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的事情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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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于怡姗承认自己挤了叶湘牙膏的当天,蒋珂就产生了想搬离这个宿舍的想法。但是和施纤纤商量了一阵,怕再惹起不必要的矛盾,所以就把这心思暂时给按下了。
蒋珂跟施纤纤去她宿舍呆一会的时候,手指都是冰凉的。雨衣脱了挂在门后,已经没有水珠可滴。外面的雨慢慢停下来,雨后的天空开始放晴。
暴雨来得急来得猛,去得也快。
暴雨停后,蒋珂和施纤纤没有留在宿舍休息,仍去练功房练功。《草原女民兵》的领舞是她们两个人,这出舞蹈现在已经练差得不多了,再多排练些日子就可以上台演出,所以她们更不敢懈怠。
出了营房走在湿洼的路上,刚出云的阳光照在水洼里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施纤纤也被叶湘的事情弄得一肚子的惊气,所以总是不自主地跟蒋珂提起来,说:“现在非常时期,你自己小心知道吗?”
蒋珂当然知道施纤纤是在说她和安卜的事情,她也不是傻子,在这种节骨眼上还和安卜谈情说爱。就算这事没发生之前,从北京回到南京这两个多月,她和安卜之间也是保持适当距离的。那一晚在北京招待所里的事情,早让她心生小心了。
蒋珂和施纤纤去到练功房,换上练功服穿上舞蹈鞋套上大袜,练起舞来双脚踢跳在地板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咚咚”的响声。在这样的响声里,蒋珂可以忘掉一切,转体转到时间尽头。甩在脸畔的辫子和额头上的汗水,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真实的存在。
《草原女民兵》在又排练了一个月之后,正式登上了文工团的舞台。虽然是小演出,但还是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多样板戏和老舞蹈观众都看腻了,难得来点新鲜的,自然招人喜欢。
也是从《草原女民兵》演出开始之后,文工团外部的人也才真正意识到,郑小瑶不再是文工团里的台柱子了。有人知道她结婚了,生活的重心放去了家庭上。现在在文工团只参与些必要的事情,跳一些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舞蹈。而文工团里继了她位置的,比她还出色的姑娘,叫蒋珂,也就是新舞蹈《草原女民兵》的领舞。
《草原女民兵》在初次演出得到很好的反响以后,在八一建军节的时候自然就排进了文艺演出的节目单里。这个节目没有人拖后腿,包括又恢复独来独往,平时沉闷到不跟人多说一句话的刘兰翠。她仍然练舞刻苦,每天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兼顾跳舞和唱歌,练嗓音练舞蹈,其他什么都不管。
而于怡姗因为挤牙膏的事情也自然被人孤立了起来,每天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有一点出格的举动。因为犯过错,所以她现在任何一点举动都在放大在别人眼里的。这个不盯着你,有那个盯着。闲的人多了,想为民除害的人也多了,谁都不好得罪。想顺顺利利在文工团呆下去,只能忍气吞声。
蒋珂每天还是一样的生活,早起出操练功,除了听文件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剩下的都泡在练功房排练厅。安卜近来也没有经常来找她,除了吃饭的时间饭堂相见,一个桌子上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其他的时候都是各忙各的。
蒋珂忙自己事情的时候多半都很专注,没有其他让她纠结的事情她就只专心跳舞。和安卜多久没好好说话了,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下来只说了几句话,这种事情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她只是觉得,时机不合适,不能亲近就不亲近,各忙各的也挺好。
但安卜记得,并且并不觉得这样的状态很自在很好受。从四月份回到南京开始,蒋珂就一心扑进了舞蹈里,基本没有多少时间跟他在一起,或者说跟他有互动。在叶湘的事情发生后,两个人就更加克制,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连半句暧昧的话都不会说。
安卜不自在的地方不是这种保持距离的状态让他受不了,而是他明显能感觉出来,蒋珂完全不觉得这样的相处状态煎熬,也就是她完全可以接受没有他的生活,并且可以生活得很好。有时候安卜就想,可能他消失在蒋珂的世界里,她也不会怎么样,或许蹙个眉头就把他忘了。
然后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里,他一遍遍地想起出差刚到北京那晚,蒋珂跟他说的那些话,都一个意思――他不够重要。
有时候觉得怪难受怪煎熬,他会抽着烟在私下里跟施纤纤说:“我总是希望她能把我多往心上放一点,不是需要我的时候,或者只有我接近她的时候,她才能想起我,是不是我自私?”
“自私什么呀?”施纤纤看到安卜和昌杰明抽烟都是一个动作,掐下来掐灭,跟他说:“这不正常的吗?你命苦呗,遇到个不为这事头昏的姑娘。你想想,要是遇到那种成天粘着你,没你什么都不能的,赖着你就要嫁给你,你受得了?”
安卜深深吸口气,“我倒希望她这样,被人告发我都不怕。”
施纤纤把手里的半根烟掐了又掐,“你是不怕,可她怕。”
【他们之间就是这么个事,基本无解,所以安卜也不再多说,心想大约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那就姑且等着吧。
安卜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又把昌杰明的事情告诉施纤纤,跟她说:“老昌的事情家里都安排好了,转去革委会当个小办事员,有编制,慢慢干着不着急。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把恋爱报告打了吧。别这么吊着老昌了,你没看他这几个月都忙呆了,还没见过他这样。我看是真上心了,打算好好过日子。”
施纤纤嘴角里藏着一丝笑意,回安卜的话,“我知道。”
只要他有心,那施纤纤肯定就不会空口吊着他。当时吊着他,不就是为了逼他想一想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干么?以他在军队里混的样子,基本不能有出息,政委团长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入党提干的事从来都不考虑他。他虽然是干部子弟,但是混得太难看,谁也不能瞎着眼给他入党提干呀。
现在他自己想好了,不想在部队里混了,转业去政府机关,也挺好。只要踏实工作,在哪里都好。施纤纤想着,等他把转业的事情办好,材料各类东西都转好,来找她的时候,就去政委那里把恋爱报告打了吧。】
第78章
施纤纤和昌杰明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差不多板上钉钉。只等着昌杰明现在的工作安排好,在单位里稳定干下来, 她们就打恋爱报告。打完恋爱报告一年半载, 把婚结了就行。
但对比起施纤纤和昌杰明之间的简单,安卜和蒋珂之间那就显得未来渺茫且复杂了。因为蒋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党提干, 要等。
施纤纤不知道蒋珂有别的宏伟的心思, 便跟安卜说:“你背后帮她使点劲,政委那里多说说好话,让她早点入党提干不就好了吗?现在这么偷偷摸摸的,她当然小心啊。如果落到叶湘那个下场,一辈子就毁了, 当然要谨慎一点。”
安卜当然知道蒋珂谨慎是没错的,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他以为自己能承受在北京那天晚上蒋珂说的所有话, 其实他太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他根本就没那么自信。只要蒋珂对他冷落,他就会不踏实不安心,反复想到那天她说的话。
这些施纤纤都是不知道的,所以话说起来才会那么轻松。安卜自我消化, 不想太过表露自己的不安心, 让人感觉起来特别没出息。他吸气呼气, 回施纤纤的话:“我一直在帮她, 也不仅仅是希望我能早点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吧。”
施纤纤听出了话音, 问他:“那还有什么希望?”
安卜看向施纤纤的眼睛, 然后松口气道:“她想进总政回北京……”
施纤纤听完安卜的话就呆了, 半天磕绊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总政?”
安卜点点头,又深闷了口气,不再解释。
施纤纤脑子里捋了半天,然后问出来,“所以你还想帮她进总政呢?”
安卜低头,“帮不了,尽点绵薄之力吧。”
施纤纤蹙眉,“我这就看不懂了,你帮她进总政,假设她真进了,回北京,你们怎么办?”
安卜突然自嘲地笑一下,“跟她去北京。”
“去个屁!”施纤纤直接泼冷水,“蒋珂凭借舞蹈特长,如果能被总政的人发现看上她,进总政还有可能。你是乐队搞合奏的,谁在合奏队里拔苗子进总政?你要靠熬着一步步提干进,那不是三年五年的事,可能十年八年都没影,不可能。还有一种,你选择转业去北京,但那是皇城脚下,政府机关就那么好进?你想转业过去就过去?没工作你呆不了北京城,招待所都不待见你。再说有你爸在,他打折你的腿也不会让你去的,你也绕不过他去。”
安卜听完施纤纤的话,一边笑着一边叹气一边问:“是啊,你说怎么办?”
“还笑得出来呢?”施纤纤看着他,“我都替你们着急,不是,应该是替你着急。”然后她又想想,说:“可儿怎么那么死心眼啊,我就不明白了。要不然你们分了得了,这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吗?”
安卜摇摇头,“好好的呢,不分。”
***
八一之后是中秋国庆,节日扎了堆的时候,文工团的演出也多。演出地点也不全是在礼堂里,有时候拉练出去演出一晚,慰问百姓乡民,给他们带去一点节日的氛围。
舞台是露天地里搭起来的,在秋高气爽的时节里迎风一嗅鼻子能闻到稻花香。乡野的天湛蓝如水洗过一般,到了晚上蒙上夜色,便成了一种深邃的幽蓝,上头坠着星星,如打翻的颗颗碎钻。
挂着相机的摄影干事跟着姑娘小伙子们前后拍照,张张都是如花般的笑脸。
晚上蒋珂和施纤纤表演完自己的节目之后,便一起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卸妆收拾东西。蒋珂只觉得这次拉练的感觉好多了,没有去年那时候那么难捱。一路上跟着大部队走到终点,掐着腰喘粗气,腿脚酸得没了知觉,歇到舞台搭好化好妆,上台跳舞基本没问题。当然,拉练的路程短也是原因里的一方面。
表演完节目后,蒋珂就和施纤纤在后台帐篷里没出去,帮着整理整理演出服熨熨衣服之类,反正手不闲着。也就忙着忙着要解决生理问题,才结伴离开那么一会。
在这里要去厕所,没有正儿八经的公厕,都是村民各家砖头泥土搭的茅坑。出来拉练都是不带嫌弃环境差的,因为就是要用差的环境来磨练当兵人的意志。
但怎么说也是从军营里出来了,所以每个人多多少少也都会不自觉放松几分。在团里紧绷着神经,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到了这外头有点像脱缰野马,不敢怎么疯,但也确实随性不少。
蒋珂和施纤纤手牵手去厕所,离开了后台的帐篷,不时回头瞧,看到亮着光的舞台越来越远,奏乐声也慢慢和周围的风拂草叶声和细细虫鸣声剥离了开来。
施纤纤拉着蒋珂找干净的厕所去上,离了人群,开始跟她说话。说什么呢,不说安卜那可怜巴巴被人冷落的冰冷小心思,她只好奇蒋珂的心理。
施纤纤之前一直不是很懂蒋珂的心思,经过安卜那么一说现在是知道了――蒋珂的梦想是进总政歌舞团回北京。和她们每个人都不一样,没有多少关于未来找什么样老公,过什么样的日子的规划,只有跳舞方面的规划。
虽然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矛盾纠结点,施纤纤也不干涉太多他们感情上的事,只问蒋珂:“可儿,你每天这么拼命,是因为你的理想是进总政歌舞团啊?”
蒋珂没有对很多人说过这个事情,也就跟安卜说过。所以施纤纤会知道,肯定是安卜告诉她的。
蒋珂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自然回施纤纤的话,“是啊,怎么了,纤纤姐。”
施纤纤回头看着她笑,“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挺有意思。不过,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进不了呢?”
蒋珂默声,半晌摇头――她没有想过。她只想着自己一定要进,并且在为之而付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其他的,她暂时没想。
施纤纤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象不出这样的姑娘以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她们的人生显而易见都有形状了,嫁人生子,就这么一辈子。郑小瑶的现在,就是她的以后,是她们每一个人的以后。
施纤纤虽然不理解蒋珂。但是是有点欣赏她的,也觉得她足够有野心和胆量。因为她是做不到的,如果换做是她,或者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基本心里想着的都是熬到入党提干,和安卜结婚过日子。结了婚后的日子可能平淡琐碎一点,但有条件在,吃喝不愁,绝对不会难过。
施纤纤其实不怎么想得通蒋珂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样一条路,明明有一条捷径在自己面前,只要松一口气,一辈子就稳定踏实下来了,何必这么逼着自己,又何必劳累纠结?
她不懂,她把问过安卜的话同样拿来问蒋珂,“如果你的理想成真了,你真的可以调回北京,你和安卜怎么办?”
蒋珂想着施纤纤肯定是和安卜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现在也真成了安卜的困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答一句,“他会跟我去北京。”
第79章
在蒋珂说完这句话后施纤纤就看着她的眼睛, 月色下看不清楚彼此眼睛里装的是什么。然而她们不能再往偏了走了,就面前的厕所,不想上也得上。
施纤纤往厕所里面去, 让蒋珂在外面等着她。
蒋珂站在荒草地中间踩出来的小道上, 不时抬脚踢踢旁边长得茂盛的野草,现在已经都开始泛黄变枯。她踢了两下,突然听施纤纤在厕所里说:“你自己心里相信吗?”
蒋珂在外面停住了踢草的动作,往厕所里看过去。敞门洞里黑乎乎的, 看到施纤纤从里面出来,跟她说:“你去吧, 我给你看着。”
蒋珂与应一声往里头去,上完厕所出来, 脑子还回旋着施纤纤问她的那句话。说实话,她从安卜那天在北京跟她说过这句话之后,她就没信过。
蒋珂不知道施纤纤为什么又跟她聊起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只能是安卜在她面前聊了这些。她和安卜都知道的, 施纤纤和昌杰明最近也打算要打恋爱报告了。打完恋爱报告, 再过个一年半载,差不多也就结婚了,没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有她和安卜, 未来难料。
上次她纠结这个事情, 是因为郑小瑶结婚。而现在发现,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恋爱结婚, 她和安卜之间的矛盾也就会一次次被提起来。
蒋珂不知道安卜跟施纤纤说了什么,这会儿自己闷声不语。她已经是决定好了跟安卜在一起的,所以心里的想法是,等问题出来了,再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想那么多根本没有用,只能是庸人自扰。
至少到目前来说,她没有想过和安卜分手,也没有想过自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就会提出跟他分手。就算会产生现实的问题,到时候再解决吧。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困难就算多一点,但应该还是会有解决办法的吧。除非两个人都凉了心了,那分开才会成为必然。
蒋珂知道这个时代的发展轨迹,想着三年后五年后,一切都会变的。到了那时候,应该就没这么多纠结了。
所以蒋珂目前不想纠结这个事情,因为实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她纠结了也不能跟安卜立马就结婚,反而给自己平添很多烦恼。上次因为这个事情,去北京学舞蹈,她就分心了一两天,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她还是想踏踏实实的,先把自己目前能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到该纠结的时候再去纠结。如果安卜受不了这个过程跟她提出分手,她会难过会挽留,但如果实在没有缘分,她不强求。
施纤纤看她不再说话,自己也就没再多提。本来就是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多提这一句已经有点多管闲事了。她是管不了的,所以话点到为止,不做深谈。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话引起了蒋珂的烦绪,便又拍拍她的肩,缓和气氛地说:“我随口一说一问啦,你别往心里去。安卜跟我说昌杰明转业的事情办好了,随便聊了两句说你想进总政,我觉得意外,就没忍住问了你这两句,别多想。”
蒋珂抿抿唇,转头看施纤纤,“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施纤纤想想,“说他要帮你实现这个梦想啊,然后说他被你冷落好久了,好可怜好孤独的啊。”
蒋珂听施纤纤的语气,不自觉抿唇笑起来,“他可以找我啊。”
施纤纤看着她,“他不是怕你被叶湘的事情吓到了嘛,不敢找你。再说,他不找你你就不找他啊?你也稍微主动一点好嘛,可儿小妹妹。”
蒋珂捋捋身前的麻花辫辫稍,看向施纤纤,“我还是不太会谈恋爱。”
谁会谈恋爱啊,施纤纤觉得他们没人会谈恋爱。只不过蒋珂的性格和想法奇特,让安卜那样的人心底都产生极为强烈的不安全感。虽然安卜不说,施纤纤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每次一看安卜那个样子,她就觉得自己和昌杰明可能就是知根知底觉得彼此都还不错,然后顺其自然到了一起,都说不清有没有爱情。反正,没有那么多可烦的,也基本不会茶不思饭不想。
施纤纤和蒋珂说着话,往演出舞台回,到了就往后台帐篷里去。舞台上表演还在继续,乐队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奏乐。村子里拉出来的电,挑了电灯泡挂在高高的木头细桩子上,照着所有看表演人的脸,也照着舞台上化了妆的演员们。
蒋珂跟着施纤纤到帐篷里忙活完了杂事以后,找小马扎在帐篷外坐着,听着舞台那边传来的奏乐声。她们不用看表演,什么动作什么词,一听音乐脑子里自然就有画面了。
蒋珂听了一气,拎着小马扎去观众席最旁边的角落坐下来。不时看看表演,更多的时间则去看乐队里坐着拉小提琴的安卜。不是说冷落他了吗,那就好好看看他吧。
安卜在人群里看到她,在昏暗的灯光里和她目光相碰到一处。大约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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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练演出结束以后,团里没有扎营留下来过夜。当后台的两个帐篷拆了,连着所有的表演服和道具一起收叠到拉物资的卡车上,舞台幕布架子也全部都收起来放到车上。所有人披着月色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最后分着趟上卡车回团里。
因为拉练走了小半天,从傍晚开始又有表演,吃的也都是不管饱的东西,所以上了车以后大家都很累。在卡车带棚的斗箱里坐着,你靠着我我靠着你,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蒋珂坐在施纤纤和安卜中间,安卜坐在最外沿敞口的地方。施纤纤上了车靠上蒋珂的肩膀后,和别人一样,没一会就睡着了。蒋珂也累,但困意不是特别重,她转头看看安卜的侧脸,再看看斗篷敞口外头的夜色和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