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当然,举手之劳,她腾不出手,他帮个小忙,要不她头上就要成泡泡王国了。
贝莉儿涨红了脸,手下不小心泡泡搓用力了点,小黄呜了一声要挣扎,公举立刻冷下脸压制它。“quiet!”它呜咽一声,不敢再动,贝莉儿也不敢再看了,忙低下头干活,嗫嚅的说:“thank you。”
那张美丽的面孔朝过来的样子当然判若两人一样的温柔,毫无疑问的差别待遇。他弯着眼睛说:“my honor,you are welcome。”
玛利多诺多尔给她撩了5次头发,不知为啥贝莉儿这么清晰的记得。他们给狗洗完澡之后还要拖出来吹风。反正衣服已经毁了,玛利多诺多尔抱着小黄坐在地上固定着,让它那湿漉漉的毛贴近自己的衣服。贝莉儿负责给它梳顺毛,上吹风机。她犹豫了会不知道用吹风机什么温度……应该凉一点吧,太烫怕吹坏了狗,回忆一下在理发店里受到的待遇,将毛小心翼翼地用梳子梳起来吹。
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这样吹毛会打结,不容易梳开,得两个手上,于是玛利多诺多尔吹,她梳开毛。但这样吹到的通常都是贝莉儿的手而不是狗毛,进度极度缓慢。最后贝莉儿还是接过来吹风机,用下巴和脖子夹着固定。过一会儿她换成将风筒从脑后架过来的姿势。好,这样没问题了,他们安安心心地正式开始吹毛。
吹毛的时间要蛮长的,毕竟狗子是金毛,是大型犬,还是长毛犬。这个工作量注定大得让人绝望。他们开始找话题聊天。电风扇的声音是很大的,贝莉儿叫了一声“玛多”确定他注意到了这边才问:
“when does the snow stop?”
她想知道雪什么时候停,至少能小一点儿。之前的事儿办得太不漂亮了,加上小黄的失误,她想她应该说到做到,去给公举接一杯雪——那种真的从天上落下来的雪,积累成的刨冰。那应该要很久,不过会很漂亮,就像她当初在悬崖那儿想象的一样,一层层轻絮最后压成剔透的冰晶。
其实那一杯底的雪后来贝莉儿带回去试着沾酱油吃了,那接的不是雪,是一种热泪盈眶的情怀啊!——情怀其实味道挺淡的,没什么味,那是当然,有味才应该担心。小木屋里没有果酱只好上酱油,雪太少她不敢倒太咸于是只放一点点,坐在桌边兴奋难耐地看着那黑褐色从白色上方渗透下去,在舌尖尝一尝,连那咸味也清透得不分明。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刚哭完还带着觉得自己实在儍的傻笑,可爱得像朵在冬天里试探地开放的小花。她用一些时间和玛利多诺多尔说了那杯子雪,感觉颇有种亡羊补牢的意思。她结结巴巴地用蹩脚的英语和他形容那玻璃杯,那雪,那滴酱油和不怎么样的味道。也不是说不好,就是说这感觉和想象不太一样。然后她重复问他知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停。
玛利多诺多尔听明白了问题,想一会儿。暴风雪其实已经在慢慢变小了,冷气团过境原本也就只是几天的时间,得到的天气预报基本很准确。
他比了个手势,“three or four days。”看着时间过得很块,实际上25日圣诞节,他们搬进来,到现在也就2天时间。想象很惊讶了,但仍旧酸痛只是习惯了的四肢还刷着正确时间的进度。玛利多诺多尔看了眼外头的天气,从这儿大概能看个囫囵,更衣室的门敞开着,从那里能看到墙。
厚重的玻璃墙仍然是青灰色的,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隔绝墙外风雪。要是细细分辨的话还能听见除了吹风机以外的风声。因为听得太习惯了,要凝神一下,才能将那自然的呼啸声剥离开来。他想了想又说:“maybe the day……after tomorrow。”
贝莉儿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后天。她想了想再问:“stop?not become □□aller?”
她还想抢救一下,下雪和雪停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玛利多诺多尔为她这个反应奇异了一会,大雪是不会有的了,不影响行动的小雪并不确定。他拿不准她是希望哪种状况,她不喜欢能下雪吗?她原来那么喜欢下雪。——但可以想象,他们被迫困在房子里那么久时间。或许没见过这种冬天的女孩儿会被憋坏。他组织了一下语言:“……i don’t know。”
_(:3」∠)_毕竟这样用英文交流很难交流准确意思。贝莉儿低头认真地思考下雪可行性,一时没说话,他们之间静了下。这时梳子已经吹到小黄的下半身,玛利多诺多尔解脱了双手,把它揽在怀里两腿夹着,这样可以腾出手来打字。
贝莉儿看着他打:【你现在不喜欢下雪吗?】戳了翻译键。
那倒不是……她老脸一红,公举现在还在为这个担心,他真好。其实不是的,她喜欢下雪,只是想着,今天27日了,再过玛利多诺多尔说的三四天,那就是31日,跨年夜。
雪大雪小影响他们在哪里过节和怎么过。她想着为了补偿之前的事情要给玛利多诺多尔一个很棒的派对。多好,他们又可以庆祝一番了。她比比划划地和玛利多诺多尔说了一遍,玛利多诺多尔愣了下,说来惭愧他才想起来跨年夜的事。
跨年夜不如圣诞节的气氛浓重,毕竟他也没什么由头庆祝节日出去玩,不像杜维因那样,还要讨好他那一堆大波妹和各种买买买送。玛利多诺多尔通常只过圣诞节,一个节日就够他烧hp值了。他才反应过来接下来还有跨年夜。
那合起来之前的问题,他也明白贝莉儿在想什么了,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突然有什么不约而同的灵感,贝莉儿立刻抢先说:“玛多,may i invite you to the new year party?”
这个邀请好像在这里说有点煞风景,但没办法了,要不玛利多诺多尔先说了怎么办。玛利多诺多尔果然被抢先了有点郁闷:“it,”他抱着小黄仰着头看她,绿眼睛甚至有点儿委屈。“should me。”
新年当然是个很重要的节日,玛利多诺多尔只是有点懊恼怎么每次发出一个正儿八经的邀请都是由贝莉儿开始。像平安夜派对,像舞会,像他们第一次约会——说鬼故事——虽然知道只有一方承认的约会不算约会他就是想这么觉得,像这个新年派对。他虽然很高兴受到邀请,他只是想主动一些,作为一名有礼的绅士邀请可爱的小姐举办一场完美的欢乐聚会。贝莉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nonono,it’s me。”
玛利多诺多明白她是为什么。他在手机上写:【你不必为画的事情抱歉,那只是张初稿。】
初稿这种东西他可以画一百张一千张,像他说的,“只要有莉莉就好”。而贝莉儿坚决地说:“no。”她当然要给他一个很棒的赔礼派对,这样她才能觉得补偿到了,还有那张画,她真的觉得很好看很喜欢。谁知道玛利多诺多尔是不是安慰她,其实画毁了他就再也画不出来,就算能画得出来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揭过她的错。
【但是应该男士邀请女士。】
“lady first!”她耍无赖。
也许是因为整个气氛太开心,他们两个一边给狗吹毛一边幼稚地来回争论,争那个邀请的优先权,光是这么争也能觉得很开心。“yes!”“no!”“it's me!”“no!”无论玛利多诺多尔说什么贝莉儿就是一个字:“no!”后来他们还开始玩花样,沉默一会,玛利多诺多尔趁她不注意的说:“may i……”“no!”她小得意的弯起眼笑。
小黄的后半身毛这么高兴地吹完了,邀请的事还在争论,好玩地争论。贝莉儿从地上爬起来甚至都不觉得骨头在咯吱咯吱响。看了眼时钟都到晚上了,他们还得给自己再洗个澡,再去厨房安慰一下饥肠辘辘的肚皮。这回的分配非常顺理成章,把小黄赶出去,关牢门,玛利多诺多尔用更衣室,贝莉儿用泳池。虽然皮肤都被水泡皱了还是要意思意思洗一下。和第一次的束手束脚不同,这回她非常自然地和玛利多诺多尔分配了洗澡使用地盘。
贝莉儿坐在岸边检查自己手脚的皱纹一时还不急着下水,她洗澡速度比玛利多诺多尔快多了。公举礼貌地向她告别,然后去更衣室,关上门。
“啪嗒。”贝莉儿火速跳起来。玛利多诺多尔画画拿来了一叠纸,酒瓶上还扎着丝带。餐车里工具一应俱全,她抽了张纸,折成方块,用炭笔照着收到记忆那个格式写邀请函。emmm公举的名字不记得怎么拼,好吧,按中文发音写“玛多”。下面写,“诚挚邀请您前来参加我的新年派对……信物为证。”
信物是想了有点久,她来洗澡的,没带什么东西来。再抽一张纸,撕成正方形,折成五角星,用颜料涂上红色,和彩带一起扎在邀请函上。这就很完美了,她悄摸踮着脚地把邀请函放在更衣室门口,这样玛利多诺多尔出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然后她悄摸踮着脚回去温泉里泡着,搓个澡,趴在岸边开着ipad边心不在焉地看边等他。
等她开始尝试小黄的宠物香波,用那个试着搓头发的时候门打开了。银发青年雾气氤氲的跨出来喊:“莉莉……”他一头银发整齐地卷曲着垂在肩上,光亮如锦缎,绿眸璀璨得像宝石一样,红唇艳如玫瑰。他搜寻着贝莉儿,然后一脚踩到地上的信。看了眼,画中美貌突然崩塌了,鲜活起来,……再看了眼,不可置信的弯腰拿起来拆开。
真是超级简单又赶工的邀请函,摸着纸是他的画纸,丝带是他亲手扎在酒瓶上的。还有五角星……上的颜料也是他的颜料。他明明想着不可以拆开,但是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或者还要怪那个蝴蝶结太好拆了,一拉就散。五角星落在他的手心里,小小的,像她的手一样。他拆开纸,用炭笔写着弯弯的圆体字,也可爱得像他一样。那都是中文,是方块字,他看不懂,但是不用看也明白所有的话。
玛利多诺多尔看着贝莉儿,她还傻乎乎地伸手揉着头发,一头泡沫,可能有点手足无措,过会儿反应过来了,朝他举手说声“嗨!”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在更衣室里精心打理了自己很久,衣服不够了,他不得不穿浴袍出来,他精心打理了自己更久。
可是那些精心打理都抵不过花儿一头泡沫,一个不好意思又胜利的得意微笑。小母羚羊在山上跳,迎着日光跑到前头远远的去了,只给他留下那只晃动的邪恶小尾巴。他把邀请函抱在胸前,又甜蜜又愤怒的想:他只不过是想约她约会而已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努力写了2章!
明天再更2章!
就赶上进度啦!
抱歉抱歉大家这两天卡文还这么包容我!!么么哒!抱住亲
第42章 12月27日·深夜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准备跨年日, 在圣诞节之后就这么快地又有事可做了。不过这之前要说一下,洗狗竟然也花费了比玛利多诺多尔和贝莉儿想象的多得多的精力。抱住狗,拖住狗,给它擦毛, 给它梳毛吹风。金毛有两层毛, 玛利多诺多尔对狗还是懂那么一点的,知道要吹到完全干透才不会让它生病。
结果他们洗完澡又陷入了吹毛地狱, 他们起码轮流出去晾干手然后摸了小黄4次, 才确定它的毛已经完全干了,算算开始的时间, 这期间已经花了快4小时, 然后重新快速的洗个澡,吹个头, 两个饥肠辘辘出门去厨房觅食的时候,天都黑了。
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在温泉池里干活就是要花这么多力气,众所周知温泉不能久泡, 那会让人运动量过大,就算一半时间只是在岸上待着泡蒸汽也一样。
总之那天晚上他们甚至没时间管什么鬼故事和椅子脚。贝莉儿在厨房里找到一个高压锅,她压了一锅排骨萝卜汤,再用橄榄油炒一个豌豆。因为老外吃这个不喜欢油多,贝莉儿基本不炒青菜了,豆子炒一炒加水煮烂调点酒,玛利多诺多尔可以用勺子吃半盆。
然后他们就他配意大利面,她配米饭的吃完, 他们精神奕奕的在餐桌上并肩坐着,讨论跨年夜要什么主题应该怎么办。
【我听说中国有两个新年。】
【是的是的我们有两套历法,你们这种的历法一个,我们也会像你们一样过元旦新年感恩节圣诞节什么的,虽然都是在商场过。嗯还有一个是农历。】
【什么是农历?】
【农历就是农民过的历法。】贝莉儿思考了一下要怎么给他解释:【我们的祖先制定了这套历法用来种田。它用比较方便快捷的办法指导我们劳动和祭祀的时间。】她还拼命回忆了一段节气歌好念给他听,小学生必背内容之一。“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满夏暑相连……”
念到一半她停住了,玛利多诺多尔坐在她身边兴高采烈的看着她——那种明显什么也听不懂,但是只是听她说话就很高兴的那种神情。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让她说不出话。“呃,that's all。”毕竟这也没法给不会说中文的人说是吧,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意思意思就好了。她紧张的想。
玛利多诺多尔说:【我在意大利时也有看见,有的商场也会在你们的春节时装饰漂亮的中国红。所以那就是你们祭祀的时间吗?】他颇能举一反三。贝莉儿简单地说:“yes。”【通常那是一月份到二月份。】
【每年都不一样吗?】
【是啊,不管是春节,之后的中秋节端午节七夕什么的也都会变哦。虽然经过很长时间会轮回一次,不过基本每年都给你惊喜,听起来是不是很棒。】最棒的是国人每年都会各种请假花样组合假期。
她拿出手机给他指着看,大约中国人的手机里才会有农历的标志,在罗马数字的下面有小字写着春节,又在翻译软件上打出来给他看。玛利多诺多尔拿着手机认真地端详那个词语,虽然他之前用过贝莉儿的手机看时间,他并不关心这个,中国人的历法他当然没必要关心。他只是现在觉得快乐,仿佛知道这些就能了解她更多一些。花儿的过去,花儿的国家,他们的习俗和过节的方式。
【确实很有趣。】他微笑着说,而且注意到那个日期离现在都还有一个月。【春节是你们全家相聚的时候吗?所以到时候你要回家去吗?】他装作不经意的聊天地问出来,然而贝莉儿脸上的神情并不如玛利多诺多尔的剧本那么顺利,她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滞涩,然后声音卡了一下。
“呃——”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玛利多诺多尔说,其实她不太想回家,反正回家也就那样。而且她没找到工作之前,回家的话就又要遭受亲戚们的轮番轰炸了,他们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件非常值得谴责的事情来轰炸她,她和那个男朋友分手。她不缺又一件,明知道会被声讨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回去,老实说她不想回家。
但不回家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来瑞士已经耗费了她此生所有的勇气——和积蓄。贝莉儿其实也没想好。那双绿眼睛看了她一眼,微笑逐渐的有些克制,她想是她那个反应给了他暗示。其实她并没有这么介意,但她想说话的时候公举已经低头在打字了。
【我冒犯你了吗?】
没有,她赶紧摇头。【我只是没想好要不要回去。】
她不知道要不要和玛利多诺多尔说那些事情,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是辞职来的嘛,没准回家了家里人会念叨我。没准我到时候就在我家……】她打了一半,想了想,那是自己的出租屋,也不能称之为家,不然和玛利多诺多尔说不清楚,于是删掉改成“我的出租屋”。
于是玛利多诺多尔看到的就是这段话:【到时候就在我的出租屋里待着玩吧。有网络和高热量食品的时候,在哪过节无所谓啦。】
玛利多诺多尔回想了一下,他不记得花儿的那份协议到底将小木屋签了多久。他英文不太好,那时又厌烦透顶,看着那几张纸关键词匆匆扫过。或许他弄错了,又或许花儿是有意愿再在这里住一个月,继续享受瑞士的山雪。这场暴风雪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不是吗?但这只是时间不巧而已。只要冷气团过后,人们能够上来清掉一点雪,再将房屋和路线维护好,然后这片森林的美丽风光就该真正显现出来了。
他想或许他可以请她继续留在这儿,虽然两栋房子都不尽如人意。他们可以继续在这里享受假期,反正她不想回去过那个中国的春节。玛利多诺多尔相信她不想回去过。他仍然不太了解春节的含义,他想那就是和圣诞节差不多的节日吧。但圣诞节也不是人人都要回家过节,她要回去他也会努力让她不想回去的。
花儿还没有爱他,现在放她走的话他就留不住她了。她的父母家人拥有她二十多年的节日,他只想拥有她这一个,还有以后的每一个。
他们两个都对彼此露出一个微笑,玛利多诺多尔的眼角余光扫到桌子上的请柬,他低头继续打字:【既然这次是你邀请我的话,跨年夜用中国的习俗打扮房子过节吧?中国有什么特色装饰?中国结和红色吗?】
emmm贝莉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她的跨年夜都是朋友大吃大喝和回家熬夜睡懒觉。新年第一天睡懒觉,接下来的一年里每天都可以幸福地睡懒觉。
她以为他们都很精神,泡过了温泉,身心放松,通体舒泰。他们收拾碗筷的时候她还在想晚上应该怎么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开ipad看电影了,因为玛利多诺多尔听不懂普通话、粤语和中文,他也看不懂英文和中文字幕。不过当他们洗漱完了坐在铺盖上,贝莉儿刚去马桶上放了库存,浑身舒坦地展开被子躺进里面,盖好被子,手习惯性地摸到自己的ipad或者是手机。小黄走过来,舔了舔嘴巴,将下巴压在她的身边。
她突然感到一阵困意,是那种令人非常舒适的困意。后脑勺陷入了云中,柔软的被子,柔软的枕头,柔软的长毛地毯,柔软的壁炉跳动的火焰,和它柔软的毕剥响声。
那双绿眼朝她倾过来:“莉莉……”大厅的水晶吊灯实在太耀眼璀璨了,不适合睡眠,而且睡前要爬起来关灯也超麻烦。他们后来在吃完饭回来后关灯,这样依靠着壁炉的光照明,温馨又舒服,权当床前小夜灯。
贝莉儿想公举每次叫她的声音都让人唏嘘……她知道她是王八蛋了,已经知道了,她最后一个意识是说了“玛多,good night。”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嘴张得特别大还来不及转身,所以把下巴埋进被子里,用手捂住。她闭上了眼,贪恋这黑暗。她说:“玛多……”那双绿眼朝她倾过来,在她面前放大,如同旋涡,四肢百骸突然放松下来,传来让人□□的酸胀。
3分钟内,她睡着了。
玛利多诺多尔用手肘撑在她上方观察着,花儿睡着了,不一会儿,打起了小呼噜。她很累很累了,她以前没在温泉泡这么久过,热水和蒸汽都会打开毛孔,舒缓她紧张的肌肉和情绪。她当然会比他累,她没有健身的经验,在他体谅她之前她做了太多不该让女孩子做的活。他们之前一个星期就没有停过,而这才刚刚休息两天。
人们在重体力劳动之后常常会越休息越累,就是因为身体逐渐从欺骗自己的兴奋和紧张状态下渐渐放松下来,这时才是开始恢复的状态。玛利多诺多尔不是健身教练,没法指导她有效地通过运动逐步放松身体,那他只有盯着她多休息了。他好笑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她的小呼噜打得欢快。小黄竖着耳朵从她身边抬起头来看着她,估计是不明白贝莉儿怎么突然开始吵了。玛利多诺多尔笑着朝它说:“嘘。”
它身上有馥郁的香气,宠物香波那种。玛利多诺多尔也能闻到女孩儿的头发上同样传来这种香味,真奇怪,同样用的是一种香波,他就是觉得她的头发比小黄那身黄毛可爱得多。他低下头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突然好玩心起的悄悄捏住她的鼻子。
他很小心,轻轻地、缓缓地捏住,她的鼻子也很小,她整张脸都很小,他可以整只手盖住还有余。她张开了嘴,呼噜更大声了,玛利多诺多尔便改为捂住她的嘴。柔软的唇瓣贴在他手心上,一张一合,散着呼吸的热气。她大约是觉得难受了,动了动嘴唇,蹭着他的手心,他突然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该做这样的事。
可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红着脸将手心贴在自己的唇上。她的呼噜声停了,蹭了蹭枕头,换了个姿势,脸朝着他,嘴唇微张,像在索吻。她真相信他。玛利多诺多尔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指,这样她也不会醒来,或许她太累了,但她只是因为太相信他。
他很高兴,又有点那么不高兴。她这么相信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吗?这中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他只是想要她看着自己,明白他会对她做些什么。他看着她的唇,小黄在她身边竖着耳朵看着他,他横了它一眼。
他只是……他逐渐的低下头,内心有一个角落在喊着这样做太失礼了,可他只是想亲一亲她。
“叮铃铃铃”然后电话响了,惊破一室旖旎。玛利多诺多尔捂着嘴没敢发出声音,惊喘的弹起来,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居然想非礼女孩子。贝莉儿没醒,卫星电话在他的枕头边,她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他以为她醒了的赶快接起电话,她又闭上眼睡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让他痛恨万分的声音:“嗨,伙计,卫星电话终于能打通了,你咋样,还好吗?”
玛利多诺多尔心情十分复杂。他是很想感谢这个电话没让他做下错事,但是他又很想骂人。最后他屈从了内心的欲望,他还拉着贝莉儿的手,她还是没有醒,他将那只手执着指尖放在唇边快速的一吻,然后迅速地塞回她被子里去。
“……fuck you devin。”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写继续写
第43章 12月28日·清晨
12月28日。
上午, 6点20分。
贝莉儿在这个昏暗温暖的清晨心满意足地醒来。
巨大的天鹅绒窗帘在晚上总是拉上的,玛利多诺多尔可以用遥控器控制它们,如果他们都醒了又觉得一直开着灯不舒服,那就能将窗帘拉开, 看看外面的暴雪, 换换心情。不过这时候窗帘当然是合拢的,一点天光都漏不进来, 昏暗的室内只有一呼一吸的暗光, 篝火熄灭了,在发出最后的余晖。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 觉得每天似乎都睡得这么好, 而每天都比前一天睡得更好。虽然她开始偶尔觉得地上有点硬,不如床垫那么舒服。……对啊为什么不把床垫拖下来垫着呢?
贝莉儿在被子里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愚蠢。小黄已经醒了, 感觉到她的动弹,它就也站起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贝莉儿往旁边的铺盖看去, 什么人也没有。
铺盖很整齐,半拉开的被子平平整整,事实上贝莉儿觉得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公举应该都不会敢在她面前展示自己刚睡醒的样子了哈哈哈。她想了下,坏笑的伸手去摸他的被子,果然是冰冷的,温度消失了很久,人应该也醒了很久。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奇怪, 公举虽然会被吓到,会被吓得醒这么早吗?贝莉儿伸了个懒腰,从被子里爬出来。室内的暖气和恰到好处的湿度,大厅这样的空旷,以至于连马达的嗡嗡声都听不真切。竖琴在壁炉边折射着火焰最后的余烬,钢琴在小平台上温柔地静默。她穿着的是小碎花短袖七分裤睡衣,似乎和这整个圣诞的世界格格不入。贝莉儿跑到窗帘边掀开看了一眼。
屋内一切都很舒适,温暖的金色、红色、银色、绿色,交杂的色彩光辉耀目,而窗外仍是青灰色的,呼啸的暴雪像是无穷无尽,扎根在寒冰的世界里,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