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正视顾一笑。
“豆包的事因我而起,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你放心,如果豆包有问题,我陪着。”他说完这些已经没了力气,躺在病床上大口喘气。
“你这样怎么去,那边的联系人是谁,我让司建连去。”我说。
他脸上露出一点惨白的笑:“没事,我死不了的。司建连去也办不了事,必须我亲自去。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我看向他,觉得他的笑忽然变得很诡异。
“让我感染豆包身上的病毒,这样顾坤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解药了。”顾一笑说。
“顾坤现在已经在帮忙了。”我说着摇了摇头,“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个人。”
“你觉得顾坤尽了全力了?”顾一笑反问,“顾坤对顾天宝好到什么程度,你可能不理解。但是,顾天宝是一个让他宠到我都要忌惮的精神病。关于顾天宝有病的事,他瞒着所有的人,直到五天前才说出来。当时,我是震惊了。我原本也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我更好,更强。直到顾天宝跟你来到甘肃,他知道这件事,却未加阻拦。你能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吗?顾天宝的精神病对他来说是利也是弊。顾天宝如果把我杀了,用负法律责任吗?”
我很震惊顾一笑的话。但是,更多的是不理解。
“你和顾天宝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你们两个都出了事,谁来管这么大的公司,顾坤的病又不是假的。”我说。
顾一笑无力的摇头说:“他的心思你要是猜得出来,那就怪了。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还有后手。”
“你说的自相矛盾了,如果你身上染上了病毒,顾坤也完全可以假装找不到解药,来造成你的死亡。”我找到他话里的漏洞。
“不一样,我这样死的话,至少能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算计你。即使是在收购kb的时候,我当时想收了也没关系,以后我拿到了继承权,可以把所有的还给你,还可以附上利息。”顾一笑低声说到这里,自嘲似的笑了笑说,“我想得太简单,把你拉进这个局里,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再听对不起了。”我说。
“现在我去美国找到病毒的毒源,就算是拼上这条命,我去把研制这个病毒的人弄回来,这样豆包才有救。”顾一笑说,“至于其它的,我……”
说到这里,他很犹豫,最后才说:“我只想你能原谅我。”
我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
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何萧看了我和顾一笑一眼说:“豆包醒了,你快过去看看。医生说暂时稳定了,下一次再发作大概需要二十四个小时,他们已经对病毒进行培养了。”
我来不及和顾一笑说一个字,转身跑了出去。
截止到现在,豆包昏迷了八个小时,现在天已经又黑了。我跑进病房时,豆包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明显的体力不支。
他看到我一喜。
“妈妈,我饿了。”他小脑袋钻进我怀里。
我憋了半天没流下来的眼泪刷一下就打开了开关,司建连不等我问扑到床边,柔声问:“豆包,想吃什么,爸爸去做。”
豆包扬起头看着司建连,笑着说:“想吃爸爸做的青菜面。”
司建连的厨艺是能毒死狗的那种,他唯一做的能入口的就是煮面。这还是在国外那些年煮方便面练出来的。
司建连叮嘱我看好孩子,自己转身出去。
我知道他必定是去找地方给豆包做青菜热汤面去了。
在司建连回来以前,何萧先回来了。他看了看豆包,笑着摸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脸蛋儿说:“小家伙精神还不错,好好吃,好好睡,你的病没问题,包在何叔叔身上。”
“你刚出来?”我问。
“对,他已经出院了,外面有车子,直接去机场,先飞北京,然后飞美国。他说让我们在这边儿给豆包争取三十六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何萧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小家伙儿挺遭罪的。这个叫顾天宝的,真够可恨。”
有豆包在,他没把话说得太直白。
豆包听到了他说顾天宝,突然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的衣服呢?”他问。
为了给他治疗方便,医生把他的衣服换成了宽大的病号服。
“怎么了?”我问。
“那个顾叔叔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收好了,说等我见到你一定要交给你。”豆包说。
我心里一阵狂喜。
我希望是顾天宝给豆包注射完病毒以后良心发现,把解药同时给了豆包。
不等我有所动作,何萧早已站了起来,他冲到外面大声喊:“护士,护士。”
“那个顾叔叔还和你说了什么?”我问。
豆包想了想说:“没了,只有这个。”
何萧十几分钟以后回来,手里抱着豆包的衣服。他脸上又惊又喜,对我说:“口袋里有东西,像是注射器。”
我双手发抖的接过了那堆衣服,豆包拿过了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给我。
我看清楚他手里是一个自封口的塑料袋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个袋子里有一个注射器,然后还有一排玻璃盒装的药,六管,透明的液体,整齐的摆在盒子里。
“是这个,妈妈。”豆包对我说。
何萧看清楚是什么以后,已经飞奔着去叫医生了。
在袋子里还有一张折得很小的纸条,我打开来看,上面是顾天宝给我留的信。
“陶然,对一个孩子下手,我也纠结了很久。但是,你这个女人太过理智,太过聪明,全身上下没有漏洞,我只能从你最看中的软肋下手。但是,在我把病毒给豆包注射进去以后,我就后悔了。他又聪明又可爱,在被我胁迫而来的路上,一直很冷静,不哭不闹,甚至会像小大人一样劝我说,叔叔你也有见不到爸爸妈妈的时候吧,你要是见不到妈妈,你妈妈也会着急的。我想妈妈,想回家。他想哭不敢哭,害怕又装作不害怕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心忽然就软了。袋子里是解药,分五次注射,每次的时间间隔分别一小时,四小时,八小时,二十四小时,七十二小时。”
信到此为止,下面没有署名。
医生和专家都到了,他们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快给孩子注射进去。”我催促道。
狂奔的犀牛 说:
今天的第二更。
第一百五十章 豆包出事
“我们要放在病毒里培养一下,看是否是真的解药。”专家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对我淡定的说。
我有些急了,傻子都知道药要管用,肯定在要足剂量的,如果他们试验用了一部分,豆包怎么办?
“不行,我不同意。”我开口了。
“如果药是假的呢?”他们反问。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目的就不一致了,他们看到了新的病毒,自然想培养看一下,解药对于病毒的杀伤能力,而我不一样,我只想救人。
何萧走过去,劈手夺过了他们接过去的解药说:“现在的情况来看,假的可能性不大。这个需要段景琛用刀子去确认一下。”
司建连此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一怔。
豆包闻到面香,有点雀跃,高兴的叫了一句爸爸。
司建连把面递给我我说:“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他略一沉思道:“我赌这药是真的,你敢不敢和我一样的决定。”
何萧却轻轻一笑道:“这种事没必要赌,必须确认是没问题的。”
他给段景琛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确认这件事。此时,顾坤也回来了。这两个多小时不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了解了情况马上也打了电话出去。
段景琛在找人确认,顾坤也在找人确认。
十五分钟以后,确定的消息传了过来,顾天宝在神智的清楚的情况下亲口说,药是真的。
“首长,能不能单独说两句话?”生化专家组的人说。
段景琛略一颔首,跟着他走到了一旁的安全通道门口。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了段景琛坚决的的摇头。
过了五六分钟,他走回来,对我说:“专家从专业角度来说,希望能做一个没测试,他们会把测试量控制在不影响药效的范围内。顾天宝给留下来的这个药应该是成人的药量。”
此时,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看向司建连。
他走过来按了按我的肩膀说:“我去和他们商量,你先喂孩子吃饭。”
说完,他推开门示意我走进病房,在我与他错身而过时,他低声说:“你也吃一口,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你水米未尽,别孩子好了,你病倒了。”
“好。”我强压心里不安说。
可能也是多年夫妻之间的那点默契,在这种时候司建连总会下意识的关心我一下。
我回到病房,豆包已经饿坏了,他正努力抱着那么一大碗面朝自己的嘴里扒拉。
“妈妈喂你,别烫着了。”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端起了碗。
司建连这碗面用葱花呛锅,加了一些剁碎了的小油菜,煮的是细圆的手切面,最后又加了香油和一小把香菜末,闻起来,确实香气扑鼻,最上面还有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他也就这一个菜拿得出手了,今天又是超常发挥。
我端着碗,豆包吃得很香,最后饱了以后还眼馋的看着碗,想了一下把筷子递到我手里说:“妈妈,你来吃吧。”
“好。”我应了一声拿起他的筷子就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