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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肖想本座的都得死 不问潘安 6906 2024-06-30 08:04

  林星夜没管那一地的法宝,冷着脸将碧空剑重新插回腰间,微抬眸子望了眼天色——天际,几道粗壮的紫雷竟纠集在一起,朝他头顶劈来。

  这般天崩地裂的威势之下,林星夜眼里却只蕴含着锐利与不服,天道的紫雷有无尽威势,他的眼中也自有万般风华。

  山风拂过,白衣微动。

  适才惊艳的剑修美人已经消失不见,一条雪白威风的龙腾风而上,它的龙鳞像披了天上的星星,在光下一照耀,点点醉人的波光能完全吸引住别人的心神。

  其他龙族化形,首先让人想到的是威势,这条龙最能让人想到的,却是它的美丽。

  力量与美完美结合,身形矫健,龙威天成,同紫雷纠缠在一起。

  这并非劫雷,而是罚雷。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的雷声才渐渐消失,银白色的龙转头,从空中直直飞下,它漂亮的龙鳞上已经沾了好多血,“噗通”一声,栽到远处的寒潭中。

  平静的寒潭泛起丝丝血色,染红了整潭湖水。

  林星夜闭着眼,沉在湖底,借冰寒的潭水减少身上的痛楚,神态间是少有的脆弱。

  他杀了一个不长眼的宵小魔族而已,天道若是真有本事,就该劈死他。

  若让他只做条岁月静好,一味蠢善连血都见不得的无能的龙,他绝不愿意。

  不夜城主君是条嗜杀的混沌帝龙,最强时有吞天之威。就连他那些义子,血脉再被削弱,也都是好战强大的霸龙之类,天性就富有龙族的侵略性。

  唯有林星夜,他周身雪白,有不亚于混沌帝龙的龙威和天赋。

  在林星夜十岁第一次化龙前,他都以为自己是混沌帝龙,在不夜城内看尽了权势和王道。

  化龙后,他却成了一条雪白色的龙。这条雪龙看见血,一改平时的高冷,眼里会溢满害怕,飞扑到他父君混沌帝龙的怀里,尾巴都害怕地蜷缩起来。

  林星夜化龙前就不爱看到血,但是他觉得自己是威风凛凛的混沌帝龙,一直强迫自己看,从没叫任何人知道过。

  直到他第一次化龙,天性压倒他的个性,让他变成了自己最不齿的懦夫。

  林星夜绝不乐意这般。

  他爱好的是修剑,耳濡目染的是父君曾告诉他的:“星夜,你是九州最顶尖的天才,不夜城未来的君主,不夜城会在你手中大放光芒,比太阳还要璀璨。”

  他曾摘过星星,又岂可再做游鱼。

  林星夜认为,他心里明明想浴着血,成为最顶尖的强者,他怎么可能是胆小的龙?他受了伤也能忍就忍,绝不多说一句,怎么可能是看见别人的血都能害怕哭的龙?

  人形的林星夜高冷疏远,剑术名动四方,眼里的冷漠从不为任何人事化开。龙形的林星夜心思细腻敏感,比草还胆小,连脚上踩了根针,都会怕得忍不住掉下眼泪。

  林星夜厌恶他的龙族本性,所以明明拥有最纯粹的龙息,却从不放出来。明明原形战力能飞速提升,他也根本不会用。

  若是打着打着就哭了,他林星夜,傲骨铮铮的剑修,本要雄心壮志夺取不夜城、向宁隋复仇的枭雄,还做不做人了?

  林星夜现在闭着眼,冰水浸泡着他,眼角有泪也瞧不出来。

  他杀了个人,挨了顿雷,掉了些泪,心里仍觉得自己无错,甚至还在想着当时他若是换一种剑招,那魔族会否能挣扎那么久。

  “师兄,师兄。”宁隋的声音响起,一声比一声大。

  他握着阵盘,连风元珠都没去寻,满心焦急,不知他师兄去了哪儿。

  师兄是追那个魔族去了,可那魔族实力极强,连黑龙都打不过他……

  宁隋当时见林星夜走,就要跟上他,可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魔包围他,愣生生阻挠了他许久。

  宁隋找了势单力薄的师兄一路,握阵盘的手紧得连关节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第一次开始自责自己没在师兄身上施千里追踪阵。

  现在周围的血气越来越浓,宁隋眼底也越来越沉,他不再等待,自乾坤袋中拿出新阵盘,开始刻阵!

  此阵名叫心意通,能辨方位,靠着施阵人对所寻人的了解,越详细越能找到正确的方位。

  这也是禁阵,被禁的原因是太过不拒世俗。

  宁隋也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要刻此阵,刻阵盘对他来说不难,只在画人像时,耳朵微红。

  第一笔:【师兄颜如天月,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心跳加快,口舌发干,也不知怎么回事。】

  第二笔:【师兄的锁骨很美很精致,最好看的是却不在态,而在意。师兄也许自己没发现过,他即使穿衣遮了大半锁骨,也总能露出一点点,就是那一点点,便能引人往下遐思。】

  宁隋下笔如有神,这阵考验的便是既要绘阵,又要懂画,还能心神合一且对所寻人极为了解。

  第三笔,绘腰。

  【师兄腰细自不必说,皮肤细腻白皙也不必说,好看也不必说……】

  这几句话里的赞叹一声感情充沛过一声,简直宛如肺腑之言,比真心还真。

  沉在水底养伤的林星夜又不是被雷劈聋了,他睁开眼,龙眸里满是震惊。

  短短半天不见,宁隋当他死了吗,无缘无故地、没看到他人都能在那里乱想一堆。

  还腰细,皮肤白,好看……宁隋有看过吗?就在那里大放厥词。林星夜气得身上伤口差点裂开。

  而且,腰细不必说,皮肤白也不必说,好看也不必说,那宁隋究竟想说什么?

  却听得宁隋轻轻一叹,【如果再论细节,师兄腰间该有两个腰窝。】

  …………你看见了吗?就在那里乱说!林星夜气得眼里冰凉一片,他修剑杀人,对人的基本构造也都了解,当然知道腰窝在哪里。

  他和宁隋是宿世的仇敌,前世今生都没在宁隋面前宽过衣,宁隋说他腰细,他都勉强认了,毕竟能从外观上一眼看到,宁隋乱编排他有腰窝……关键他还当真有。

  难道宁隋偷偷看过他?这个,恶心的登徒子!

  林星夜恼羞成怒,不想再给宁隋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冷脸往水面飞去。

  他想得很好,他人形时,宁隋能见色起意,看见他就在心里乱想。他威武的龙形总能吓到宁隋,再一爪拍向他,以抱羞辱之仇。

  需知人族,都怕龙。

  林星夜忍着身上的伤,飞出水面,自空中盘旋几圈,骄傲的龙目便凑近,看向地面的宁隋。

  啧,宁隋这样看着真小。他一爪便能踩扁。

  雪龙从水面出来时,宁隋的心意通阵法忽然提前完结,他一喜,以为是师兄过来了,结果却是一条过于好看的龙。

  宁隋完全来不及去想怎么稀有的龙族接二连三出现在这里,他只是极度失望,又马上想到,【这龙会不会见过师兄,它身上有血,难道是同师兄发生了争斗?龙族一向残忍。】

  宁隋沉声,仰头望着空中的雪龙:“龙族,你可见过一人?”

  龙族的栖息地根本不在这里,这龙和那黑龙该是一伙的,宁隋思及此,极度担心师兄,语气便有些急:“龙族,你……”

  他说什么话,林星夜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异常地爽,觉得宁隋这样公事公办甚至有点敌意的语气让他通体舒泰。

  仇人,本该如此。

  林星夜心底快意,再在空中绕了一圈,眼神越发高傲,飞往宁隋。

  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没有剑,他也能靠着龙族强大的身躯教训无礼的宁隋。

  没成想,他从空中飞下,离宁隋越近,宁隋就越能看清他的长相。

  修真之人直觉都比普通人要强,尤其是对林星夜极度敏感的宁隋。

  宁隋在看清雪龙那一刻,好感度猛增,他对林星夜有着天然的极限的好感,不因形态而有区别。

  【它好像师兄,不,和师兄一模一样。】

  林星夜暗道有病,他的龙形和人形相距千里,宁隋怎么隔着种族把他们看得一模一样的。

  【它真好看,眼里像有星星,一眨一眨,身上也像洒了月辉一般……当真是一条可爱的小龙,向我飞过来的样子,简直像要扑在我怀里。要是我能把它送给师兄就好了……】

  …………林星夜听得浑身发麻,宁隋之前还说他是残忍的龙族,不过因为想到了他和“师兄”像,立刻就这般。

  他心底不屑,准备一尾巴甩向宁隋。

  这一击携带着浩荡龙威,任谁见了都得避他锋芒。

  宁隋从来不喜欢任何妖兽,眼下却如被蒙蔽了心灵般:【它真的和师兄一模一样……尾巴也那么美,看着令人爱不释手,想摸它一天。】

  摸尾巴摸一天……岂不龙鳞都要被摸掉,林星夜浑身僵硬,想想他明明是要杀宁隋,宁隋却把他按在怀里欺负的场面,又气又吓,身体都在抖。

  宁隋怎么能这样……他真变态!因为好看,就连龙都不放过了吗?

  明明种族都不一样……

  说实话,他很清楚他受那么重的伤,根本杀不了宁隋,也许,他用尾巴打宁隋一下,宁隋就当真会逮住他的尾巴,放肆地亵渎整整一天。

  林星夜是条高傲的龙,不是任人玩弄的龙宠。

  他龙形时完全没人形时那么经吓,当下咬紧牙关,半点都不表露出来害怕,毫无迟疑掉转头就往远处飞,逃离宁隋。直到扯到伤口,才跌到一处草丛间,化作人形。

  林星夜脸色苍白,白衣襟处开了点点血花,他冷着脸,强忍着痛想站起来,却因伤势过重并未成功。

  他云缎似的乌发垂下,遮着脸颊,微咳了几声,便要用白玉牌通知暗卫过来。

  宁隋的心意通却已经找到了他正确的方位,疾赶过来,一眼就瞧到那个雪影,以及让人心疼的伤势。

  他眉头一皱,过去想给林星夜治伤:“师兄。”

  林星夜现在觉得宁隋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变态,因为一条龙像他,就连龙都能看出好看,他拒绝宁隋的靠近,冷冰冰道:“别过来。”

  他的样子极高傲,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宁隋一愣,不知师兄怎么拒绝自己:“师兄,你的伤?”

  林星夜自觉他的伤不治,静静养着他都不会死。可现在荒郊野外,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再想变龙也变不回去,要是他落在宁隋这等人的手里,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不堪的折辱。

  林星夜想着宁隋长久以来古怪的想法,以及他现在的弱势,吓得脸色都白了,强行忍住心底的惧意。

  他并不表露出来,眉眼冷淡,正眼都不看肮脏的宁隋:“不关你事,你便让我自生自灭得好。”

  说话间,他身上的伤口又裂开,流出殷红的鲜血。

  宁隋眼底渐渐幽深:“师兄,恕难从命。”

  “师兄的伤,现在必须处理。”

  第28章

  什么叫做现在就必须处理?

  林星夜一身性子高冷矜贵,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哪里受过这种反驳。尤其是斩钉截铁反驳他的人还是仇人宁隋, 更让他有种被仇敌践踏的屈辱感,连惧意都少了几分。

  他现在没有动手的力气, 捂住伤口,语气寒如秋风落雪:“你说必须就必须?宁师弟, 我是你师兄, 你可知何为尊卑礼仪?”

  如今天色渐暗, 山风徐徐,悠扬冷风从山间吹起,拂过林星夜沾血的指间,带起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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