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愚之上前:“兄长说谎!”
“好了,登基大典要开始了,咱们走吧。”朱照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抬腿往前。
他没有骗淮阴侯,的确是时机未到。当日他有兵有权,占据天时地利,唯独差了一味“人和”。与刘家人争夺皇位,只能让他在历史上留下狼子野心趁乱打劫的恶名,况且――
他跨上马,握紧马鞭,手掌心还残留着当日挥鞭救她时用力过度的伤口……
他紧了紧手中的马鞭,扬鞭拍马,驰骋而去。
他做错过一回,不想再错一次。
……
新皇登基三日,女眷却没有下旨晋封,连同太子妃在内的四人依旧住在东宫。
这日,新皇下朝,一路往栖蝶院而来。
瑶光正在院中伺弄花草,听闻这脚步声,笑着转头:“陛下今日这么早?”
刘钧上前,屏退左右。
“怎么了?”瑶光不解其意。
刘钧握着她的手将她往寝屋里带,瑶光不明就里,跟着他一路进去。
“砰!”
两人一同摔在榻上,他纠缠上来,像一只巨犬,对着她的脸和脖子添弄个不停。
“陛下……”
瑶光推他,可越推他越是来劲,最后直接扯开两人的亵裤,在这榻上将她要了。
一番云雨,她莫名其妙。
他心满意足,抱着她躺在一处,温柔地亲她的脖颈。
“好了好了,痒死了!”她笑着连连退却。
“嫌弃朕了?”他凑上前去,吻着她圆润的肩头。
“臣妾看您是故意找茬儿来了。”瑶光笑着拧他的肉,“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他这般骄纵,却并不让他厌恶,反而是心生欢喜,觉得她终于和他不再生疏了。
“朕想立你为皇后。”
瑶光拧他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像是被点了穴。
“先帝临终之日说的话,朕都知晓了。”他捧着她的脸蛋儿,“你为何不跟朕说呢?”
瑶光这才想起来,先帝临终之时是说过一旦逃出危局,将立她为太子妃的话。
“这如何能当真?”瑶光皱眉,“陛下不要听其他人搬弄是非,太子妃很好,妾身很服气,愿意为太子妃之下。”
“你竟这般不争气!”他一下子起身,跪在榻上,指着她的鼻尖,“朕里里外外打点了数日,就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竟然如此……”
“不识好歹?”她笑着看他。
刘钧甩袖,一脸气闷地坐在榻边,衣裳都没来得及穿。
瑶光起身,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处:“陛下,是不是正妻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我不是您的妻子我就不会真心对您,而您也不会真心对我吗?”
“怎么会。”他背对着她,语气生硬。
“这不就对了吗?”她笑嘻嘻地抱着他,道,“您的心意臣妾明白了,定不敢忘。但太子妃并无过错,一向贤名在外,不立她而立臣妾,百官会有怨言,百姓们也不会服气的。”
“可你对朕助益良多,若不是你,朕怎么会得这个皇位――”
“哎!”瑶光捂住他的嘴,“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是要折煞臣妾吗?”
“唔唔――”
“陛下,太子妃身后还有她的家族,您给了她没脸,不是给了国公府一家没脸吗?况且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呢,太子妃与她同出一族,郑家根系繁杂,您刚即位就要闹出这等事,不是给人话柄吗?”
刘钧移开瑶光的手,转头看她:“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但朕就问你一句……”
“臣妾不想。”
刘钧叹气,回身抱住她:“秦瑶光啊秦瑶光,你这是让朕欠你一辈子啊。”她与他风雨同舟,出生入死,一个皇后之位完全能配得上,可她偏偏不要,连让他争取一次的机会都不给。
“对啊,欠着吧。”她启唇一笑,倒在了他的怀里。
秦家会有一个皇后,兴许会是她,但不是现在的她。
第31章 难孕
“娘娘,您怎么还坐得住!”郑嬷嬷满脸忧愁地看着面前抄着佛经的太子妃,简直想上前摇醒她。
“嗯?”太子妃抬笔蘸墨,随意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陛下即位都已经第四天了,还未下旨晋封您,您……”郑嬷嬷忍不住撇嘴,“您这心里就不着急吗?”
“正是因为陛下刚即位,诸事繁忙,所以顾不上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太子妃道。
郑嬷嬷摇头:“您久不理事了,外面都怎么议论您都不知道了。”
“嬷嬷此言何意?”太子妃终于抬头,“可是有什么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郑嬷嬷上前,小心谨慎的道:“奴婢听说陛下有意立栖蝶院那位……”
太子妃迅速转头看去:“什么?”
“您以为陛下迟迟不封赏东宫女眷是为何?他是打折着立栖蝶院那位为皇后的主意呢!”
“绝不可能。”太子妃猛地放下笔,墨汁儿溅了一张白纸,抄了大半页的佛经就这样毁了,“本妃乃先帝所封,占着大义名分,又无丝毫错处,陛下怎么可能弃了我而立秦氏?除非他是想让御史狠狠地骂他一通!”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嬷嬷,你真的是听风就是雨,这等笑话就不要拿到我面前来显摆了。”
郑嬷嬷却不这么认为,她见惯了薄情的男人,多的是抛弃糟糠另娶年轻貌美的负心男,陛下虽身份尊贵,但本质上还是男子,同样遵循此理。
“您兴许觉得是奴婢在兴风作浪,但奴婢跟随您多年,对您是忠心耿耿,奴婢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郑嬷嬷忧心忡忡的道,“栖蝶院那位总归是个祸患,娘娘不得不防啊。”
太子妃抬头,眉尖儿微蹙:“你说得我自然懂,可她年轻漂亮又有手段,想扳倒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自那日太子被人构陷与宫女通奸一事之后,太子妃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秦瑶光,可能会给她平静的人生立带来一股最大的波澜。
“此事着急不得,若思虑不周全反而容易引火烧身。”太子妃垂眸,一脸思量之色。
郑嬷嬷道:“是人便有弱点,咱们仔细瞧着,务必一击即中。”
太子妃点头,脸上浮现赞同之色。
说到底,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们,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在这样一个一夫多妻的男权社会里,他们享受了女人带来的温情和崇拜,同样也要经受得住她们的算计和争夺。
新朝初立,刘光便加封了当日救驾有功的宣王等人,更是提拔了为先帝连挡两刀的秦平阳,对他连连夸赞,说他是后起之秀,将来的建树一定不亚于其父其祖父。
至于秦相国,先帝时期他备受猜忌,处境如履薄冰,这新帝即位之后待遇立马窜升,不仅受封为太傅,而且新帝还派人在朝上给他安了一把椅子,体恤他年迈,允许他坐着上朝。
对此,瑶光丝毫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种黑云压顶的危机感。
自古以来,外戚太过强势便没有好结局,她不知是陛下不懂还是他装不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郑氏,温婉贤淑,毓质名门,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臣妾领旨,谢恩。”太子妃全副披挂,郑重接旨。
“良娣秦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性资敏慧,率礼不越,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为贵妃,钦哉!”
跪在太子妃左侧的瑶光附身跪拜:“臣妾领旨,谢恩。”
“良娣萧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抚养皇子有功,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为萧妃,钦哉!”
“臣妾领旨……谢恩。”萧氏跪在瑶光的身侧,听闻她是贵妃而自己只是一个“妃”,不免心生不满。
“良娣杨氏,端方识礼,贞静柔和,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为礼嫔,钦哉!”
“臣妾领旨,谢恩。”杨氏抿唇一笑,弯腰跪拜。
潜邸之时的女眷皆有名号封赏,赐下的宫殿也可见皇帝的偏爱。皇后自然不必说,中宫之主,自然入住甘泉宫。而只比皇后矮一头的秦贵妃,入住建章宫,此乃后宫中数一数二的华丽大气的宫殿,可见荣宠。至于萧妃和礼嫔,一人住永信宫一人住含光殿。
两日后,迁宫完毕,后宫大体格局已成。
前面,也有臣子上书,上言:陛下后宫单薄,且膝下只得皇子一名,为巩固国本,应选秀充盈后宫。
刘钧以先帝驾崩不足一年为人子当恪守孝道为由,推拒了。
晚上,处理完政务的刘钧散步到了建章宫,见门口的红灯笼高高挂起,被朝臣们逼得烦闷的心思立马一扫而宫。
“陛下来了,臣妾这里还乱着呢,别让他们冲撞了陛下。”瑶光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指挥着丫头们收拾箱笼摆放物件,忙得脚不沾地,见刘钧来了,立马迎了上来,“陛下神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被谁气着了?”
刘钧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一见到你朕什么气都没有了。”
“可还是为了选妃之事?”
“爱妃也有所耳闻?”刘钧挑眉。
瑶光伸手拉过他进屋,先给他上了一盏茶,然后道:“是臣子们太过心急了,先帝崩逝还未满一年,此时选秀太不合时宜了。”
刘钧接过她的茶,浅酌了一口,然后端着茶杯打量她的神色:“仅仅是因此而已吗?”
瑶光落座在他身侧,撑着脑袋看他:“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自从武安侯谋反以来,朝中被清洗了一半,各个职位皆有空缺,他们不好直接劝陛下升他们的官,就只好敲敲边鼓,打着送家里的女儿进宫的目的了。”
“你又知道了?”
“自然。”瑶光点头,“从古至今后妃都担着皇家和家族之间的桥梁,嫔妃受宠家族有光,而家族强盛妃子在宫里也会得些脸面,这些都是互惠互利的。”
刘钧放下茶杯,深深的看着她,很想问她一句她到底是把他当作自己的郎君还是把她当作他的谋士了?
“瑶光,大业已成,你不必再为朕算计这些了。”他长叹一声。
瑶光正在思索朝中哪些官员得用,冷不丁地听到他这般说,还以为是自己干涉太多。
“陛下……”
“你收拾着吧,朕去皇后那里坐坐。”刘钧起身,抬手按住将要起身的她,“歇着吧,忙活一天朕看你也累了。”
瑶光懵懵地看着他,第一次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从而何来。
小石榴端着果盘进来,却见着陛下大步走出了殿门,忙不迭地下跪:“恭送陛下。”
“陛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小石榴上前问道。
“我也不知道……”瑶光蹙眉,“他是不是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