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人,祁言更有发言权:“我会继续跟!这小子看起来不太像说谎,但我感觉他好像有隐瞒。”
“至于谷氏――”赵挚眼神微深,“如果真是本案凶手,很可能与其子纪元嘉有关。”
只是问路,太凑巧了,纪元嘉有没有可能认识蔺飞舟?
宋采唐微微转头,侧脸对着阳光,长长眼睫在眼底落下半圈阴影,姝丽静好:“有用信息太少,案情扑朔,没有一件事能解释死者胃中昂贵食材的来历――跟着细查,应该有收获。”
鲍鱼和海参,确定一般门路,一般人家可以拥有。吕明月的情况,不太像。
死者去世前吃的这些东西,来源为何,非常重要。
赵挚颌首:“我立刻让人去查。”
“还有一点――”
宋采唐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前日我去探访过死者租住的院子,有个怀疑,一直没说。”
“死者蔺飞舟,可能是个骗子。”
第210章 死者是个骗子
“骗子?”
祁言瞪大眼睛看向宋采唐, 脸上写满大大的惊叹, 这个可太厉害了,他怎么就没发现!
赵挚指尖一顿, 也没想到这点:“怎么说?”
宋采唐捧着茶, 纤白指尖在釉青杯身轻抚, 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轻声反问了一句:“你们觉得……骗子大都有什么特点?”
祁言下意识看向赵挚。
骗子……对他们来说, 可并不陌生。
这里面有那么一个群体, 或单人或集体,最喜欢‘宰肥羊’。
同是汴梁城中富贵少年, 一路鲜花着锦长大, 漫长不懂事却自命不凡的年纪里,吃了不少暗亏,多少纨绔因此认识到自己的蠢笨, 认真努力天天向上, 长成了今天还算靠谱的人。
骗子的特点,他熟啊!
“骗子一般相貌气质不错, 给人印象良好。”
谁知他还没说话呢, 赵挚就抢答了!
卑鄙!太卑鄙了!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啊!
“举止自然,充满自信,非常善于调动别人的情绪, 伪装自己的。”
祁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要不要答的这么快!你丫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还有那眼珠子, 是长死在宋采唐脸上了么!
美人在前, 他也是男人,也是要表现的啊!
祁言心有不甘,立刻插话,才不要让赵挚都说完了:“他们经验丰富,口才优秀,准备充分,想要骗一个人前,不知道踩多少回点,打听多少小道消息!”
说完,祁言还朝赵挚挑眉,哼了一声。
然后他发现,最悲剧的并不是别人抢他风头,而是别人根本不在意他,好像他是门上一个雕花,地下一只蚂蚁,不配被注意!
赵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采唐,和她探讨案情,神色专注又认真:“他们虽然口才优秀,但有时候并不会过于炫耀,话多,因为说多错多,必要之时,他们甚至会寡言少语,演技精湛,看透对手内心,并牢牢把控形势。”
宋采唐也看着赵挚,仿佛这个房间里没有祁言,整件事跟祁言没半点关系:“死者蔺飞舟,相貌出众,穷书生,见过之人皆叹其有才。他站于人前之时,行为举止从不出格,所有事进行的耐心有序――”
没有人注意祁言,哪怕看他一眼。
然而祁言还是非常有求生欲的,抢戏是拿手绝活,身体往前一倾,手上扇子刷一下打开,横在宋采唐与赵挚之间:“没错,口才不优秀,准备不充分,怎么能做到这些?但是唐唐,这一切都是你猜测呀。”
是的,现在是冬月,天气寒冷,眼看着第一场雪都要来了,这位公子哥还随身带着扇子。
宋采唐微笑:“是,尸身细节表现,我能凭痕迹推测死者生前遭遇了什么,事实明确,‘骗子’二字,只是我暂时猜测,证据不足,但我敢断言,死者蔺飞舟,绝非到汴梁赶考的学子。”
“他房间里东西很少,看起来没有任何偏好风格,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没有喜好,只要停留在一地,就会留下痕迹。我们这位死者――其实并不喜欢读书。”
宋采唐放下杯子,声音不急不徐,如琅琅清泉。
“他的书案,柜子,甚至箱笼里,哪哪都是书,很多书,几乎每一本都有翻动过的痕迹,内页甚至有干了的水痕,墨渍,但所有书内页质感都没有松软,也没有卷边,每一本的翻阅痕迹并不一模一样,但风格一致,没一本特殊――这说明了什么?”
赵挚眯眼:“做工粗糙。”
祁言后知后觉:“这意思是……蔺飞舟其实没看这些书?”
“书生学识因自身喜好,有擅长有不擅长,怎么可能每本书翻阅痕迹一致?”宋采唐低眉,声音缓缓,“痕迹这么整齐平均,本身就是个问题。我猜死者是犯懒,因为对手并没有那么聪明,这点障眼法已经足够,就只做了表面功夫,没费心思更深入的追求。”
“但所有书卷里,有两本特殊,封皮看似崭新,内里被翻的纸张松软,有大量卷边――这才是死者真正的口味喜好。”
祁言立刻眼睛发亮,搓着手:“什么书?是不是――”
本来要说出的话,被赵挚一个眼神吓回去,他发出古怪的嘿嘿嘿声,气氛更有暗指了。
宋采唐笑了:“还真不是你想的东西,两本书都是话本,讲的都是英雄的故事,或落草为寇,义气无边,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们这位死者,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和美人相伴,他胸中似有豪情,很向往英雄。”
祁言啧了一声:“缺什么就最想要什么呗。”
不是小黄书,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