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一看就是开玩笑,在座的人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叶芊看看燕云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面颊有些红了,再看看叶砺,他的俊脸微沉,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耳根红没红。
燕云熹抿了一口酒,笑道:“唉,我倒是想让叶世子做皇夫,奈何叶世子不愿意,咱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笑声,有人说道:“叶世子毕竟是侯府世子,跟你去了大逻国,侯府可怎么办啊,皇太女还是另选他人吧。”
又有人笑道:“我倒是有个表弟,生得很是俊俏,不如引荐给皇太女瞧瞧?就算不能做皇夫,做夫侍也行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孟浪了,叶砺的星目凌厉地看了过去,燕云熹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我的皇夫,至少要在骑射武艺上赢过我才行,若他是我心仪之人,我也不会再要夫侍,自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别说夫侍了,就是在我宫中扫地都不要。”
那人尴尬地咳了一声,讪讪地住了口。
文帝却动了心思。要是叶砺真的能做女逻国的皇夫,那对大齐可真是太有利了,而且,济平候一家都在大齐,有这家人在手心里攥着,无论让叶砺做什么他都得乖乖听话。一个听自己话的女逻国皇夫?文帝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把叶砺送给皇太女,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现在就说的话,叶砺明说不愿意,皇太女也不愿为难他,那这事可就黄了。
文帝沉吟片刻,不如等宴会散了,再直接下道圣旨,到时候圣旨送到侯府,叶砺要是不愿意,可就是抗旨不遵了。圣旨一出,断无收回的道理,这事就成了!
文帝激动得连喝了两杯酒,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通过叶砺来控制女逻国的美好情形。却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对女逻的影响有多大,不久之后,叶砺和燕云熹在女逻同时称帝,一个夜帝一个云帝,不分高低,平起平坐,在两人的共同治理下,女逻开启了几百年的盛世。而他的小儿子,俊美的豫王殿下登基后,更是将手下的谋士暂借给女逻,辅佐这两个年轻人步上正轨,将女逻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当然,大齐也受益匪浅,有了这样一个强大而亲密的盟友,原本对大齐虎视眈眈的邻国都歇了心思,或和平友好,或俯首称臣,两国联手,称霸一方,这个强大稳固、牢不可破的联盟一直绵延了下去。
叶芊看看叶砺,又看看燕云熹,不知这两人是个什么状况,难道那晚在山洞中发生了什么事?她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豫王,豫王轻轻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若说朝局,他还能分析一二,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微妙,一个外人是不可能了解清楚的。
前世没有皇太女来大齐的事情,他对于燕云熹这人并不了解,不过,他是不会干涉叶砺的,无论叶砺愿意去女逻还是要留在大齐,他都会支持他,只希望叶砺和自己一样,也能有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妻子。
又饮了几杯,燕云熹向文帝提出了辞行,“此番来大齐,我大开眼界,陛下文治武修、励精图治,大齐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太平,令我十分敬佩。不过离家多日,挂念母皇,我也该回去了。还希望陛下和各位殿下能去大逻一游,到时候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她说着话,明眸悄悄地扫过叶砺,却见他俊脸更加阴沉,放在案几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星目却不肯看自己一眼。唉,罢了,无论多么不舍,终究不能强求,就算自己利用皇太女的身份向文帝讨要叶砺,可他要是心情抑郁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高兴呢。
文帝自然是一番挽留,燕云熹却是去意已决。
宴会之后,燕云熹直接去了四方馆,让跟来的千人仪仗队做好回程的准备。回到侯府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侯府的气氛都十分诡异,下人们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隐隐带着敌意。
出了什么事?燕云熹直接去找了叶芊,却发现叶芊眼泪汪汪的。
“芊芊妹妹,怎么了,哭什么?”
“云熹……姐姐。”叶芊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皇上下了圣旨,革去哥哥世子之位以及昭勇将军的封号,说让哥哥随你去大逻,做皇夫也好,做夫侍也好,反正,反正是送给你了……呜呜。”她一想到哥哥去了大逻,山长水远,再次见面不知要何年何月,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怎么会这样?燕云熹看了看哭得直抽噎的叶芊,“好了,乖芊芊别哭了,我不会带你哥哥去大逻的,放心吧。”
叶芊哭红的眼睛抬起来,“难道云熹姐姐不喜欢我哥哥?”
怎么可能不喜欢,燕云熹苦笑一声,“我是不会勉强他的。走,芊芊妹妹陪我去找他,这事要尽快说清楚。”
叶芊和燕云熹一起去了外院,她心里既庆幸哥哥不用走了,又有些遗憾,要是哥哥和燕云熹能成,其实也挺好的。
济平候和叶砺正在商议此事,说是商议,其实两人是默默地对坐而已,此事来得突然,济平候一点儿都没预料到,此时竟然感觉束手无策。
叶砺星目微垂,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抛弃自己的世子之位和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跟着燕云熹去大逻,恐怕还会被大齐的人嘲笑,他心中愤懑不平。可同时,那种自从听说燕云熹要走就涌上来的闷胀难受之感却消失了,难道自己是盼着跟她走的?
“侯爷和世子不必为难,我现在就入宫,去找陛下收回旨意,我说了不会强人所难,就绝不会勉强世子的。”燕云熹一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在为此事发愁,“世子在此等我的消息,我马上回来。”
她说着转身就走,济平候喊道:“等等!”
“侯爷还有话说?”燕云熹回身。
叶砺也看着父亲,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期盼着父亲留下燕云熹,让她不要入宫去推掉此事。在山洞里,她说了想让自己做皇夫,在宴会上,她又说了要和心仪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想……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济平候道:“天色已晚,宫门已闭,明日再说吧。”
几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侯府中没有几个人睡安稳了。
次日一早,燕云熹就来找叶砺了,济平候和叶芊也在,“世子要不要同我一同入宫,还是在此等我消息。”
叶砺刚想说什么,就见燕云熹的侍女面色惨白地跑了过来,她手上抓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惊慌失措地一路飞奔,摔了两跤,自己摔得鬓发散乱,鸽子却是护得好好的,“殿下,国内叛乱,女皇驾崩了,女皇被杀了!”
第110章
女逻国发生了叛乱。燕云熹的表姐勾结了女皇的一个夫侍, 将女皇下毒害死,并自立为帝。国内各方势力分成三派, 一派拥立新帝, 一派执意不从,要等燕云熹回国, 另外一派则是持观望态度。
“母皇!”燕云熹悲戚地大喊一声, 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身体摇摇欲坠,叶砺连忙上前扶住, 担忧地望着她。
燕云熹一把推开他, 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侍女抓着鸽子, 一边哭一边追她。
燕云熹直接从马厩牵了一匹马,快马出府, 朝着四方馆去了。没多会儿,千人仪仗队就出了城,即便燕云熹昨天已经叮嘱过要准备回国,仪仗队也没想到这么快, 东西都没收拾齐全, 只大概归拢了一下就跟着皇太女出发了。
叶芊傻了眼,大逻国女皇竟然被杀了,国内想必是乱成一团, 新皇已经宣布即位,燕云熹这样回去恐怕很是危险。还有哥哥, 哥哥怎么办?她看向叶砺,却见他面沉如水,平时明亮的星目变得晦涩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济平候是喜忧参半,女逻国此番大乱,燕云熹情况危急,皇太女的身份不保,只要拖下去,儿子这个皇夫的事可能就不了了之,可是看儿子的样子,却似乎并不是对燕云熹无情。他心中暗暗叹息,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也不知大儿子最后会如何选择,无论他选择追随皇太女,还是选择留在大齐,他都不会干涉,毕竟,这是叶砺人生中的大事,要由他自己决定,即便是父母也不能代替他。
燕云熹带着千人仪仗队突然离开,四方馆的官员也是措手不及,忙报了上去。文帝颇为吃惊,昨天的宴会上皇太女虽然提出了要辞行,但应该是过些天的事,怎么说走就走了?文帝想了想,派人快马追了上去,至少也要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这么匆忙。
得知女逻国内叛乱,新皇已经即位,文帝大为后悔,他怎么就这么手快,昨天就下了那道圣旨呢,燕云熹此番回去,凶多吉少,要是胜了还好说,自己原本的如意算盘还能继续打,要是败了,那和女逻新皇的关系可就不好处了。
豫王听了此事,也到了济平候府,他先去看了叶芊。
“言哥哥。”叶芊的眉头皱着,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担忧,“大逻的新皇已经宣布即位了,云熹姐姐这样回去,只有个仪仗队跟着她,不是羊入虎口吗,她、她会不会出事啊?”
萧言风急着赶过来,原因之一也是怕她担心,见小丫头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忧心忡忡,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安慰道:“芊芊别急,燕云熹自出生就被立为皇太女,现在已经十七年了,她的根基颇为稳固。而且她才学出众、处事公道,朝臣都认为她德才兼备,将来必是一代明君,所以,对她死心塌地的人也很多。她那个表姐即位,不过是勾结女皇的夫侍暗中下毒,女皇不备着了道,而燕云熹又不在国内,这本身就难以服众,就算有贪图从龙之功的人,毕竟也是少数。”
叶芊本就对萧言风十分信任,听他说的有道理,松了口气,“希望云熹姐姐能平安吧。只是不知道哥哥怎么办,我原以为哥哥是不想当皇夫的,可是我看云熹姐姐走了,哥哥他并不高兴……”
这也是萧言风赶来的原因,昨天那道赐婚圣旨他也是始料不及,想着今天来问问叶砺的想法,结果又出了女逻国叛乱的事。“芊芊,如果――我是说如果,阿砺他跟着皇太女去了大逻,你、你能接受吗?”小丫头是叶砺照顾长大的,要是叶砺去了千里之外,还是别国,将来要见一面可就难了。对他来说,他手下不缺叶砺和济平候这样的人才,可是他在乎小丫头心里是不是难过。
自从那赐婚的圣旨下了,叶芊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昨晚都没睡好,她虽然万般不舍,却也想明白了,要是豫王去了千里之外的篷叶,常年不归,她必然是要跟着过去的。同样的道理,如果哥哥有了喜欢的人,不管多远,她都不能拦着哥哥离开,相对她这个妹妹,嫂子才是能陪着哥哥一辈子的人。“我能接受,只要是哥哥喜欢,我会笑着送他离开的,我、我有言哥哥就够了。”
豫王看着她嘴上说什么“笑着送他离开”,杏眼里却蓄上了泪水,小丫头这分明是舍不得,光是想了想就难过成这样了,要是叶砺真的走了,真不知道她会哭成什么样。不过,她能这么想,说明她长大了,尤其是那句“我有言哥哥就够了”,听得萧言风心花怒放。
“我会永远陪着芊芊的。”他轻叹一声,展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在那白净的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毕竟是在侯府,就算内室里没有别人,萧言风也不好太过肆意,只是一抱就迅速地放开了。
“咱们去看看哥哥吧,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好久了。”自从燕云熹走了,哥哥就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还把门关上了。
两人一起去了外院,“哥哥。”叶芊在书房门口唤了一声。
“芊芊进来吧。”叶砺的声音有些沙哑。
豫王推开书房的门,两人一起进来。叶砺坐在黄梨木大书案后面,手肘搁在桌上,双手撑着额头,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手上,手指修长,手掌宽厚,俊脸则隐在手掌的阴影下。
不知为何,叶芊的心抽痛了一下,她自己只要想着嫁给豫王就行了,哥哥却还有更重的担子。她快步走了过去,隔着大书案认真地看着叶砺,“哥哥,不要想别的了,你要是喜欢云熹姐姐,就去追她吧。”
叶砺抬起头来,星目深沉地看向叶芊,他舍不得妹妹,他一手带大的小丫头,他还想看着她出嫁呢。可是燕云熹,她就那么走了,她的情况那么危险……
“阿砺,家里有岳父,还有我,你尽管放心。”萧言风也走了过来,“你只需要想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管你去大逻,还是留在大齐,我都支持你。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有些人一旦错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是芊芊的话,他就是赌上所有也不肯错过的。
叶砺站起身,从大书案后面转过来,走到叶芊身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要把她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双臂一张,把叶芊紧紧地抱在怀里,“芊芊,抱歉,哥哥不能看着你出嫁了。”
叶芊仰起脸,微微一笑,白嫩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梨涡来,“哥哥去吧,去跟爹娘辞行,跟询哥儿、硕哥儿道个别,到了外面,哥哥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叶砺带着薄茧的手指在那小梨涡上轻轻一点,“沾了芊芊的福气,哥哥会一辈子平安的。”
一家人送叶砺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济平候还好些,儒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孟氏的眼圈却一直都是红的,自从赐婚圣旨下了,她就预感到大儿子要离开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昨天才下的圣旨,今天就要走了。
“哥哥一定要走吗?”叶硕拉着叶砺的手不肯松,他自从出生就有叶砺在身边,这次却突然要离开了,还是去千里之外的别国,可不像京郊的军营那么近,每个旬末都能回家。
叶砺蹲低身子,眼睛和他平视,摸了摸他的头,“哥哥要走了,这个家就多拜托硕哥儿了。”
叶硕点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红了,眼泪顺着他圆鼓鼓的面颊流了下来,“哥哥,我会想你的,哥哥可别忘了我。”
叶砺抱了抱他,又叮嘱了叶询几句,走到济平候和孟氏身前,撩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不能在您二位身前尽孝了,还望父亲母亲多多保重身体。”
济平候双手把他扶了起来,“你也大了,该去闯荡自己的世界了,这一去,并不太平,记着我平时教你的话,戒骄戒躁、心平气和。”他这个儿子,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偶尔脾气燥了些。
“儿子记住了。”
孟氏忍着泪,叮嘱道:“你去了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娘知道你功夫好,可是也不能大意,小心为上。”他过去正赶上动乱,她既舍不得他离开,又担心他的安危,虽然济平候已经亲自挑选了忠诚精干的一队侍卫护送他,她还是放心不下。
“儿子晓得,娘别担心。”
叶砺最后走到豫王和叶芊身边,“王爷,芊芊她就拜托你了。”
豫王拍拍他的肩膀,“阿砺放心,多保重。”他已经暗中派了一队暗卫,不管战事,不管皇太女,只负责一件事,那就是保护叶砺的安全,只为了不让叶芊有伤心的可能性。
叶砺最后抱了抱叶芊,“芊芊,哥哥走了。”
叶芊笑着点点头,“哥哥多保重,要是得空了,就给我写信。”
叶砺点点头,星目在家人身上流连了一遍,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叶硕揉了揉眼睛里的泪,去看父亲母亲,却见母亲用帕子捂着眼睛,父亲轻轻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他愣了一下,又去看姐姐,却见叶芊一头扎进豫王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子抖成了一团。
第111章
哥哥走了, 母亲和姐姐都哭了,叶硕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他小小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责任感, 他要尽快成长为一个像哥哥那样的男子汉,好保护母亲和姐姐。
孟氏还好些, 捂着眼睛哭了一会儿就好了, 叶芊却哭得停不住, 眼泪很快就洇湿了豫王的前襟,她的身子颤抖着, 哭声压都压不住。
萧言风早就料到了, 就算小丫头送叶砺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心里肯定是无比难受的。他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 叶砺和她相依为命地长大,分别最长就是去篷叶那次, 小丫头有空就会给叶砺写信,这次叶砺一走,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我带芊芊去王府住几日吧。”豫王看着济平候和孟氏,她这么难过, 他实在是不放心, 总要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才好。
孟氏很是犹豫,小女儿大了,明年就该成亲了, 按理说不该再去王府小住,可她那么伤心, 埋在豫王的怀里都不肯抬头,她也不忍心把她拉出来。
济平候叹了口气,轻声唤道:“芊芊?”
叶芊哭声顿了一下,脸埋在豫王的衣襟里,闷声闷气地说道:“去王府。”回到侯府会更想哥哥,去王府有萧言风陪着还好些。
女儿不肯回去,孟氏无奈,只好由她了。
叶芊去了豫王府,虽然眼泪止住了,可还是蔫巴巴的,阿黄好久没见她了,兴高采烈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王妃――”
“阿黄。”叶芊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句,她穿过回廊,只瞥了阿黄一眼,就走过去了。
阿黄抖了抖头上娇艳的黄毛,疑惑不解地盯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小王妃今日为何不给自己检查食罐和水罐了,却见叶芊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阿黄,你好笨哦,这么多年了也不会说个别的。”
阿黄黑豆般的小眼睛更是迷茫了,豫王轻笑一声,小丫头不开心,连阿黄都看不顺眼了,不过也是,这阿黄也太笨了些,明日得教它几句新的了。
叶芊进了内室,扑到雕花大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豫王歪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头发,“芊芊可不能再哭了,不然眼睛就要肿成桃子了。”
叶芊的身子在床上挪了几下,挪到豫王的怀里,脸靠在他的衣襟上才发现他的衣服还是湿的,“言哥哥换衣服。”
萧言风也不起来,直接把外袍脱了,扔到一边,重新把她揽在怀里。叶芊柔嫩的脸蛋靠在他雪白柔软的中衣上,觉得比那衣襟上绣着云纹的外衣舒服多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握着萧言风修长的手指,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萧言风一只手任她握着,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芊芊和阿砺亲近,舍不得他是应该的,可是阿砺也二十岁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芊芊也会理解他的,对不对?”
“我都懂。”叶芊闷闷地说道:“我虽然舍不得哥哥,可是我也是明白的。就好比要是言哥哥去了千里之外的篷叶,我肯定也要跟着去的,就算父母兄弟都在京都,我也会在言哥哥身边。”
萧言风的手一顿,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愉悦的角度。
叶芊又道:“我就是放心不下哥哥,他这个时候过去,正是大逻内乱的时候,他和云熹姐姐在一起,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