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捏少安的脸,想把弟弟弄醒,让他陪自己玩会儿再睡。
杨氏一惊,说你别动他。
小离忧抬起头看娘亲。
杜晓瑜耐心道:“弟弟才出生没几天,还小呢,他累了,需要睡觉,你别闹他。”
小离忧挺着小腰板,气鼓鼓地道:“弟弟明明才刚吃过奶,吃饱就睡,也不起来走走,是个小懒猪,爹爹说,懒人是没有出息的!”
杜晓瑜:“……”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说长句的?
团子两岁的时候都还不会说话,他这也太逆天了吧?
杜晓瑜以前还未出阁的时候,杨氏就从来没见她跟谁说话吃过瘪,如今见她败在自家儿子手上,顿时捂着肚子笑抽了。
杜晓瑜汗颜,家有小魔王,实在伤不起。
趁着杜晓瑜和杨氏说话,小离忧便找了个坐墩,跪坐在上面,两只手肘子拄在床沿边托着腮帮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好不容易把弟弟盼醒了,他眼睛一亮,伸手在少安眼前晃了晃,说:“弟弟,你不能这么懒,快起来,外面有好多好吃的,我们一起吃。”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捏捏少安的小脸。
手感是不错,就是太小了,长得也没他好看。
少安被捏了脸,很是不高兴,可是小胳膊小腿儿被捆在襁褓里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大瞪不了人,气得小脸都红了,张开嘴巴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杜晓瑜忙抱过去喂奶,少安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之后,忘了自己刚才哭啥,喝饱了又想继续睡。
小离忧快急哭了,他竟然有个这么懒的弟弟!
看着小人儿在娘亲怀里又睡了过去,小离忧蹬蹬蹬跑去他爹的书房告状,说弟弟好懒,不要弟弟了,让爹给换个妹妹。
傅凉枭说换不了,小离忧不相信,“弟弟是从娘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把他塞回去,像太奶奶一样去佛祖面前拜拜,就能换个妹妹出来。”
傅凉枭:“……”
这确定是还没满两岁的孩子?当初团子两岁多也不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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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炎热的盛夏,这种季节坐月子真是要命,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的不能透风,屋子里闷不说,浑身还黏腻难受,杜晓瑜恨不得跳进冷水里泡一泡,可惜只能想想,不仅不能泡,每天还只能擦擦身子。
有专门伺候月子的婆子照顾,屎尿布完全不需要杜晓瑜这种尊贵的主子操心,杨氏来了也不用做什么,就是陪她聊天。
这天说起了四爷和江亦嘉的婚事,顺带提及了江其佑。
杨氏摇头叹气:“我那天专程陪着你爹去了一趟江家,江老爷的那条腿算是彻彻底底的废了。”
这里面有很多内幕杨氏不知道,杜晓瑜也不好跟她解释,只是垂下眼睫说人各有命,兴许这就是他的命,命数卡在那里,就算他不是废了一条腿,也会有其他的倒霉事发生。
杨氏再次感慨,“所以说,做人还是要讲良心,如果他当初别做出卖女求荣的事来,兴许这会儿还是个全乎人,江老爷是个心比天高的,如今没了一条腿,连正五品的官也给弄丢了,这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偏偏江三公子去了九仙山,江家老大心智又不全,老二没什么出息,他看不到希望,愁得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就我陪着你爹去的那天,险些给他轰出来,最后还是江夫人出面,拿两家马上结亲的事出来说道,他才肯消停,否则那火气,就跟吃了炸药似的,谁靠近他谁倒霉。”
杜晓瑜心说江其佑如何倒霉,那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对了娘,四叔的婚期快了吧?”
“快了,九月份。”杨氏说到这里,欣慰地笑了笑,“你四叔从小就身子骨不好,能熬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到时候他成亲,你也出月子了,若是有空,就去捧个场。”
说到这里,杨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意识到自家女儿马上就是太子妃了,到时候搬去了东宫,哪是那么容易就出得来的,如今在楚王府有点自由,那是王爷惯着宠着,入了宫,到处都是眼睛,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抓她的把柄磋磨她呢!
杨氏虽然不懂宫规,但太子妃不能随便出宫,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思及此,杨氏急急改了口,“也不用你本人亲自到,去个心意就成了。”
母女连心,杜晓瑜如何想不到杨氏在顾虑什么,不过去了东宫以后的事,连她自己都说不准,眼下不敢直接给杨氏什么承诺,只是道:“我尽量去得体面,让江家人好好看看,杜家虽然无官职在身,如今却也是挂了国字号的大药房,谁说起同乐街杜家不竖个大拇指,杜家的儿郎,娶得起他们江家的姑娘。”
几年前秦家还给杜家的那笔银子,杜家原本想拿去建慈善医馆的,这件事被傅凉枭知道以后,说没必要这样,先把杜家的知名度打出来再做慈善,效果会更好,于是从中拨了一部分出来扩建京城回春堂总部,如今是真真正正挂了国字号的大药房,可气派了。
又听了杜晓瑜的建议,照着现代医院分出不少部门来,招聘了一批可用之人,杜程松几兄弟这样的,属于专家级别,要找四兄弟看诊都得提前预约,否则小病小痛都是让杜家学堂里出来的大夫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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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瑜出月子的时候,傅凉枭的伤也好了,办了满月宴跟着就是太子册封大典,杜晓瑜也从之前的楚王妃荣升为太子妃,搬入了东宫。
魏王、燕王、豫王和宁王四人是在太子册封大典过后被放出宗人府的,虽然这件案子到了现在都没个头绪,也说不准到底是他们几个中的谁派人刺杀了太子,但毕竟因为那种事进了宗人府,文武百官再看他们,全都带上了有色眼镜,第一印象就是这几人心术不正。
皇家兄弟多算计,这是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的事,但你好歹收敛些做得隐秘些吧,太子才刚被下旨册封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人当街刺杀,这不是猪脑子是什么?
宁王因为成了嫌疑人,失去了不少朝臣的信任,等出了宗人府,支持者已经所剩无多,只有一个许家还在勉力撑着,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楚王已经成了太子,开始参政,刚上任就烧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加大科举舞弊的严惩力度,一旦出现行贿,泄题之类的舞弊事件,考官连同考生,直接斩首,族人连坐,绝不姑息。
这件事,其实是在打弘顺帝的脸,他当年就是通过关系给江其佑泄了题,江其佑才会在接连落榜之后突然考中进了翰林院。
第二把火,平定西南战事,归还庆国宁、宿两州,重新商定纳贡细则。
这件事也是在打弘顺帝的脸。
庆国之前不肯纳贡就是因为弘顺帝想吞并庆国,先让人攻下了宁、宿两个州示威,你都霸权主义了,人家凭什么要跟你和平共处?
傅凉枭答应了现任庆王,会把那两个州还回去,所以这是在兑现承诺。
第三把火,以杜家回春堂药厂“配方独特、选料上乘、工艺精湛、疗效显著”为由,钦定回春堂从今往后供奉宫中御药房,整个大魏只此一家办官药。
回春堂本就已经响当当的名声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成功步入上层圈。
三把火雷厉风行,直接把文武百官烧得外焦里嫩。
这是当年的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