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我也不知道,等有机会,我再和叶蓁聊聊。”
陈学义皱着眉头点燃一支雪茄,道:“希望盛家别多想,这一家人都护短得很,如果知道你欺负叶蓁,会和你拼命。”
陈昱还真没欺负过叶蓁,他回想今天一天做的事情,其他都挺好,就是在叶蓁这里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就是在叶蓁毫无顾忌的说他不如盛伦时,让他心里有了一瞬间的失衡。
所有人都道他不如盛伦,家世比不上,才华比不上,就连他喜欢的女孩拒绝他也是因为盛伦……
陈昱不仅不喜欢盛伦,他还相当讨厌他。
……
叶蓁回到盛家,和盛景盛惠两个在院子吃了些糕点,王明兰过来叫她去谈谈,叶蓁小跑着过去:“姨妈找我?”
王明兰还在疑惑之前在陈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忍不住问她陈昱做的事情可是真的?她看陈昱也是风度翩翩,为何会针对一个小丫头?
叶蓁想了想说:“我也不明白呢,杯子可能是没接稳,但他看我的眼神确实让人有些害怕。姨妈,我今天让你和姨父为难了吗?”
王明兰当然说没有,这陈昱既然有问题,以后见着就离远些,不过如果无正经事情,叶蓁要见到陈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让叶蓁别多想:“以后这种事情你要第一时间来找我知道吗?如果对方真是坏人,你当面拆穿了反而害了自己怎么办?”
遇到这种不好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是保护自己,然后告诉大人,有人会去处理的。
叶蓁乖乖点头说知道了。
王明兰又说了几句,才让叶蓁去玩,她自己去了书房找盛世华,她知道,叶蓁向来乖巧听话不是会说瞎话的人,何况叶蓁今天是第一次去陈家,也是第一次见到陈昱,她没有必要故意去说陈昱的坏话,
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叶蓁看错了,误会一场。二是叶蓁没看错,陈昱对叶蓁真的怀有恶意。可陈昱和叶蓁也是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对叶蓁不善?
这其中缘由叶蓁没有说得很清楚,她要是说得太条理分明王明兰不会多想盛世华还要多想呢,所以王明兰还不知道,盛伦却是清楚的。
王明兰去到书房的时候,刚好盛伦也在,她把叶蓁的话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最后坐在梨花椅前,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额际:“唉,我都给弄糊涂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盛伦挺直腰背端坐一侧,他端着青花瓷的茶杯喝了口茶:“娘,或许是表妹和陈昱不和,以后不见面就是。”
王明兰点点头说只能如此,见不见都让人不放心。
她也累了一天,先回了卧室休息,留了俩父子在书房。
盛世华看着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
盛伦搁了茶杯,“表妹少说了几句,我想陈昱不是讨厌表妹才眼露厌恶,而是他不喜欢我,因为这之前表妹说他学问不如我。”
盛世华对陈昱的印象还可以,陈学义也不时的在他耳边夸奖他那个儿子,说他儿子如何努力刻苦的做学问,又是如何孝敬俩老,如果善良帮助旁人,因为性格好认识了多少好朋友,是个诚实踏实的好孩子,
所以盛世华对陈昱的认知就是他是个老实又有才华的孩子,每次见面他也斯文有加彬彬有礼,盛世华对他感官便很好了,今天的事情一发生,联系出前因后果,他才发行陈昱似乎并没有外界说的那般好,也有嫉妒之心也会伪装。
再有陈学义当真不曾说过陈昱有哪里不好,此刻多想一下,就觉得有那么些疑惑了。
盛世华:“你们年轻人,年少气盛,彼此不服也是常理。”
不常理的是君子坦荡荡,如果真在学问上有什么不服,说出来比试比试又有何不可?
阴着来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叹了口气:“毕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事以后就不提了。”不过这心里到底对陈家有了别的看法,不像以前那般肯定的认为这是忠厚老实的一家人了。
盛伦嗯了声,也没再过多纠缠,他和陈昱相交不多,至于叶蓁,以后多看着些不让陈昱和她接触就好。他没有在书房久待,很快起身回去。
回到书房,他从窗口看见做院子里和盛景、盛惠玩耍的叶蓁。
她笑起来的模样温婉可爱,秀丽的脸上无忧无虑,之前的小插曲似乎已经被她完全忘记。
”表妹。”
男子清越好听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叶蓁抬头看去,看见一身清隽的男子立于窗边,风华自现:“表哥?”
盛伦嗯了声,道:”表妹,到我书房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了这一句,他又淡淡的睨着盛景和盛惠:“玩够了,就回房看书。”
俩兄妹异口同声的,怏怏的哦了声,走的时候还给了个叶蓁“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子。
叶蓁:“……”在盛家盛伦果然比什么都管用。
她跟着去到盛伦的书房,盛伦坐在书桌前,身前放了一本诗集,见到她来,他讲诗集合上,看着温和却又异常清冷的说:“坐。”
叶蓁道他面前坐下,疑惑的说:“表哥找我?”
盛伦道:“今天事情家里都清楚了,你别担心,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再和陈昱见面。”
“嗯,没关系,就算再见也没什么,或许真的是我误会了陈昱哥。”
“表妹,你和陈昱不熟,以后就算在外面碰见了,也要和他保持距离。”
叶蓁咦了声:“为什么啊,陈昱哥真的是坏蛋?”
盛伦看着少女天真的眼眸,顿了顿,说:“因为我们都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保持距离总不是坏事。表妹,以后如果见到让你不舒服的人,不论外人把他夸得多好,也不能盲目听信,保持距离就是保护自己,可明白?”
叶蓁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她便点着脑袋说:“明白,我都听表哥的。”
盛伦满意的嗯了声:“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再给你补课。”
“……不想补课。”
“今天我们说英文,就聊天练习口语,不写作业。”
叶蓁觉得盛伦果真是个好哥哥,特别会体贴妹妹了。
……
次日,叶蓁在房间写了一套试卷,提着小裙子下楼的时候,还未走到客厅,就听到一阵女孩的娇笑,她皱了下眉,走到客厅,果然见到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女子,她穿了上衣长裙,一抹纤腰款款,身姿娉婷,一头乌黑青丝染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小卷,头戴礼貌手戴白手套,漂亮大方。
那女子身前坐的就是盛伦,她托腮望着他,笑着问:“盛伦哥,我们两年不见了,你见到我不惊喜吗?”
盛伦坐在沙发上,手里捏了分报纸,神色浅淡,礼貌疏远:“董小姐,欢迎回国。”
董雪,在前世是盛伦的未婚妻。
董雪去了英国两年,此次回来,就是要大胆追求盛伦的。如今都在倡导人人平等、自由,女子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可以外出交际可以上学堂,还能和丈夫平等离婚,当然更能追求她喜欢的男子。
盛伦是董雪从年幼时期就爱慕的男孩,她从小便追逐他的脚步,不过她喜欢的是一个十分冷情不知男女欢喜的男子,对于感情一事十分薄情,堪称不解风情之最,任她如何明示暗示,他给的答案都是抱歉,并且还因为她追的太紧对她更为冷漠。
董雪明白盛伦是个才华横溢的男人,所有人都道盛伦是个天才,他才思敏捷过目不忘,不应该被情爱束缚。
可董雪却觉得,盛伦是正常的男人,怎么能不知风花雪月?当然她也很高兴盛伦不近女色,这就说明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了,那她就是他的唯一。
董雪生得美,董家和盛家也是世交,因着这层关系,她经常出入盛家接近盛伦,可惜,盛伦对她从未有过回应,甚至堪称冷淡绝情。
所以按照盛伦对董雪的态度,他根本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说要娶董雪,董盛俩家联了姻亲,订了婚事。
果然就这一会儿时间,盛伦捏着报纸站起身,对董雪道:“我还有事,失陪。”
董雪咬着嘴唇,漂亮的脸蛋露出受伤失望的神色来,她站起身,拉住要走的盛伦,质问他:“盛伦哥,我们两年不见了,你才见我多久就有避着我?你不担心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也不关心我为什么一回国就马上来见你吗?”
盛伦低头看她,向来平和冷淡的脸庞变得冰冷而坚决,他拉下她拉住他手腕的手:“董小姐,男女有别,自重。”
董雪这下不止是难过,还颇为难看。
盛伦:“董小姐,我已经说过几次,我与你没有半丝可能。”
董雪是哭着跑出盛家的,她本是娇宠长大的小姐,除了盛伦,当真没什么人能给她委屈,她委屈又不甘,万分的难过,不明白盛伦为什么就不喜欢她呢?难道是她长得不够美?
上了轿车,她从手包里翻出镜子左右照了照,不是挺好看的吗?那为什么盛伦就是不喜欢她呢?
董雪都不明白盛伦为什么能那样清心寡欲,她追逐他多年,当真没有看过任何女孩靠近过他的身。
董雪一走,盛伦看向一侧,声音清冷的命令道:“出来。”
看了半天戏的叶蓁从墙后走出来,她绞着小手,小声说:“表哥,我无意偷听,只是恰好路过,碰巧就听到了。”
盛伦:“昨天你不会的单词个个抄写百遍。”
叶蓁苦了脸:“……表哥,好表哥,百遍太多啦,能不能少点?十遍?十遍吧!”
“不能。”
他捏着报纸上楼去,叶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盛伦突然回头,叶蓁僵着转过身,迈着小步跑开了。
盛伦看着少女逃之夭夭的背影,摇头轻笑。
却说董雪离开盛家之后回到家里,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她专心追逐了盛伦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外人都告诉她要放弃,她也知道不该去追逐一个不愿给她回应的男人,她说过几次放弃,却每次都食言,过去一段时之后,她又会去找盛伦,周而复始。
家里也看不惯她这样,就连董雪都怨恨自己没脾气,这天下又不是没有男人了,为什么非要一个盛伦?
可她真的太爱盛伦了,想到她的未来不是和盛伦一起度过,想到她的枕边不是盛伦而是别的陌生男子,她要和他共处、为他生儿育女、经营家庭,董雪只觉得未来昏暗又痛苦,简直无法想象她会不会被这种日子折磨而亡。
所以每次这么一想,她被打击的心都会复活过来,反正盛伦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她在努力一把他或许就会喜欢上她呢?
这么想着安慰着,到现在她已经十八岁了,家里已经开始催她结婚。
董雪在盛伦那里碰了壁心情不好,刚好朋友邀约庆祝她回国,她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她心情不好,没人会不知道是因为盛伦,董家大小姐追了盛伦那么久根本不是什么新闻,此刻看董雪喝闷酒,就问她是不是盛大少爷又怎么了?
董雪就忍不住和朋友说了起来,说她回国第一天就去看盛伦,她原以为她离开两年再见盛伦会给她个好脸色,可是没有,他比以前还要冷!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盛大少不知道在想什么,平时就看他抱着书本像个书呆子似的,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
“就是呀,我们小雪这么美,还那么有才学,留学过来的才女呀,盛伦为什么那么傲?”
“而且没听说盛伦身边出现过女人,莫非他喜欢男人?”
“不会的!”董雪冷声道,“你们不准这么诋毁盛伦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我就诋毁他。”
行行行,就你说了算。
陈昱到的时候,就听见董雪信誓旦旦的说她喜欢盛伦,维护盛伦。
他过来的时候特别穿了身燕尾服,打了摩丝,三七分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听到这句话时,高兴的心情就落了大半。
他喜欢董雪,特别喜欢,喜欢到想娶她为妻,可她喜欢盛伦,不愿看他一眼。
陈昱握了握拳头,心里对盛伦的不满到达了顶峰,他甚至恨,这世界既然已经有了他,为什么还要来个盛伦?抢他风头不说,还要抢他喜欢的女人。
尽管心里不满,但他很会调节情绪,不过一会儿,他便笑着坐到董雪身边,温柔道:”小雪,你在国外过得好吗?我给你写了几次信可一直没有回音,我想可能是寄漏了,这世道战火纷飞,连一封信都难以到达它的目的地。“
董雪原本心情还可以,毕竟已经在家发泄过一次了,现在有朋友陪伴好了很多,却在听到陈昱的话后再次崩溃,她抿着唇,难过的说:“连你都能关心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可偏偏他不能,就算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我和他到底相识十多年了,彼此也算朋友,连朋友间的关心也做不到吗?”
陈昱伪装的好心情此刻也难以伪装了,心里对盛伦更为不满,他温和笑笑,给董雪递去一杯热水:“别难过,喝些热水冷静一下,盛兄是个冷淡的人,他不善表达情绪。”
“只是一句关心而已,这么难吗?”
“……或许是盛兄没想到吧?”
“这么说来还是不关心我的意思!我在国外你都给我寄信呢,可他却从来没有只字片语,我当初离开时他也不曾来码头相送。”
陈昱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道:“盛兄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小雪,不要多想,他现在对你冷漠,只是不想耽误你吧。”
董雪有些生气:“连你也觉得盛伦哥不会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