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节
江梦娴着急,连羲皖却有点莫名高兴,道:“没事,狗鼻子很灵的,它一会儿就回来了,身上也没有野兽,它很安全的。”
屎狗,永远留在这儿当野狼吧!
众人继续上山,昨晚一场雪落了下来,山上很冷,大家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来了脚印,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一路往上蜿蜒。
连羲皖在前,牵着江梦娴的手,细心道:“踩着我的脚印走。”
江梦娴低头认真走路,踩着连羲皖的大脚印走着,故意把自己的小脚印留在他的大脚印之上,感觉有趣极了。
山上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江梦娴眉毛都结冰了,连羲皖时而就转身,替她正正帽子,捋一捋眉毛上的冰霜。
简直是郎情妾意,一路恋爱的酸臭。
中途,连羲皖接了个电话,是剧组导演打过来的。
山上信号不好,声音时断时续,可连羲皖还是从导演的咆哮之中得知了剧组发生的事情。
连羲晚果然又开始作妖了,这次干了比‘教唆老板爱犬吃屎’更脑残的事儿――掰弯了导演的老婆!
如今,导演正到处追杀连羲晚,剧组一团乱。
连羲皖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想飞过去一黄瓜拍死连羲晚!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眼下,还是拜佛要紧。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尧龙山,山上几乎没住什么人,开发难度大,开车只能到半山腰,到了半山腰还要走将近一个小时。
走了许久他们才到了半山腰的停车场,已经中午了,肚子饿得不行,大家在一辆车都没有的停车场野炊。
所谓的停车场,就是个片比较平坦的地,这天气,车根本上不来,一辆车都没有。
这一行还是七八个人,带了锅和炭火,幸好这附近还有小溪没有被冰雪冻住,接了点山泉水来就开始野炊了。
尧龙山上有放生池,江梦娴还忍痛把家里的娃娃鱼抓了两条来放生。
可是,中午野炊的时候,她忍不住杀了一条娃娃鱼充饥。
吃饭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功德减半了……
裁决迟迟不回来,山里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它去哪儿了,江梦娴忧心忡忡。
连羲皖道:“不用担心,找不着我就去买一条差不多模样的赔给雪糕。”
他还强调道:“我务必给他找一条没吃过屎的!”
仿佛赔他一条没吃过屎的哈士奇,是个多么的恩赐!
可江梦娴还是皱眉:“雪糕不同意怎么办?”
连羲皖:“打得他同意为止。”
江梦娴:“……”
吃完了饭,大家带上东西,又继续走,走了一个小时却看见前方的雪雾之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路在哪儿,寺庙在哪儿。
回头一看,连来路都看不清楚了。
正着急的时候,前方一个影子冲了过来,硕大一只到了江梦娴面前,还以为是狼,可定睛一看,正是走丢的裁决。
“啊呀,裁决小狗狗!”江梦娴高兴地上前试图抓住它,谁知道裁决灵活地一扭头就跑了。
好不容易把狗找到了,大家赶紧跟着裁决的脚印追上去抓狗,没想到才追了几分钟,就看见前头一座庙宇若隐若现。
众人步行进了庙宇,看见一个老和尚正在庙宇禅房门口看着大家笑,裁决正在人家屋里烤火,看样子来了好久了。
大家面面相觑,可还是进了庙宇,和老和尚打了招呼之后,开始烧香。
庙里就两个和尚,庙宇也是破破烂烂的,就连菩萨塑像都是脏脏旧旧的。
连羲皖在佛前烧香,诚恳许愿,江梦娴扛着一口袋钱,拜一个佛,撒一点香油钱,钱撒完了还能扫二维码转账继续给香油钱。
还挺先进,云拜佛。
可是扫了二维码也没办法捐香油钱,山上没信号连不上网络。
江梦娴说:“嗨呀,没钱没信号了,不捐了。”
和尚赶紧说:“施主,wifi密码在墙头上。”
江梦娴:“……”
第654章 放生娃娃鱼
连上了wifi,江梦娴发现信号是无比的畅通,赶紧到处扫码转账,把香油钱捐足了,也不枉自己来这一趟。
捐了香油钱,烧了香,老和尚引着大家去山崖下喝圣水。
所谓圣水就是从山崖上沁出来的一股清泉,清澈见底,还不结冰,大家依次舀了点来喝,管它圣不圣水,山泉水都挺甜的,当解渴。
江梦娴喝了一大口,觉得甜滋滋的,又拿葫芦瓢准备舀第二口,却看见裁决屁颠颠地出来,‘嗷’一声,整个嘴筒子都伸进了圣水里,大口大口地喝水,还在水里吹泡泡。
顿时,大家都没心情喝圣水了。
老和尚:“圣水有灵性,你们喝之前这狗已经把嘴伸进去喝了好多了。”
众人:“呕……”
喝完圣水,江梦娴觉得自己嘴里一股屎味儿,虽然圣水是活水,裁决喝过的应该都已经流走了。
老和尚请大家进房间烤火喝茶。
房间里烧了煤火炉,裁决在一边烤火,蹭得黑漆漆的。
江梦娴和连羲皖才一坐下,和尚就看着连羲皖说:“施主,你有些面善。”
连羲皖:“兴许你我有缘。”
和尚:“不,我看过你演的电影。”
连羲皖:“……”
香茶煮上,和尚给大家倒了热茶,随意地和大家聊了聊天。
山上黑得早,才坐了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微微暗沉了下来,小雪下了下来,和尚邀请大家在庙里过夜。
晚上吃了斋饭之后,天还没黑透,江梦娴牵着狗在寺庙附近玩,连羲皖跟着她,一脚恶狠狠地踩烂裁决在雪地里踩下的狗脚印。
寺庙很小,依山而建,贴着山体建了几栋破破旧旧的房子,只有两三间客房,米粮的话,只能从山下用人力挑上来,条件十分艰苦。
下了小雪,江梦娴打着一把小花伞遮住雪,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雾气上来了,能见度越发的小了,江梦娴似乎看见对面山头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一座塔。
塔有七层,看模样已经十分老旧了,整个的镶嵌在了山体里,根本没有路可以上去,上头是悬崖,下面是峭壁,处处都是笔直的山体,也不知道当初那塔是怎么修成的,也不知道为何当初要修这个塔。
这山上想修个什么东西,那几乎是比登天还能,都必须要人力搬运,那塔看起来造价不菲,却修在那个尴尬的位置上,似乎根本没有住人的模样,也没路上去。
江梦娴忙问和尚:“大师傅,那座塔为什么修建在半山腰上?也不修路上去?”
连羲皖也正拿了望远镜看,的确有个黑咕隆咚的塔,像是被神力活生生地摁进了笔直陡峭的山体里,想修路上去的确是有点难,甚至那里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和尚摇头笑了笑,说起了那塔的由来典故。
这个山头叫尧龙山,山里有尧龙寺,很久以前,寺里有个德高望重的大师远近闻名,这里曾经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香客们集资修了上山的大路,和一座七层宝塔。
那七层宝塔原先不在那儿,就在尧龙寺中。
某一天,菩萨云游至此,发现大师正在寺中打坐,为了考验大师佛心,菩萨心生一计。
一只惊慌的小鹿忽然从大师面前跑过,没多久,一个猎人追来,没有看见鹿,便问大师鹿的去向。
大师指点了鹿逃命的方向,猎人追上去,用弓箭射死了鹿,大师因此造下杀孽,没有经过菩萨的考验。
鹿死的时候,天塌地陷,上山的大路塌了,来烧香的香客被阻断,想上山难上加难,逐渐就少了。
而那座七层宝塔,也从原址飞到了对面的山头上,镶嵌入山体,不上不下,无路可去,大师每日望塔兴叹,不得受用,悔不当初而很快圆寂。
从此,整个尧龙寺就凋零了,和尚散去,香客不来,逐渐就破败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江梦娴嘀咕着:怪不得上山的路这么烂也不修修!
她又问道:“这地方景色不错,很有开发的潜力,路没了可以修啊,那个塔,也可以修个栈道过去,或者是缆车吊桥上去。”
和尚摇头:“万物皆有因,才有果,顺其自然,顺其自然,顺其一切自然,既然天生如此,何必强求。”
和尚冷得走开了,江梦娴却看着那对面影影绰绰的塔,脑子里只有那和尚的话。
顺其……自然?
顺其一切自然。
她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忽然笑了。
这山上这么穷,这么冷,交通不便,屋里漏雨,对面山头还有塔不能住,那大和尚一呆就是二十几个年头,果然是有境界的。
顺其自然……若是人人都有这个顺其自然的境界,那就好了。
万物都有自己的道理,顺其自然最好,强求无用。
可虽然如此,淤积在胸里的闷气也忽然去了好多。
放宽心态,一切顺其自然吧……
连羲皖也看着那雪,那塔,忽然松开了紧抿的唇线,似乎笑了笑。
顺其自然吧……苦她也替他吃了,也不可能离了。
他要陪着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和她一起吃尽这人世间的九十九种苦。
每一份苦若是有十分,他就替她吃掉九分九!把剩下的零点一分掺上甜甜的奶油布丁,再喂给她吃。
他握住江梦娴的手,两人撑着一把伞,看着静静的雪,谁也没说话,雪花还是时而落在他们头上,一不小心,就一起白了头……
在山里住了一晚上,漏风的屋顶,打呼噜的裁决,冰冷的床铺,都依旧挡不住江梦娴的一腔睡意,沾床酣眠如狗。
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就算没有二宝在身边,闭眼只看见一片清明,再也没有厉鬼。
天空总算是有点色彩了,就连裁决的小呼噜,听起来也如同乐曲般有节奏。
第二天,江梦娴去放生池放生,放生池连接着没有结冰的溪水。
他们放生的都是家里养的野味,黄鳝、泥鳅、娃娃鱼,虽然连羲皖不知道这有什么卵用,可江梦娴喜欢就好。
那条娃娃鱼也被放生了,顺着溪水逃走了,裁决忽然顺着溪水追了出去,扑进水里,‘嗷’一声把娃娃鱼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