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事情他们可能干过,都是富家子弟,铜钱打发不了,南风见他们赖着不走,起了玩心,洒出金锭满地,金锭太大,他们拿都拿不动。
眼见闹的差不多了,又有人扯着嗓子喊,只道新郎官友好慈爱,心思良善。
第四关是一群老头儿老太太,也是拦路要钱,这些都是些官员和他们的妻妾,原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受了皇差在这里乔装拦路,都快冻死了,也只为应个景儿。
照例给钱,还是那般大手,大手到足以令这些官员动容,暗道真财主。
接着喊,这次喊的是体恤长者,谦恭敬老。
成亲是很无聊的,不过这么一闹,反倒挺热闹,实则先前那些叫嚷都是喊给新娘子听的,新娘子能根据喊声猜到新郎到哪儿了,也能加重心中的期待。
还有第五关,一群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占据通道两侧,身着罗裳锦绣,素纱红绸,顾盼生姿,秋波暗送。
南风不明所以,有些疑惑,这大冷的天儿,一个个穿的这么少,冻的嘴唇发乌还在这儿搔首弄姿,这是作甚。
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作甚了,那老太监称赞他是正人君子,无视繁花似锦,目不斜视。
这自然也是撒谎,他不但斜视了,还瞪眼了,不过老太监自然不能说新郎官,‘眼神飘忽,左右张望。’
大喜的日子,过五关也就行了,斩六将就免了。
终于进门了,一群老后宫围绕着元安宁,这帮妇人年纪都很大了,有些可能还是元安宁的姨娘,见新郎进门,都围着元安宁哭。
按成亲的规矩来说,哭也正常,是不舍得女儿出嫁,不过这帮家伙可是真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机发泄心中的悲苦,哭的南风头皮发麻,心里发毛。
元安宁身穿彩凤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碧玉珠履,浑身上下的首饰珠宝怕是有好几十斤。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一点儿不假,元安宁原本就好看,此番穿上了嫁衣更加好看,说好看也不对,因为蒙着盖头看不到脸,确切的说是更显从容贵气。
便是早就熟了,此番看到心中还是别有一番感触,叫花子娶了公主的那种感触。
便是看到了新娘,也不能立刻带走,还得吃上一顿酒,酒宴早就准备好了,宇文邕坐主,三公九卿作陪。
哪怕明知道宇文邕有心示好,南风也好生感动,将众人逐一敬过,最后坦言欠下宇文邕人情。
宇文邕求的就是他这句话,与他往来八大碗,喝的南风心惊肉跳,也幸亏他有灵气在身,如若不然定然喝宇文邕不过,论智慧,宇文邕与陈霸先也就在伯仲之间,不过此人身体里留着胡人的血,骁勇果敢,大有魄力。
齐了规矩,牵着元安宁出门,一出门,雪停日出,阳光普照,上轿之后,大雪再度降下。
众人不明所以,惊呼神奇。
回程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轿子里的元安宁,还有一个老宫女,跟随在轿子左右。
由于中途耽搁了时间,回来时都入更了,给了赏钱打发队伍离去,猪老二和老槐又带着一干土地庙的旧识过来与南风道贺。
看得出来它们是想留下吃酒的,但南风哪有心思陪这群妖魔鬼怪,给了喜钱,打发它们去外面吃酒。
早就认识了,也不用紧张了,也不用金矶子挑,直接用手把盖头拿了,一笑,回一笑,这就算成了。
晚饭是对坐吃的,吃完饭,丫鬟收走了碗碟杯盏,南风过去插门,见到那自宫里跟出来的老宫女站在外头,就冲她摆了摆手,“下去歇着吧。”
待得插门回来,元安宁已经坐到床边了。
南风左右挥手,灭了灯烛,走上前去,嘿嘿一笑。
是否经历人事还是有区别的,十五岁经历了人事那也是妇人,三十岁未经人事那也是女孩,女孩总是会害羞的,害羞就免不得垂眉低头。
南风笑过之后也就没了动作,左看看右看看,斟酌如何下手。
端详过后,坐到旁边伸出手去。
“你想做什么?”元安宁斜肩避开。
“我想遵行天道。”南风笑道。
“何为天道?”元安宁笑问。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南风答道。
元安宁愣神过后方才明白南风的话外之音,歪头一旁,紧张期待。
南风也有些紧张,直身站起,“忘了喝交杯酒。”
“不喝。”元安宁说道。
“也好,省得一张嘴一股酒糟味儿。”南风笑道。
元安宁不接话。
南风走到床边脱鞋登榻,冲元安宁招手,“都这么熟了,别客气,快来损我。”
元安宁没动静。
“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还害羞呢。”南风笑噱。
元安宁不愿听,摘了只镯子扔过来打他。
南风接过镯子,主动上前,帮元安宁拆卸首饰,叮叮当当,单是镯子就几十只,发簪也一大堆,还有配饰和挂件,单是拆卸这些就耗时不短。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三下五除二,解围之事大多是南风做的,元安宁只在他寻不到niu kou和绳带时才会动手。
之前看过一些,却不曾看的这般全,元安宁纤细苗条,自然不会凹凸有致,却是身形婀娜,公主十个有九个肌肤白嫩,原因也简单,黑不溜秋的妃子皇帝也不会宠幸。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然后是行云流水,即将水到渠成之际,屋外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喊,“时辰到啦。”
这声叫嚷来的很是突然,吓的南风一个激灵,疑惑回头。
“是敬事女官。”元安宁轻声说道。
见南风不解疑惑,再度解释,公主出嫁朝廷都会指派一名敬事女官,此人的职责是控制公主和驸马**的时间,限时一刻钟。
“要是一刻钟不够呢?”南风哭笑不得。
“那只能下次了。”元安宁说道。
“怎么有这种规矩?”南风皱眉。
“公主大多孱弱,驸马多为武将,皇家是发乎关爱之心才定下这样的规矩。”元安宁说道。
元安宁话音刚落,屋外又是一声时辰到了。
南风气急恼怒,翻身下地,开门探头。
“驸马……”
“大半夜的瞎叫什么,滚一边儿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多生变故
这敬事女官有些岁数了,见多识广,听得南风谩骂驱逐,既不惧怕也不恼怒,而是正色说道,“房事有度,过之伤身,公主驸马还需自律。”
“过个屁呀,还没开始呢,快滚。”南风怒目瞪眼,要说男人什么时候最烦被打扰,就这个时候。
敬事女官干的就是得罪人的营生,类似的事情估计见过不少,自恃司职占理儿,挨了骂还想还口。
见她还想聒噪,南风抬高了声调儿,“滚,再啰嗦一刀砍死你。”
敬事女官可能真怕被砍死,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骂跑了敬事女官,南风急忙跑了回去,但是这一来一回吹了风,着了凉,把感觉给弄丢了。
元安宁原本是闭着眼的,等了片刻见南风无有动静,偷偷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南风一脸愕然的低着头。
见他这般,为免尴尬,元安宁急忙闭上了眼睛。
元安宁动作虽快,南风却知道她睁眼了,也知道她睁眼之后看到了什么,唯恐元安宁误会,心中越发焦急,但有些事情越急越糟,越急越没感觉。
修行中人气定神稳,收发自如,但也只是收发自如,还做不到随心所欲,而灵气也不是哪里都能去得的。
等了片刻,始终寻不到感觉,气恼之下翻身躺倒。
元安宁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此举本是甜蜜举动,但南风却当她是在宽慰自己,气恼抽手,枕臂上望。
见南风抽手,元安宁心生疑惑,睁眼看他。
见元安宁眼神之中带有疑惑,南风越发尴尬,但此事也不能出言解释,一解释反倒显得心虚多余。
“来日方长。”元安宁低声耳语。
元安宁意在安慰,但这话有歧义,想到歧义,南风更加不悦。
房中无有灯光,但元安宁有灵气在身,自然能看到南风表情,见他不悦,好生疑惑。
而她疑惑的表情又被南风看到,如此一来更加懊恼。
若是换做平时,元安宁自然能明知就里,但此时她心慌紧张,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明就里也就无从化解。
此等关头,越是沉默气氛越是尴尬,越是尴尬就越发紧张。
二人都想打破僵局,却又不知道自何处下手。
僵局最终还是被打破了,一声“时辰到啦”自院子里传了进来。
“他娘的,还叫。”对方话音刚落南风就消失了,转瞬即回,重新掀被上床。
“你杀了她?”元安宁紧张追问,大喜之日,shā rén是不吉利的。
“没有,这老乌鸦吵的老子头疼,送东海去了。”南风随口说道。
听得南风言语,元安宁如释重负,“可要记得带她回来。”
“让她待在那儿吧,这个老乌鸦,差点让她吓出病来。”南风冷哼。
“司职所在,不要为难她。”元安宁笑劝。
只这一笑,感觉回来了。
然后就是相濡以沫,再然后就是窥探敌情,再然后就是孤军深入,再然后就是浴血奋战,再然后就是大获全胜,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元安宁轻盈清瘦,这种身形也打不过别人,只能挨打,打别人可比被别人打有意思多了,打一回,再打一回,还想打,人家不让了。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话当真不假,虽然被损了,心情却好,平和安宁,好不惬意。
鏖战良久,鸡也叫了,天也亮了,也不用睡了,但外面大雪纷飞,也不急于起身,躺着赖床。
赖到辰时,元安宁穿戴起身,对镜梳妆。
家里有丫鬟,能吃现成的,正对坐吃饭,猪老二又来了,这家伙现在是武帝的传话筒,此番过来是询问另外一场亲事的筹备细节。
由于宾客众多,地址就选在了皇城的大周驿馆,此处本是北周接待外邦使节的场所,房舍众多,而驿馆正南就是皇城的巨大广场,当年龙云子举行玉清法会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