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见李守信还是那么软弱,只不过现在言听计从的对象变成了李沅锦,而不是她了。心里有些酸,只能对着李沅锦那张“可恶”的脸打商量:“显阅快要考上廪生了,我就想着把你二叔跟你家的铺都挂到显阅名下,这样就不用交税了,多出来的银,正好贴补显阅。”
牛氏很少进城,有些紧张,这会儿道显阅才有些活泛,一脸高兴地:“咱们显阅现在准备考秀才公了,以后还会是举人老爷,出门都是去酒楼茶肆了,身上得带银呢!”
李沅锦恨不得仰天大笑:“所以这意思是我家税还是照常要给,只不过银给到奶那边了,是吧?”
赵氏见李沅锦终于懂了,很是欣慰地点点头。
牛氏往常看不起李守信他们,以后也一样会看不起,但是眼下要他们同意转让铺,所以也跟在一边好话:“大丫啊,你看,这不是正好的事吗?一举两得啊!以后你的铺在显阅名下,人家一听显阅是秀才公,肯定都不敢来惹事了。咱们得的银又正好叫显阅去读书去结交大官,以后连二丫的亲事都好些呢!”
李沅锦听了半天,终于听得不耐烦了:“奶,大伯娘,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金玉豆腐坊店是绝对不会挂在别人名下的,你们回去吧。”
“咱们分家的时候好了,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以后我跟云锦的亲事,泓锦读书,都跟你们无关,一样的,显阅堂哥读书考学,也跟我们没关系。”
“我从没想占你们的便宜,也麻烦你们仔细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能不能不要想着法来占我家的便宜?”
着站起来,打开门,提高声音朝着外面:“奶,大伯娘,慢走不送,这豆腐铺我才刚开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钱给你们,豆腐铺是更不可能白送给你们的,这太为难我了,办不到。你们还是安安心心做秀才公的家人吧,绝对不会缺我这几个钱的!我们也不想在分家之后再攀你们的高枝,只求你们放过我家。”
李沅锦算是知道了,这个时代,律法是一般老百姓接触不到的,能够让人有压力的,只有舆论。
想李沅锦前世也是看了不少反转帖的,什么样的极品能够抓住人的眼球,怎么样简洁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这都是有过非系统学习的。
要是在这点儿上输给了赵氏跟牛氏,那李沅锦就真的白在二十一世纪混了。
赵氏原本就要骂李沅锦的,但是李沅锦门一开,又这么大声,周围的人不由得都看过来,纷纷听出来李沅锦话里的意思,看着赵氏跟牛氏的眼神就有些鄙视了。
赵氏还在琢磨对策,牛氏见李显进居然还帮着李沅锦卸门板,她不敢找李沅锦出气,这死丫头现在牙尖嘴利的,话能把人噎死。所以就只好对着李显进出气。
“李显进你个天杀的!都多少天不着家了!他们是供你吃啊还是供你住啊!成天里到这里来混,没听到吗?人家嫌弃我们乡下亲戚呢!”
“你在这里白做工,人家也还是看不起你,还不快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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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侯娘子
李显进没想到战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吓了一跳,立刻:“娘,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啊!三叔给的工钱不错,时不时还能带些豆腐回去,再了,沅锦现在是豆腐师傅,还会教我做豆腐呢!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你瞎什么呢!”
这时候的学徒都要给别人打上几年白工,师傅才会忍着痛教一点儿技艺,还随时得防着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李显进是非常知道李沅锦对他跟藕生兄妹有多好的。
牛氏听到李显进这么,气了个倒仰:“她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啊?”
李显进笑嘻嘻地过来请牛氏:“娘,当然你是我娘啊!但是云锦也算得上是我师傅,两不耽误。奶,娘,家里不还有那么些跟鸡鸭要喂吗?才的仔,正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着!”
赵氏原本还想哭穷,想把李沅锦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结果总遇到李显进这个拆台的。才买了不少仔,那就是怎么都不可能缺钱了……
赵氏咬了咬牙,就要开口:“这丫头心野着呢!现在不光是不认亲爷奶跟亲大伯,连自己的娃娃亲都不认……”
肖氏原本一直躲避着赵氏,不想跟她起冲突,李沅锦这个性,已经不在乎别人什么了,但是她是媳妇,赵氏是婆婆,她是不能上前去怼赵氏的。
只是这会儿听到赵氏就要拿李沅锦的亲事做筏来欺负李沅锦,不管如何,肖氏都要出面了:“家婆!下月清明节,我们要回去祭祖,你要我们买点儿什么回去吗?我好早做准备。”
赵氏是没想到肖氏突然换话题,但是过来闹一闹,循着清明节的由头过来拿钱也是今天的目的之一,连忙:“今年要给你太祖修坟呢!你们家出一两银吧!要是有,现在就给我带回去,我好找人哩!”
旁边的看客见赵氏一听到钱的事情,立刻就变成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心里不由得都默默鄙视了一下。
牛氏见又一个队友临时掉队,连忙过来拉赵氏,在她耳边提醒:“娘,这些钱都是钱!关键的是豆腐坊!”
但是牛氏原本就是个村妇,话声音大,现在因为情急叫住赵氏,声音更大了,旁边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都不由得惊呼起来:“看来这不是要银的,是打算要豆腐坊的!这奶奶可够黑心的啊!”
赵氏这会儿也意识到了,感觉自己钻了肖氏的圈套,她不敢对付李沅锦,但是对付肖氏还是很熟门熟路的:“我呸!你个丧门星!谁要你这点儿破银啊!要不是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连坟都不让你上!自己找上门来的破落户,当年我就不想让你进我家门!”
肖氏一张脸涨的通红,李守信赶忙去护住她,带着她先进门,别站在门口。
当年的事情是肖氏的心头病,他们是正正经经成的亲,但是赵氏总拿当初肖氏的出身来道,一提起这个肖氏就会自责。
李沅锦看见肖氏脸色不对,心里恨,要是现在没有这么多人,她真要好好问问赵氏到底是什么事,哪一点儿让她看不起肖氏这么勤劳孝顺的儿媳妇!
赵氏见自己果然戳中了肖氏的痛点,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成,赶忙接着骂李沅锦:“还有你!你跟你娘一个德行,年纪就抛头露面,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李沅锦很快回嘴:“我出门、见人,都是因为要做豆腐,我堂堂正正做一清二白的豆腐,不欠谁的,我没什么好丢脸的。反倒是现在觉得有些丢脸,因为跟泼妇一样吵架!”
赵氏怒:“死鸭嘴硬!要不是靠着穆家,你以为你的豆腐坊能开成什么样!呸!显阅马上就要考上秀才了,名下不能没有产业,出去会被人笑的!你这铺什么都要归到显阅名下!”
李沅锦怒笑:“奶,你这算盘打得好啊,还没考上举人就开始盘算着已经分家的人的财产,要是真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做官了,真为显阅堂哥担心,居然有你这样的奶奶!”
“那就走着瞧!到时候你这里生意做不下去,铺被人挤压欺负,没人要你,看你还怎么得瑟!不就会做个豆腐吗?还不知道别人是看你的豆腐还是看你呢!呸!跟你娘一样的狐媚!”
赵氏恶狠狠地给李沅锦下诅咒,拿肖氏做筏打击李沅锦。李沅锦忍不住要回嘴的时候,有人抢先了。
“哎哟!这是谁啊!我老远看着两个穷要饭的在豆腐坊门前哭穷,还以为是哪里来打饥荒的叫花呢!没想到是你奶跟你大伯娘啊!失敬了失敬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随着声音,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用蓝花布把大部分头发包起来的女走过了过来。
顿时有人惊呼:“快看!豆腐西施!”
旁边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指着李沅锦:“豆腐西施不是在这边吗?”
那人连忙摆头:“金玉豆腐坊这个是西施,才十三岁,有什么看头!我们的是侯娘!侯娘才是真正的豆腐西施!”
那一身蓝布衣裳的,正是多日未见的侯娘。
侯娘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在天胤朝看来年纪有些大了,要是成亲早的话,现在孩指不定都有十岁了。
但是其实二十七八岁的女,正如熟透的水,成熟中带着水灵,好看着呢!
一时之间,所有旁观者的眼神都飘向了侯娘,看着侯娘大步前来。侯娘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上来就怼赵氏:“您是沅锦的奶奶吧?真不好意思,刚才错把你看成了来打秋风的叫花穷亲戚,没想到您是沅锦的亲奶奶。”
赵氏被人当面这么,心里也知道,自己可不就是上门来打秋风的?顿时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