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
“真的假的?”这份收入鸿沟让她难以置信,她差点以为自己耳鸣。
原也:“真的。”
胸口疼,心痛欲裂,嫉妒的火焰熊熊将她灼烧。
她问:“要竞赛生才可以吧?”
原也:“嗯,还得拿金奖。”
“哦……”确认与自己毫无干系,春早踢掉那点投机心理,专注当前的可操作利益:“那这个我要怎么做呢。”
原也将手机拿回来,随意道:“什么都不用做,把你的各科笔记给我用会儿就行。”
春早眨眨眼:“只要是高中后的笔记都行?”
“嗯,来者不拒。”
“然后呢。”
“我有闲鱼账号,手机里也有扫描软件,我帮你扫pdf,做压缩文包,最后帮你交易。”
“我什么都不用做?”春早想想不对劲:“最后还是我拿钱?”
“笔记不是你做的么?”
“可――”不对,她保持警惕,没有被诓入原也的逻辑怪圈:“笔记是为了学习才做的,但没想过还有其他用途,而且一张张扫描起来很费劲的吧。”
他当她傻吗?
小学就去图文店扫描过作文当范本,怎么会不知道当中的麻烦程度。
女生百转千回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原也憋住笑,淡定玩起手边的笔,改口道:“我不是一分钱不拿。二八分,二成给我当辛苦费。怎么样?”
春早掂量少顷,一锤定音。
把房内所有笔记累成高塔搬运出来后,春早将它们均分成两垛安放到桌边,而后掸掸手看原也:“很多哦,现在后悔也不是来不及。”
原也瞄一眼:“这点算什么。”
他又翻阅起她其他笔记,女生的字是典型小楷,工整到足以当字帖,主次重点都会用墨蓝或勃艮第红的水笔标记,有些标题还会用马克笔涂画。每张右下角标记着页码,侧边嵌有彩色的便笺条,备注着某一阶段的知识点梗概,便于查找。
欣赏少刻,原也双眼斜出纸页,发现女生还在朝这儿有一下没一下地瞟,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吗?”他阖上她的笔记。
“你用的什么扫描软件?”她举起自己手机:“我可以下载一个,帮你一起搞,这样效率更高。”
“不要,”原也的理由无懈可击:“容易乱。”
“……”
春早鼻腔里轻而长地出气,再看书也无法专心,片刻,她放下书本,努了努嘴:“原也。”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好像都快哭了,眼圈轻微泛红,但极力忍着。
“……”
他忽然有点儿束手无策,难以回答这道题,可能是她问得异常直白,眼神又格外单纯;也可能是那个唯一解早就蛰伏在体内,难以启齿。
它在一天天壮大,扩张,吞噬着他的神智和心念。倒也没有难堪其重,更没有漏洞百出,他有足够的理性在它摇摇欲坠时将它勒拽回崖畔,不至于太早地栽落在她裙下,惊扰到对方。
所以原也平静地开口:
“可能是,网上常说的那种……‘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打伞’?”
“什么鬼啊。”女生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显然被这个回答糊弄过去了。
原也微微弯唇,当机立断地扫描起面前的笔记本。
他单独创建一个相册,将它们导成图片保存进去。
见他开启忙碌模式,春早便不再打扰,去房里找了本《红楼梦》出来四刷。
原也专心地往手机里复刻她的素材本,也逐字逐句阅读她每一段精美的描写。他的目光骤停在当中某一页上面,“风吹过原野,稚嫩的小草也拗出尘土与砂石,为它涂抹新绿――绿色,一种充满希望的颜色,平静地蔓延开去。无数草叶编织成抛向彼岸的锚,将整片荒野都渡往春天。”,凝视这段话许久,原也退出扫描软件,转而打开相机,静音模式,将这页完整拍摄下来。
其他都可以出售。
但春天必须私有。
作者有话说:
七宝酥这个人是会搞点浪漫的(开始自夸
第25章 第二十五个树洞
◎浮光碎影◎
照片里的这段话, 被原也剪裁竖转设成了手机壁纸,但也只是壁纸, 先前的锁屏并未替换, 以免为人所觉。
可即使如此隐蔽,一天下课偷玩手机,还是被同桌涂文炜逮了个正着。
原也手机里的app数量少而精, 分类也利落简洁,所以背景的显示范围非常直观。
总是全黑的屏幕陡然变亮, 涂文炜无意瞟见:“你换壁纸了?”
原也拇指一顿, 旋即打开一个软件覆住全屏:“嗯, 怎么?”
“啥东西?好像全是字,不会是什么符咒经文之类的吧?”
原也服了他的玄学脑洞,顺着说:“嗯。”
“涨学运的?”
“招桃花的。”
涂文炜吓声,视线在他这张同性都被动认可的俊脸上上下扫动:“您老还要招桃花?”
原也淡着张脸:“开个玩笑。”
“我就说……”涂文炜抚胸,又凑回去:“既然是招桃花的,也给哥来一张呗,我也想认识女生。”
原也斜他:“想认识女生?”
“嗯嗯。”涂文炜头如捣蒜。
原也下巴冲教室门一扬:“走出去, 就有机会认识了,整天待在座位上你只能看见我。”
涂文炜多看他两眼, 偏过头去:“……本来挺顺眼,现在想吐了。”
原也踹他椅子腿一脚。
―
周三上午课间, 春早被高老师找去办公室批改听写,一顿忙活赶回教室,却是“人去楼空”, 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傻站在门口张望几下, 等到两名同班女生拿着水有说有笑回来。
春早叫住她俩:“我们班人呢, 怎么全失踪了。”
其中一个回:“你不知道么,汤老师上午有事,刚体育老师来班里说跟下午调课,大家都去操场了。”
“我刚去办公室了,”春早反应过来:“那早上数学课就不上了?”
同学点点头:“嗯,调到下午啦,走吧,马上都要打铃了。”
春早跟着她们横穿走廊,途经一班时,教室里也空无一人,只余满室日光与书山书海。
他们是去实验楼或者多媒体教室了吗?
如此猜测着,春早脚踩上课铃响嵌入班级队列。
全班分两排,稍息立正报号清点完人数,体育老师吹哨领队绕场热身。
她们的体育老师是位来校不久的年轻女性,常穿鲜艳的成套运动服,蜜色肌肤,看起来健丽苗条又精力无限。
大半圈下来,女生们已经有点气喘,也会在调整呼吸的空隙,见缝插针地聊天。
譬如春早身边的童越和卢新月,就在八卦一个组合里的男星们,你一言我一语愈发兴奋。
秋风徐来,樟叶颤栗,大团大团雪白的云朵压在屋檐。
“怎么回事啊!女生都跑不过!”奔跑途中,身后突地爆发出中气十足的男音重吼,三班女生不约而同地侧目。
一队男生猛然提速,阵风一般从她们左边穿过。
“靠,是一班的!”童越的注意力立刻从韩娱转向将她们甩至后方的男生队伍上:“老天开眼!我终于能跟一班同一节体育课了!”
卢新月纳闷:“你怎么知道是一班的?”
“你没看到原也啊!”
仿佛是个地标建筑,亦或音量旋钮,三班队伍里的私语随即大起来。前方队列里的少年不居末位,脑袋也明显高出半截。他的黑发在风里肆意涌动着,光是背影氛围,都与他人错落开来,气质卓绝。
春早举目遥望一眼,又飞快低头,日晒仿佛在一霎间汇集到她整脸。
前方的男老师回身,边倒跑,边冲春早她们体育老师热情洋溢一挥手,半玩笑半挑衅:“余老师,我们就先走了。”
一班队伍里不少男生跟着回头,也在笑。
女人很是佛系地吐出哨子,淡声道:“他们夯他们的,咱们慢慢来哈……”
女生们也笑,清灵如莺谷。
三班这节课练排球,随意找出几名学生去器材室领排球,余老师让剩下的两两分散,找好各自的练习对象,方便待会进行双人垫球。
童越从不放过任何鉴赏美色的机会,自然屁颠狗腿地尾随课代表去搬器材,醉翁不在酒地路过一班后,她快速审判完除原也之外的其余男生。
至于原也,他是春早的。
朋友夫不可渎,这点毋庸置疑。
回到春早对面,童越将排球抛给她,一脸兴味索然:“除了原也好像也没看到什么比陆景恒好多少的,有点失望呢。”
春早双臂并拢,摆好正确姿势,将排球和吐槽一并弹回去:“你还在热恋期,能不能专一点?”
“专一是什么,能吃吗?”童越垫回来,装模作样嚼几下空气:“呸,难吃。”
她为自己伸冤:“看看怎么了,美丽是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