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承认毒害了牛兴祖!
是她自己往里跳,还积极的倒了一堆秘密!
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积压在心头的大山挪开,瞬间轻松,又有些怨宋采唐不帮忙,给她下套让她说了那么多话,但这一切都没关系,牛兴祖不是她杀的!
她提着裙子,从地上站起来,愤怒双目对着牛保山:“你还有何话说!你儿子不是我杀的!当初我同他知心合意,样样合拍,若非你拦着,我们也不会想去拜庙烧香,兴祖也不会死,许你现在孙子都好几个了!牛保山,你后不后悔!”
牛保山有些愣:“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
甘四娘头一次在牛保山面前昂头挺胸,气势高亢,都会冷笑嘲讽了:“找什么杀人凶手,依我看,杀害卢大人的就是你!你恨我,无时无刻不想让我倒霉,浸猪笼才好;你也恨卢大人,你觉得他和我一起害死了兴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每一次每一次,你看到卢大人都很恨吧!”
“小酒馆里,卢大人只身一人,形容狼狈,很好对付,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一定不会错过吧!”
“是你!一定是你杀了卢大人!”
甘四娘一朝翻身,状若疯狂。
牛保山起初还因儿子的死沉寂,听得甘四娘这些话,直接狂笑出声。
“怀疑我?哈哈哈哈哈――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你们抓了我吧,关我进大牢!”
他面色狰狞,目光癫狂:“左右我无亲无故,早就该死,留在世间干不出什么大事,只敢搞些恶心人的小动作,见血的胆都没有,亏得那位义士帮忙,取了卢光宗性命为我平怨,我替他坐个牢有何不可!”
“我认罪!心甘情愿,卢光宗就是我杀的!”
“宋姑娘!”他转身,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阵阵,掷地有声,“抓了我吧!为此案盖棺定论!也别等秋后了,判我个斩立决!”
这一刻,牛保山神态相当执拗,仿佛是真的愿意被抓到牢里。
然而断案不是儿戏,抓谁都是要有证据的,不是你想被抓,就能被抓进去。
宋采唐面色仍然平静:“我只是襄助办案的仵作,并非主官,抱歉,你的请求,我怕是做不到。”
闹剧过,有了新线索,自然要整理上报。
宋采唐招手让祁言过来,附耳过去商量,让他赶紧动起来,将最新消息整理送给上官。至于甘四娘和牛保山……她想了想,高家花宴还要进行,这地方偏僻,刚刚一幕少有人看到,影响并不大,应该可以顺利提走,并配合官府问询牛兴祖的案子……
几边各自忙碌,很快,祁言面色复杂的转回,说赵挚消失不见,哪哪找不到,怕是离开高家了,温元思也还忙着,抽不开身,能过来的只有张府尹。
张府尹非常配合,听说宋采唐请托,本身也没什么事要办,迅速赶了过来。之后照章程,分别问问两个人情况,找理由支会高家一声,调来几个没穿官服的衙差,顺着侧门,低调把甘四娘和牛保山带去了官府。
因事发时宋采唐祁言都在现场,自然也跟着离开,做个旁证。
一系列事完成的很顺利,张府尹带着人顺利踏上回府衙的路。
他唯一对一件事不解:“观察使大人和温通判呢?不等他们回来?”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两个在干什么,尤其赵挚,好像消失了一样。
“等他们回来……”宋采唐看着张府尹,面带微笑,“卢大人的案子,便该有进展了。”
她对此深怀信心,那两个,一定会带来更多,更关键更重要的线索。
想着和卢慎的对话,宋采唐悄悄朝祁言招招手,低声问:“你能弄来栾泽地图么?”
这个当然没问题,祁言猛点头,可宋采唐提这个要求――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宋采唐一遍,目光中满是质疑:“你,要地图?”
不是个路痴,直道都担心迷路吗,要地图干什么?
宋采唐不动声色,点头的模样很严肃:“嗯,研究一下。”
祁言:……
我信你才怪!
但之后,还是悄悄把地图找来,放到了宋采唐手里。
……
关家。
关蓉蓉惊慌失措的跑回来,看到张氏眼泪就掉下来了:“娘――她们怎么能对你这样,关清她,她怎么敢!”
“放轻松,你一个大家小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张氏训了女儿几句,方才叹口气:“不好好在花宴表现,谁叫你回来的?”
“没谁,我听说你被关清……很是担心。”
关蓉蓉的确担心母亲,可还有一样,就是她在花宴插不上话。
温元思不理她,同龄姑娘不喜欢她,往日里奉承她捧她的小姑娘都没帖子进去,她一个人很孤单,而且很挫败,感觉格格不入,哪哪都不舒服。
关清也只带着关婉,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别人不稀罕她,她也不稀罕他们!
这些话她都没说,但张氏养她多年,哪能猜不出来?
张氏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再怎么恨铁不成钢,这也是她女儿。
张氏调整心情,把关蓉蓉招来身边,细细安慰,教了一会儿,才把人哄的笑出声,乖乖的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