。温含章穿着一身素服,见着张氏就露出一个笑脸,脚丫子刚要从塌上下来,张氏却三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动!”
张氏细细打量着温含章,见她脸上虽然苍白了些,精神却还好,手也是暖和的,便忍住心疼,为她扶了扶鬓上的银钗,道:“你身边的下人怎么伺候的,有孕了都不知道?”
张氏素有威严,她这一话一出,后头进来的苏嬷嬷连着在塌旁伺候茶水的春暖秋思都跪了下来,白着脸,额头紧贴着地面,温含章在塌上只能见着他们的头顶。
万氏和温子明比张氏慢了一步,一进来看这架势就知道张氏发威了。万氏笑道:“大妹妹这一次可真是让老太太吓得不行,刚出京就接到消息,咱们在家里担心了一个日夜,今日早上老太太就在家里呆不住了。”她有些羡慕地看着温含章,她和温子贤成亲四年,先前守孝就不说了,但现下也一直没有动静。
温含章先请万氏坐下,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一向身子康健,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大夫给我看过了,只要卧床休息几日就能缓过来了。”要说温含章这会儿还在蒙呢,她是知道做那档子事肯定会有后遗症的,她也从没想过要避孕,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么突如其来。
她摸着平平的肚子,心中十分不可思议。这个孩子真是命大,先前她在老太太灵前可是整整跪了七日,屋子里头放满了冰块,冻得就像寒冬一般,她日日回家都要用热水泡一泡脚才能缓过来。前两日她底下还见了红,温含章还以为是这些日子太忙了月事有些紊乱,也没放在心上。许是她给苏嬷嬷的印象一向稳健,见她从容淡定,苏嬷嬷也就消了怀疑。
这才会闹出这一起乌龙。
想着今日钟涵一听见她怀孕时的惊讶之态,温含章又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来得真是猝不及防啊。温含章还没做好要当娘的准备,现下看见了张氏,这几日疲累交加的委屈劲突然上来了,忍不住想要撒娇。
只是总不能让苏嬷嬷几人一直跪着,她摇了摇张氏的手:“娘,反正都没事了,你就让他们起来吧。”那语气甜腻的,温子明在万氏下首坐着都有些想捂脸了,他大姐姐年纪都这么大了,可真是好意思。
张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既然伺候不好你,就再换一批人,咱们家不缺下人。”张氏先前在陪嫁中安了两位嬷嬷,就是怕小丫鬟不懂事误了温含章,现下看来嬷嬷也不靠谱,那就再换,总能换到有人能把主子的事记到心上。
苏嬷嬷跪伏在地上,抖着身子,牙齿打颤,不敢为自己辩白,伯府出来的人都是知道的,在老太太面前,你越是想要争个是非黑白,老太太罚得就越重。温含章看着张氏不像是要拿他们立威,而是要真的换了这批下人,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道:“娘,现下府里不好大动干戈,我也没精力再理家管事,不如就先记下来,以后伺候好了再功过相抵?”
张氏无奈地看着她,温含章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张氏这一次本是铁了心要把这些不成事的丫鬟婆子都换掉,替换的人都带了过来,都是她院子里得用的。女子十月怀胎,初期最为要紧,温含章竟然挺着身子在灵前跪了那么多日,若不是她从小帮她打下的好底子,多少妇人这一关倒下后身子就差了下去?
张氏一想起来这些就觉得后怕!
万氏见张氏脸上松动,也乐得做个好人,道:“我看大妹妹将这府里调理得很好,这些人也是她用惯的,娘不如就依了大妹妹吧。”张氏一向拿温含章当个宝,这一回直接就做了温含章的主,真是太过了些。再是宝贝女儿,人家现下也是从侯府自立门户出来的大家夫人了,总有自己的威严,在下人面前还让温含章做娘的好乖乖,岂不是故意下她面子吗?
万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纹思不敢动的苏嬷嬷,若是她,等他们走后就趁着这个机会离间了这两母女,一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张氏这手也伸得太长了。
张氏想了一想,道:“其他的先不说,我把张嬷嬷留下给你?”温含章点头如捣蒜,她笑眯眯的,张嬷嬷做事最可靠了,若是不将她留下,张氏一定还会继续担心着。
张氏见温含章笑得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叹了一声:“你不知道,娘在府里一听说你又回了京,这心就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