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看他有口难言的表情,把“什么时候能结束?”几个字咽了回去。
转而问:“找我什么事,现在能谈了吗?”
冥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淡淡地笑:“不急,等你伤势恢复一些再谈不也迟。”
唐笙:“……”
能让冥王大人迟豫不开口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知道了,她点头:“那好,等你想谈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这有点赶人的意,冥王愣了下随即又笑:“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地府了,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再来。”
唐笙:“好。”
冥王出房间,颜舒允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黑猫软趴趴地趴在他腿上。
一见冥王黑猫妙叫一声跳下地,跑过去绕着他的腿讨好:“喵,喵,喵……”
颜舒允紧张得心跳到了喉咙口:“妙妙慢点,小心你身上有伤。”
冥王低笑一声,抱起她摸她的头:“妙妙,好久不见。伤怎么样还痛吗?”
黑猫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喵,喵,喵……”
“……妙妙”颜舒允一口气憋上心头,差点没吐出血来。
“呵呵,又向我讨吃的?”冥王笑出了声,手掌一伸凭空多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喂到黑猫嘴里道:“这药能帮你治伤。”
黑猫吃了药,跳回地上,变成了一个脸小眼大的少女,又要扑过去抱他:“终于变回来了,谢谢公子。”
颜舒允眼急手快赶紧拉着她:“妙妙,不要无礼,这是冥王大人,快谢谢冥王大人给妙妙治伤。”
妙妙这才反应过来,乖乖稍息立正跟着道谢:“谢谢冥王大人。”
冥王回笑:“不必客气,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妙妙都修炼成人了……好好陪着婵儿,我过几天再来。”
妙妙点头如捣蒜:“是公,哦不,是冥王大人。”
冥王微笑着,变成一股白烟消在客厅里。
颜舒允见四下没人,把妙妙一把箍在怀里松了一口:“伤好了,太好了。”
妙妙点头:“嗯,好了,哎你别抱太紧,我快喘不过气了。”
颜舒允不仅不松手,反而气得牙痒痒:“妙妙,以后不能随便抱别的男人,更不能舔他的手知道吗?”
妙妙眨眨眼不明所以:“冥王大人不是外人啊,以前我每次舔他的手,他都会给我好多好吃的,今天我要不是舔他,他就不会给我治伤了。”
“……”颜舒允快憋出内伤了,刚要开口,却听‘嚓’地一声,客厅门被推开,颜灼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回来,见两人抱着,不耐烦地问:“阎王爷走了?”
颜舒允松开妙妙点头:“走了。”
“要抱回屋里抱,别光天化日污染我眼睛。”颜灼没好气地塞给他一个袋子,径直走到唐笙门前推开,再脚一勾关上。
颜舒允:“……”
充个气,也能买着早餐回来,他小叔也是个人才。
颜灼黑着脸进门,闷不吭声地把塑料袋放床头柜上取出粥,用勺子盛到嘴边吹了口气才递到嘴边:“吃了再睡。”
哎,唐笙心里哎了口气,这别扭闹得……一点都不霸气。
她抿了一口粥道:“他是扶苏。”
“老子猜到了。”颜灼继续喂,“不就是你灭国仇人的大儿子嘛,后来被你用美色迷得团团,跟自己兄弟反目成仇,连国家也保不住,年经轻轻早死的那个。”
唐笙:“……”
他这是用她以前说过的话堵她。
她有点哭笑不得:“既然是仇人,你生什么气?”
颜灼死不承认:“谁生气了?老子是听不惯他一口一个婵儿叫得一点不害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熟呢,以后不许他这么叫,也不许跟他单独说话,仇人就得有仇人的样子。”
唐笙:“仇人得什么样子?”
颜灼:“见面不打个几十回合也要骂对方一脸唾沫腥子,你拉不下脸我帮你,反正你仇人就是我仇人。”
唐笙噗地一声笑了:“好啊,下次见看你的。”
颜灼喂饱唐笙,自己也三五两下把肚填饱了,钻到床上和她一起补觉。
两人都太困太累,也顾不得换衣服洗漱什么的。
唐笙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喃喃地说:“我跟冥王没什么的,你放心吧。”
颜灼喃喃地回 :“你要是敢跟他有什么,老子就入地府找他大战三百回合,你信不信?”
唐笙猛地睁眼瞪他的下巴:“我拼了老命才把你从地府捞回来,你再去我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她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全身都在发颤。
颜灼一个激灵,瞌睡陡然清醒,连连道:“不去,不去,我随口一说,当什么真……”
他低头吻她的额头,拍她的背,唐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了。
她当然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昨晚的后怕太强大,已经入深骨髓,随便一句话就能被惊醒。
“如花,以后不要那样,我会害怕。”她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认命地做一只惊弓之鸟。
“好,不会。”颜灼顿了顿,吻她的发顶:“睡吧。”
两人从白天睡到天黑,竟然谁也没有醒。
夜深人静,一道白影幽幽地穿过玻璃窗飘进来,看着唐笙安静地靠在颜灼睡得又沉又稳,不由得气两眼腥红:“婵儿,朕说过,不管等多久,一定会来找你的。”
第77章
“婵儿, 朕说过,不管过多久, 一定会来找你的。”
白影身形偏瘦, 长发批肩,一袭白色长袍在空气里飘动, 脸上愤怒和伤感交杂, 声音虽然不大,但干裂嘶哑, 像刮过枯枝残叶的风沙。
大概被吹得有点冷,唐笙皱了皱眉, 下意识往颜灼怀里钻, 而颜灼的手臂自然而然搂在她的腰上。
两人都习惯了彼此的呼吸和温度,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和谐。
男人目睹这一幕,眼底的腥红瞬间向上蔓延攀爬,成一张血红的蛛网笼罩着眼球, 苍白俊美的容颜变得扭曲可怕,嘶哑地怒吼:“婵儿, 你竟敢!你竟然真敢无视朕的话……”
唐笙和颜灼同时被那吼声惊醒,猛地睁眼,就见一道面部狰狞的白影清晰放大地矗立在眼前:“你算什么东西!”
下一秒, 又尖又长的黑色指甲刮着空气像几片刀片呼啸地朝颜灼抓来。
“卧槽!”颜灼一个激灵,翻身覆在唐笙身上,两人在床上滚了两个圈掉到了地上。
就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四米宽的大床瞬间肢解成几块, 掉在地上哐当作响,枕头里的羽毛钻出来飘到空气里,像下着一场雪。
“怎么样?有摔着没?”颜灼揉唐笙她的头。
“没,没事……”唐笙摇头,望着飘在空气里的白影脸色瞬间苍白。
“贱民,拿开你的脏手,朕的夫人岂是你能碰的!”白影龇牙咧止,伸出爪子又朝颜灼抓来。
“卧槽!还来!”颜灼火冒三丈,啪地一声甩出黑色的长鞭,白影后退闪开。
颜灼又问:“哪里来的厉鬼,你谁认识?”
唐笙神色恍惚:“胡亥……他是胡亥,他从地狱逃出来了……”
“你仇人真多,赶在一起了。”颜灼嘀咕一句扶起她:“不过这个有点仇人样。”
唐笙:“……”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胡亥听唐笙的话,平静了些许,感慨道:“原来婵儿还记得朕,也不冤枉朕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你……”
话落,却听砰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妙妙和颜舒允同时惊呼:
“小叔,发生什么事了?!”
“二一!你怎么了?!啊――公,公,公子胡亥……”
妙妙一见胡亥顿时从人形变成了猫,一下子蹿到颜舒允脚跟后面,全身的毛的炸了起来像只黑刺猬。
“妙妙别怕。”
颜舒允赶紧把她抱怀里,警惕地看见胡亥。
胡亥被黑猫吸引了目光,凝视了两稍明白过来,嘴角一扬:“呵,原来是妙妙……怕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黑猫仍旧惊悚万分:“喵!喵!喵!”
这滑稽的表演大大取悦了胡亥,他微微一笑,宛若兼兼公子地朝唐笙伸手:“婵儿,二千多年了,朕终于又见到你了,来,到朕身边来,只要你过来,你以往所做的一切朕既往不咎。”
“但我一点也不想见你。”唐笙声音发颤,往颜灼身后缩:“你私逃地府,不想被抓回去的,就赶紧逃吧。”
她失血过多,再加上刚才又一阵惊吓,四肢还在发软,全靠颜灼在她腰上搭了把力才勉强站稳。
胡亥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她腰上的手,细长的丹凤眼逐渐睁大,声音变得更低:“这是要赶朕走?朕为了你在地狱苦熬二千多年才寻得机会逃出来,婵儿,你果然还是那么狠心……”
唐笙冷冷吸气:“我没让你为我做任何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胡亥恨恨咬牙 :“朕咎由自取?婵儿,说话得凭良心,若不是朕屠杀一座城池保你性命,你能活到今日?”
“我从来没让你救我!”唐笙低呵,“你就应该让我……”
让我什么?
她本来想说:你就应该让我去死。
可说到一半,唐笙愣住了。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颜灼紧绷的侧脸,如果她死在二千多年前,就没有机会遇到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怕,竟然庆幸自己能活到今天……
“如何?无话可说了?婵儿,你的命是联的,身体是朕的,一切都是朕的。”唐笙语噻,胡亥咬牙切齿继续,越说越激动,一张俊美的脸再次狰狞扭曲,指着颜灼怒吼:“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敢让别人碰你?他是谁?他是什么东西?!朕不惜屠杀一座城保你性命不是为了让你跟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苟合的!”
“你特么够了啊!干那些破事还好意思挂嘴上宣传,老子要是你就躲地狱里不出来,省得丢人显眼。”颜灼长臂一挥把唐笙挡在身后:“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早就死了,算不上人。”
他本来想多听两句唐笙的旧帐,毕竟唐笙口风紧,很少跟他提那些陈年破事,就算提也是真假参半,还要他耳朵自备过滤器……
但现只听了几句话就让他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