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碎发搭在眉梢处,随性却不显杂乱。
他的眉毛浓黑,眼眸深邃,高挺的鼻梁似给眼窝打了阴影。
眼角拉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好像一直都这样。
提不起兴致,也没什么情绪。
偶尔懒懒地瞥来一个眼神,欠欠地说两句难听的话。
于是伏黎很突兀,又很自然地想起女生手里拎着的蛋糕。
“陆白和李嫣儿昨天跟你在一起吗?”
闻言,
祁希予看了眼后视镜,皮笑肉不笑。
“想问就问,扯什么李嫣儿。”
“……”
伏黎只好温声解释:“我对他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祁希予:“那是哪种意思?”
伏黎默默收回视线,觉得没必要解释,但还是说:“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她并不想主动戳破这层关系,尤其在陆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祁希予嘁了声。
“不用。”
“也不想听。”
伏黎不知道他怎么就炸毛了。
她只是想确定昨天是不是他生日而已。
呼吸声大点都能惹怒他,伏黎干脆闭上嘴,低头看手机。
车内变得异常安静。
穿过快速路,保时捷在红灯前停下。
伏黎在这时接到章婉的电话。
章婉问:“还没睡吧?”
伏黎怕她担心,扯谎道:“没呢,刚洗完澡。”
“头发吹了没?”章婉念叨起来:“一定要吹干了才睡,小心以后得偏头痛。”
“嗯,我知道。”
章婉又关心了几句她的学习和生活,在伏黎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后,章婉松了口气。
“章姨,是有什么事吗?”伏黎洞察出章婉内心的不安。
章婉顿了两秒,把晚上陆宅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她不是偷听,只是刚好温了碗银耳汤送去书房,又凑巧地听见陆国立提到她的名字。
说的是“章姨”。
那电话对面,只能是陆国立唯一的儿子了。
争执很激烈。
陆国立火冒三丈,又无能为力。
砸了几个花瓶后,把自己锁在书房抽烟,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于是,章婉跑到花园给伏黎打电话。
“你没遇到他吧?”
章婉听花房的园丁说了不少祁希予的事,听得她眼皮直跳,心脏犯抽。
伏黎和他在一个学校。
他或许不敢动自己,但保不齐想出什么花招整治伏黎。
伏黎知道说的是陆白,继续扯谎说没有。
章婉松口气,“看见他一定躲得远远的,我们惹不起。”
虽说父子关系闹得极僵,但陆国立已经五十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
闹起来肯定亲儿子最重要。
“嗯,我明白的章姨。”
在这件事情上,伏黎也极其慎重。
她知道章婉最害怕的就是过回原来无依无靠的日子。
通话气氛和缓起来。
章婉问:“钱够花吗?”
“够的,我还有。”
“下次回来我给你张卡,这样方便些。”
“不用了。”
章婉认真道:“小梨,章姨是把你当女儿疼的。”
挂了电话后,想到善良的章婉,伏黎不自觉笑了下。
不知道过了几个红绿灯,车子终于驶入京大路。
在路过正大门对街的烘焙店时,伏黎叫了声,“停。”
祁希予看她一眼,车子靠边。
“我想买个面包当早餐。”伏黎也不知道这股冲动劲儿从何而来。
祁希予把车停稳。
“你要吗?”伏黎贴心地问他。
“不要。”
伏黎下了车,小跑到烘培店。
已经打烊了,店员正在打扫卫生。
“有蛋糕吗?”伏黎问。
店员抬头,“蛋糕没有,面包有。”
伏黎去展台前张望。
店员走过来,“没有,都是模型。”
“小蛋糕也没有吗?”伏黎有些失落。
“蛋糕都要提前订。”店员不厌其烦地重复:“现在当然没有。”
伏黎指着展柜角落,“这种杯子蛋糕呢?”
“没有――”店员觉得她长得很养眼,鬼使神差道:“不过可以给你现做。”
“要多久?”
放个胚,挤点动物奶油,再放点水果,最后裱个花。
店员想了下流程:“很快,几分钟。”
“那我要一个。”
“帮我做好看一点,谢谢了。”
店员边做边问:“临时才知道人过生?”
伏黎嗯了声。
……
祁希予等了老半天,最后拨了个电话过去。
语气极其不耐烦,“是不是要我下车来请你?”
“马上了,”她好像总是在让他等,扯谎道:“收款码扫不出来。”
“快点。”
伏黎拎着小蛋糕往车子的方向跑,“出来了。”
电话里传来她急促的微喘声。
祁希予眼眸定了定,瞳孔漆黑,当即挂断电话。
伏黎以为他不耐烦到极限了。
飞奔过去,迅速拉开车门,一溜烟儿钻进去。
跑得太急,伏黎在后排喘气。
祁希予皱了下眉头,打开车窗。
嘈杂的风声灌了进来。
车子熟练地停在十栋寝室楼下。
伏黎下车前递了个纸袋过去。
祁希予瞄了一眼,一大坨黏腻腻的奶油,嫌弃道:“什么玩意。”
伏黎思考了下,话说得滴水不漏:“我买面包送的,里面有芒果,我对芒果过敏,丢了又很浪费。”
祁希予侧过身,安全带被这个大动作拉出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