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的调查取证,是他襄助赵挚完成的。
打听八卦,他可是行家!
“这吕家夫妻有个独子,儿子出生不久,那刘氏就生了场大病,不能再生育,夫妻二人便一直想抱养个女儿,凑个好字,儿女双全。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看不上,家世好的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直到十八年前――”
“有人送了个女婴给他们。模样可爱,包被精致,一看底子就不错,夫妻二人颇感意外惊喜。可接下孩子,他们就发现不对,没过几天,家里多了一大笔钱,并一封信。说钱是给这女孩的,请他们好好养大,若有半分怠慢,人头不保!”
祁言翘着脚,尾声拉得略长:“银票加了官封,银两也是官银,对于咱们这种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也不多,可对吕家小商户来说,就有点吓人了,夫妻二人不敢怠慢,祖宗一样的养着吕明月,两个小姑娘恃宠生娇,稍稍有些蠢。”
所以给这笔钱的人,不是吕明月的母方,就是她的母方。
鉴于案情经历判断,母方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女人生了孩子,都知道是自己的,男人春风一度,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多了个孩子。
“之后呢,没有线索了?”宋采唐看着祁言,“吕明月真实身世到底如何,给钱的那个人有没有再出现,吕家夫妻就没有查过?”
祁言摇了摇头:“没有,对方非常神秘,来且只来了一回,吕家夫妻胆小,不敢挑战权威,不敢试探,还因害怕流言蜚语,担心吕明月身世曝出引来麻烦,搬了不止一次家,中间还换过名字。”
所以吕明月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吕家完全没有头绪,甚至不敢去深想,抱着有一日是一日的态度,想着把吕明月嫁出门就好了。
“吕家不知道……有人清楚。”
宋采唐摸着手炉上的花纹,低声问赵挚:“纪夫人那里,可有消息了?”
谷氏现在,应该想明白了。
“进这个屋子之前,已有人来报,说谷氏想见你。”赵挚看着宋采唐,“我已让人准备,现在就可以过去看她。”
宋采唐眨眨眼,唇角微翘,笑容特别甜。
这么凑巧,想什么来什么,感觉运气不错,这案子一定能顺顺利利的结!
她立刻起身:“那走吧。”
“等等!”祁言想起一件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我同挚哥去吕明月家时,不小心翻了吕明月的嫁妆,有样东西比较新奇,我随手顺了来,没准可以派上用场!”
赵挚和宋采唐齐齐看向祁言,眸底情绪不同。
赵挚皱眉:你小子什么时候顺了个东西,我竟不知道?手也太欠了,得揍!
宋采唐眼睛微亮:好样的啊,这本事不错!
“正好,可以让纪夫人认一认。”
一般没宋采唐时,祁言全听赵挚的,有宋采唐时,就没赵挚站的地方了,祁言才不管赵挚有没有不高兴,小唐唐高兴就好!
见宋采唐表情赞赏,他身后尾巴立刻摇了起来,背着手,十分得瑟,挚哥是谁?不认识!
赵挚看着祁言欠欠的样子,就觉得牙疼,忍不住磨。
三人表情不一,各怀心思的往前,一起去了关押谷氏的牢房。
案件未明,嫌疑未清,纵使赵挚是本案主理官,也不能把谷氏直接放出来,准备个暖和舒适的房间,倒是可以的。
谷氏转到温暖干净的提审房,看到三人,表情略惊讶。
宋采唐知道她惊讶的是祁言。
“不敢隐瞒夫人,祁公子一直参与办案调查,这件事,绕不开他。”
谷氏右手抬起,止了宋采唐的话:“纸包不住火,藏得再深的秘密,也有被人知晓的一天,我早知道,这一日迟早回来,也做好了准备面对,宋姑娘无需自责。”
这个案子,官府不查便罢,只要往下深查,她的秘密迟早曝出,赵挚和宋采唐这般处理,将事情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不再发酵扩大,她已十分感激。
而且这件事宋采唐本没有必要告诉她,只要祁言不来,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祁言也是知情人。
宋采唐此举真诚,对她毫无隐瞒,且敬重十足。
谷氏深深的看向宋采唐,看着她慧长的眉,清澈的眸,颀长的颈,纤白的手,每一样每一样,都是美人胚子。
长的好,心也正,真是难得。
怪不得李老夫人那么喜欢她。
说话间,祁言也拍着胸脯作保证:“夫人您放心,我绝不会出去乱说的,它日若有流言相扰,我也会想办法引开疏导!”
同在汴梁城,都是不一般的人家,谷氏认得祁言,因年龄圈子不同,接触不多,但她听说过祁言名气,对其能力也略知一二。
谷氏没有推脱,大大方方一笑:“那就有劳了。”
“不客气!”祁言指着一边桌椅,“夫人请坐。”
几人落座,气氛显而易见的变得紧张了起来。
牢中阴寒,光线暗淡,四周寂静无声,唯炭盆里火燃的正旺,发出细碎哔剥声响,带来了淡淡暖意。
“宋姑娘猜的很对。”
良久,谷氏才出声说话,声音略低。
她是个性格果断之人,没考虑好,自不会让外人察觉一分端倪,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踌躇,哪怕这件事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和不堪。
“十八年前,我曾遭遇意外,为人所掳并……生了个女儿。”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我当时未满十四,尚未说亲,家人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也不会管我心里怎么想,我假死,绞发,任何抗争都毫无意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