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老太太最会体贴人了,知道你不喜欢油腻,这两道菜都做得清淡,你可得全吃了才对得起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杨氏急忙讨饶,“爷,妾身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
“不还有我呢嘛?”
杨氏没话说了,埋下头,把吃饭当做完成任务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那两盘菜吃完,否则爷该不高兴了。
杜程松得见她这般模样,无语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动手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杨氏原本吃得好好的,被他这一说,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不已。
杜程松给她拍了拍背。
杨氏终于缓过来,脸色尴尬极了,“妾身只是怕吃不完。”
“吃不完就算了,谁还能抽你大嘴巴子不成?我随口说说的话,你竟也这般当真。”
杨氏绞着衣袖,“爷对妾身说过的话,妾身一句也没敢忘。”
杜程松听罢,有些发怔。
杨氏越发的不自在,“爷怎么这样看着妾身?”
“没什么,我今晚宿在你这儿。”杜程松道。
“啊?”杨氏惊了一跳,满脸错愕。
“我是你丈夫,宿在你房里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杜程松看似责怪,语气里却隐隐有了几分愧疚。
“没有没有,妾身这就让人备水沐浴更衣。”杨氏站起身,让下人把桌上的碗筷给收拾了。
――
含香馆。
梅姨娘精心装扮了许久,结果正院那边杨氏的贴身嬷嬷甘嬷嬷却来告诉她,爷今儿个晚上不过来了,宿在正院。
她起初还不相信,“甘嬷嬷,你莫不是在扯谎吧,爷去了正院?”
甘嬷嬷望着梅姨娘,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冷言道:“太太是正妻,爷宿在她那儿有什么不妥的,怎么别个院子里的妾都不敢有怨言,偏到了咱们三房,梅姨娘就好像是被谁挖了心尖子肉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梅姨娘你才是正妻呢!”
梅姨娘气得双眼发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奇怪,爷早前自己说了要来含香馆的,怎么一转身去了正院,横竖我也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关心爷还轮得着你这老货来置喙?”
甘嬷嬷眼底的不屑越发浓郁,“是,您是半个主子,三爷还是三房的天呢,他想宿在哪,也轮不着您这半个主子来置喙。”
梅姨娘咬牙切齿。
甘嬷嬷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杜程松果然让人来杨氏院里搭建小厨房。
杜晓瑜那边已经梳洗好了,差了人过来问,得了杜程松的准信说吃了早饭马上就能出发。
想到要去见团子,杜晓瑜马上精神了,衣裳也选了一套颜色鲜亮的,上身以后看起来活泼又俏皮。
静娘笑道:“姑娘极少穿这样的颜色,难得穿一回,倒也挺好看的。”
杜晓瑜莞尔,“毕竟是去国公府那种地方,穿得太素净了不好。”
静娘点点头,“小公子见了姑娘,肯定欢喜。”
杜晓瑜“嗯”一声,“但愿他这段日子都好好的。”
因着是以逛街为借口去的恩国公府,所以杜程松会亲自陪同,杜晓瑜也不觉得奇怪了。
上车以后,父女俩各坐一旁。
车厢内沉默良久,杜晓瑜才开口问,“昨天爹跟我说杜家和秦家有恩怨,能不能把细节告诉我?”
杜程松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恩国公府跟咱们家往来密切,杜家这几个懂医的,也会时不时地被请到国公府去看诊。
两年前,你大堂哥杜晓骥在柜上坐诊,被恩国公府的四姑娘给请了去,我也是后来听你大伯父大伯母说的,说你大哥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太对劲,他们追问之下,你大哥才肯说是秦四姑娘要他保密,保密什么,无人得知,没过多久,他就遇害了。
你大伯父大伯母都怀疑是秦家人动的手,只是苦于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报了官也查不出什么来,这件事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从那以后,杜秦两家便再没往来了。”
第175章 、绿帽(二更)
杜晓瑜皱皱眉,“我竟不知,咱们两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她说着,又想起上回来恩国公府时的情形,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时候爹不肯进国公府大门,原来是介怀于大哥的死。”
“你大哥是长房唯一的嫡子。”杜程松道:“你大嫂子又还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他就遇害,可想而知你大伯父和大伯母有多难过了。”
杜晓瑜神色纠结,愁苦心焦,怎么一桩桩一件件的恩怨都累到了杜家去?
一个江家,江其佑毁了霓裳一生,王爷恨他入骨,江其佑的亲生儿子江亦臣却跟四哥是打小就认识的好友。
一个秦家,原主不过是进山的时候顺便救了个孩子,那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的小公子不说,秦家还很有可能是杜家长房的杀子仇人。
一边是王爷,一边是团子,她自己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见杜晓瑜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杜程松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秦家自当会感恩与你,你大哥的事是你大哥的事,并不影响你与秦家往来,只不过,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别再告诉家里其他人,否则传到了你大伯母耳朵里,她又该不高兴了。”
杜晓瑜点点头,“嗯。”
路程太远,杜程松没办法让人提前送拜帖,是到了国公府大门前才临时让人进去通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