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起张脸:“怎么一醒就忘了。”
罗晓微:“我也老记不住自己做过的梦。”
等了五分钟, 伏黎抽出温度计, 罗晓微接过一看:“三十六度八, 正常。”
上次的感冒着实把她吓坏了。
要知道,高烧是可以把人烧成傻子的。
“几点了?”
阳关窗帘半拉,晚霞的余晖泄进来。
“五点半了, 你睡了好久。”罗晓微把温度计放进盒子里。
伏黎去阳台拎洗浴篮子。
“等我洗个澡再出去吃饭。”
罗晓微叫住她:“我部门聚餐,马上就走了。”
伏黎点头:“别喝酒啊,早点回。”
洗完澡一身轻松, 刚把头发吹干,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
伏黎瞄了眼,没接。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
“你怎么不接电话?”王秀兰非常生气。
伏黎:“没听见。”
王秀兰:“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放心上没有?”
伏黎:“我是学生, 我没钱。”
“那你把你那个阿姨的电话号码给我, 我开口跟她借。”王秀兰理直气壮。
“……”
伏黎望着逐渐消散的晚霞, 好声好气地问她:“人家凭什么把钱借给你?”
“这你不用管, 快把电话号码给我。”
王秀兰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因为她根本不懂什么是道理。
也不在乎面子, 为达到目的可以在大街上打滚撒泼。
伏梨有幸见过几次。
一次印象最深。
是在京市的老房子里面,抽油烟机坏了,她让伏黎打电话给店家保修。
店家说要先预约,最早要等明天下午。
王秀兰抢过电话,一顿劈头盖脸地骂,骂完还威胁现在不来就打110报警。
这还不算完,又吵着让伏黎把物管找来。
伏黎根本不好意思去找物管,这跟物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王秀兰指着物管的鼻子说:“老娘交了钱给你,你白拿不办事?”
物管啼笑皆非,耐心地给她讲物管费的适用范围,没想到王秀兰根本不听,对面物管也来气了。
吵着吵着,王秀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捶地又是哭。
嘴里还大声嚷着:“来人啊来人啊打人了,城里人了不起欺负农村人了。”
最后是伏黎跟物管道歉。
物管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怜悯:“你爸妈都是有涵养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亲戚。”
王秀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给我就来你学校,别以为我找不到路。”
最后一点泛着橙光色的晚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
“你要多少?”
王秀兰一听,“你有钱?”
伏黎:“我帮你去跟同学借。”
王秀兰马上就笑了,“是哪位开小轿车的男同学吗?哎,你舅妈我不是没脸没皮的人,确实是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们家这情况,我的手因为照顾你――”
伏黎及时打断她:“要多少,你早开口我早去借。”
“一万,就一万,不多。”
“行,明天回你电话。”
“寒假过年回石桥镇玩啊,把你那男同学带上,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知道了。”
伏黎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她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出门吃晚饭。
刚走到食堂门口,电话铃声又响起。
这次不是王秀兰,是郭天。
一个更让伏黎恶心的人。
郭天说在学校后门等她,请她吃饭。
伏黎:“我晚上有课。”
郭天嘿嘿地笑了下,“老子查了你课表,别扯,就叫你出来一下,又不怎样。”
伏黎望着天,黑得跟泼出的墨水一样。
“什么事?”
“你他妈管老子这么多,给你十分钟,幸福时光烧烤店等你,呸――”郭□□地上吐了口痰,接着说:“要是没来,你就给老子等着。”
伏黎去了幸福时光。
郭天染着头黄毛,一米六左右的个子,瘦得像根端竹竿。
和他同桌的几个男的都和他一样的打扮,街头混混,还是混得最差劲的那种。
他们有的嚼着槟榔,有的叼着烟,唯一相同的,就是打量伏黎的眼神。
潮湿,黏腻。
“我操郭天你麻`痹还真有个这么妹妹。”
“长得比毛子先前那马子还正点,还是个高材生。”
“嘿…爽死你小子了吧。”
伏黎拳头在身后捏起。
“愣着干嘛,”郭天得意地扬起下巴,“敬酒啊,都是你哥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伏黎拿了个新的一次性塑料杯,开了一瓶新的啤酒,倒满一整杯。
没什么表情地举了下,“敬你们。”
然后一仰而尽。
“郭天,你妹妹是不是觉得我们不配啊。”
那人嘻嘻哈哈地笑着问周围人。
“放狗屁!”郭天陪笑完转头瞪了伏黎一眼,“给鸡哥单独敬一杯。”
与此同时的另一家烧烤店。
后门新开的日式烧鸟,是方千山新换的小女友开的,说是女友开的,其实全是方千山出的钱。
今天开业,把大家请来吃饭。
祁希予窝在椅子里,眼神恹恹,提不起什么兴致。
方千山拦着小女友的腰说:“你看看你多有面子啊,人家大帅哥大病初愈”
小女友只看祁希予一眼,撒娇地问:“什么病啊?”
方千山和她眉目传情:“发骚。”
祁希予踹了一脚桌子,“说人话。”
“哟,都能动腿了,说明好得差不多了,今天的酒你可不能推,给我扯什么戒酒,好笑。”
陆白在一旁当老好人:“怕是喝不了,烧到三十九度八,刚退下来。”
李嫣儿好奇地问:“你脑子怎么没烧坏?”
祁希予睨她一眼。
方千山一听这么严重,不再调侃,有了正型:“去医院没?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没了,陆家的家业不都废了吗。”
“去了,我打的120。”陆白说来也生气,祁希予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知道自己感冒了还拖着,以为吃点药就好,硬生生拖了三天,越拖越严重,都快发展成肺炎了。
祁希予很应景地咳嗽了两声。
李嫣儿突然插嘴道:“你俩还有点意思,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感情不顺心就会触发身体抵抗机制之类的。”
这么一长串话说出来,听得人云里雾里。
没人说话。
是祁希予先明白。
“她也病了吗?”
李嫣儿“啊”了声:“你不知道她感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