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杜行帅率先大声回答。
许开升一脚踹杜行帅屁股上:“你丫抢我台词!”
杜行帅翻了个大白眼。
谢酌顺手把垃圾桶塞杜行帅手里,抬脚朝周厌语走去。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段,橘红色的光辉斜斜切过楼梯口,周厌语恰好站在光与影交界的地方,半边身体笼了一层橘红的光,尽管脸上依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脚下却没有再多走一步。
杜行帅躲开许开升再次飞来的一脚,偶然抬眼往楼梯口望去,谢酌正和周厌语肩并肩同时踩到上一层台阶。
单看背影,那两人和谐得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杜行帅忽然愣住。
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那两人日常相处的情景,扣手腕,拿校服给人挡太阳,送牛奶,拽着领子把人拉到面前说话,去家里给人后背的伤口换药……
可他们并非兄妹。
杜行帅陷入人生的思考中。
这莫非就是男女之间的纯洁友情?
24、小船又翻了02 ...
男女之间有没有真正的纯友谊, 杜行帅活了十六年也没真正见识过, 不过他清楚地知道, 酌哥和周大佬之间的关系暂时还停留在朋友阶段。
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他甩了甩垃圾桶,倏地转身对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的许开升说:“周大佬会打游戏么?”
“不知道, 应该会吧?”
“晚上回去拉周大佬来打排位吧?”
“好啊好啊。”许开升点完头, 悔恨道, “忘了加大佬好友……”
不过既然大佬都认了他们当朋友, 加个好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俩人一人一个垃圾桶提上楼, 刚走到后门边,忽然听见教室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猛地一愣。
谁跌倒了?
俩人刷一下撞开门,看清里面的情况, 愣住了。
市医院。
“病人只是疲劳过度, 加上前两天的发烧,攒一块儿,重病发作, 才会突然晕倒。”医生摘了口罩,看着面前神情淡淡的小姑娘,略带抱怨的口吻, “老人家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出去赚钱,做孩子的都不知道好好看顾一下吗?”
小姑娘旁边还站着个男生,一听这话,男生只得解释道:“对不起,其实我们不是刘奶奶家的孩子, 只是放学看见刘奶奶晕倒在教室里才把人送过来的。”
医生一怔,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抱歉,你们都是好孩子啊。”
他离开后,许开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厌语,她一直很冷静,哪怕刘奶奶就晕倒在她脚边,她也能保持镇定,一反应过来就拨打了120。
不久前许开升和杜行帅拎着垃圾桶,听见教室那声沉重的“咚”,撞开门,一眼看见来收瓶子和废纸的刘奶奶晕倒在地上,头就压在周厌语脚上。
周厌语正蹲着身体试图扶起老人家的脑袋。
之后打了120就赶紧把人送了过来。
谢酌和杜行帅去交钱,留下周厌语和许开升看着。
“大佬,我们要不要给张惜蔚打电话啊?”
“打。”周厌语言简意赅,“我没她号码,你来打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尴尬……”许开升自言自语着,翻着手机通讯录,末了,傻了眼,“我也没留张惜蔚电话。”
“问问班长有没有。”周厌语说,“我也没班长号码,你打。”
“大佬你究竟有谁手机号?”许开升随口嘟囔了一句,翻到班长徐文清的手机号码。
“我有谢酌号码。”周厌语不咸不淡回答。
拨号的动作一顿,许开升挠了挠头,感觉心里怪怪的。
自从知道大佬和酌哥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就总有点反应迟钝。
以前他们俩之间的小动作,许开升只当做兄妹间的小打小闹,如今看来,那种含义是不是该变质了?
从徐文清那儿要来了张惜蔚手机号,许开升小声嘀咕:“大佬,等会儿咱们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至少比杜行帅先加上大佬好友。
许・计划通・开升表示非常期待。
“嗯。”周厌语顺口报了一串数字。
许开升呆滞:“大佬,刚才你说的是你的手机号么?”
周厌语点点头。
许开升:“……”他就记得开头一个“1”和末尾一个“8”。
“那什么,能说慢点么?我记性不好来着。”许开升拿手机蹭蹭脑门。
周厌语反应过来,许开升不像谢酌,听一遍就能记得一串数字,索性把自个儿手机解了锁递给他,让他输入号码,她拨了过去,然后互相存了号码。
“等会儿张惜蔚过来估计会很尴尬。”许开升结束通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闷,“不过不管怎么说,奶奶病到住院这种事总比其他事重要吧?”
周厌语没搭理他,瞥见谢酌和杜行帅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谢酌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低头看着什么,嘴唇微动,然后被杜行帅戳了一下,他抬起头,冲周厌语笑了下,把单子收进口袋。
“情况怎么样?”谢酌问。
周厌语将医生的意思简单叙述一遍,说到张惜蔚时,谢酌冷不丁问:“就是你以前的同桌?”
周厌语点点头:“嗯,她很快就会过来。”
说到这个,许开升忍不住提醒谢酌:“酌哥,你到时候记得装作不知道刘奶奶是她奶奶。”
“为什么?”
“因为张惜蔚一直都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刘奶奶就是她奶奶。”许开升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现在突然捅破,她肯定很尴尬,张惜蔚本来就特别敏感,既然她总装作不认识刘奶奶,那我们就只好当做不知道她们的关系。”
虽然事实已经人所共知了。
谢酌一时之间没有搭话,他轻拧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咸丝丝地开口:“你们班同学都挺善良啊。”
许开升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咸味,犹自点头:“现在想想,是都挺善良的,大家还匿名给刘奶奶送钱来着,而且听说每次都有个善良的傻子一送就一百,我前女友一个礼拜生活费也才两百。”
他前女友的饭钱还都是他付的,结果到最后只不过是给别人养老婆,现在想想,他简直就是个愚蠢的冤大头。
许开升神经粗,常常看不懂场合说话,这次也一样,不过稍微不同的是,他说完那些话,明显察觉到现场气氛的怪异。
“怎么了?我说错啥了?”他摸摸脑袋,反省刚才那段话哪里不对。
周厌语凉丝丝瞥着他:“善良的小傻子?”
“啊。”许开升依然一头雾水,“善良的小傻子怎么了么?”
谢酌勾唇,幸灾乐祸捅破真相:“好巧,我同桌就是你说的那个善良的小傻子。”
许开升:“……”
周厌语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过于惊悚,许开升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我靠!原来大佬你这么善良的么?!”
杜行帅显然也没想到周厌语居然就是那个善良的小傻子,难怪他们班的人无论如何逼问班长,班长也不敢透露小傻子的身份。
敢情是怕大家受到刺激啊。
“不愧是大佬。”许开升满眼星星,充分证明他这会儿简直就是周厌语迷弟无误。
周厌语嘶了口气,把谢酌往前一推:“好巧,我同桌也变成了善良的小傻子中的一员。”
杜行帅和许开升:“……”
这俩真不愧是同桌,思维都这么同步,简直绝了。
“话说这么久,你们都进去看过人了没?”谢酌决定把话题扯回正道。
“刚和医生一块儿出来的。”许开升老老实实说,“正准备再进去,你们就过来了。”
“我们要不先走吧?”杜行帅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顾虑张惜蔚的想法,“张惜蔚可能不想在这儿看见我们。”
“幸好我刚打电话的时候没告诉她我们名字。”许开升庆幸,“就当是其他好心人把刘奶奶送过来的吧,我们继续装作不知道好了。”
这个提议没人有异议。
“不过,医药费都是酌哥垫付的……”杜行帅转头看向谢酌,后者一脸漫不经心。
“毕竟我是善良的小傻子同桌。”谢酌懒洋洋说。
周・善良的小傻子・厌语狠狠捅了他一胳膊肘,谢酌揉了揉腰,无所谓的笑笑。
许开升和杜行帅默默对视一眼。
在医院门口隐蔽处等了会儿,看见张惜蔚进了医院他们四个人才慢悠悠走出去。
路上,谢酌忍不住感慨:“你们班的人可真是善良。”
许开升拱拱手,谦虚道:“一般善良。”
谢酌拎着他和杜行帅的领子,把他们拎到后面,压低声音,危险道:“你们对同班同学这么善良,为什么对我家可爱的小同桌那么不善良?嗯?”
你家的?可爱的小同桌?
槽点太多了,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吐槽。
杜行帅和许开升成功被堵到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过现在没事儿了。”谢酌松开俩人后领,甚至纡尊降贵地伸手给俩人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和蔼可亲道,“毕竟大家现在算是朋友了,过去那些事呢,就暂且按下不提。”
杜行帅和许开升眼含热泪用力点头。
谢酌瞥着前面的周厌语,话锋陡然一转:“不过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那就不能不计较了,是吧?”
杜行帅和许开升连忙点头,这个不用谢酌说,他们也不会再那么做了。
“酌哥你放心,以后大佬就是我们哥们,哪能让哥们被人欺负?”许开升信誓旦旦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