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委员看了一眼,傻掉了:“我的妈呀!我眼没花吧?你这阵容,我能把我的票卖给外校的朋友吗?”
另两个室友闻言一起凑了过来,其他同学都是找别系的同学用长笛啊、小提琴啊、二胡啊合奏,只有陆西宁是全明星阵容,钢琴伴奏环节的男高音还是从国外请来的顶尖大腕儿,获得过金球奖最佳歌曲和奥斯卡提名。
“这人是司裴替你请来的吧?我记得他17年在纽约中央公园开演唱会,是司裴给他伴奏的。”
“嗯,他们是很好的朋友。”陆西宁纠结了一下,决定在毕业前和室友们坦白,“其实吧……我不是司裴的助理,是他女朋友。”
室友们对看一眼,了然地冲陆西宁笑了笑。
见她们不惊讶,陆西宁反倒惊讶了:“你们怎么没吓一跳?”
学习委员“切”了一声:“我们又不瞎,一年前就看出来了好不好!”
“……”陆西宁傻掉了,原来和司裴的地下恋根本是她在自娱自乐吗?他们白偷偷摸摸这么长时间了吗?
陆西宁尴尬地笑了笑:“等司裴回来,让他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我们跟他同桌吃饭,肯定特别拘束。跟司裴的女朋友住一个寝室,这个牛,已经够我们吹一辈子了。”
陆西宁把室友们看破没说破的事情向司裴一转述,同样不想和生人吃饭的司裴回国前便让助理准备了三份礼物,让陆西宁转送给室友们,以感谢她们一年多以来,多次替夜不归宿的陆西宁遮掩。
室友们拿到宋萱选的香水,纷纷表示准备供起来。
司裴一回来,陆西宁便和他住到了他的公寓――陆西宁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虽然布置得很舒适,可赵女士时不时地带着汤过去敲门“送温暖”,被她遇上了两次后,除非司裴只有几个钟头的时间在z市停留,不然一定带女朋友回自己家。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为什么裴湛当初不断催着他把房子换回来。把地址暴露给女朋友的妈妈,这实在太太太可怕了。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一下电梯,陆西宁便扔掉手中的包,跳到了司裴的身上。司裴单手托住她,边亲吻她的脸颊,边开锁。打开门后,他用脚把陆西宁的包从入室花园踢到屋内,陆西宁见状心疼,娇嗔道:“我这包很贵的!才第二次背。”
司裴关上门,封住了陆西宁的嘴巴,长长的吻结束后,他才说:“没有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贵。”
去年休整期结束后,司裴很快恢复了忙碌,哪怕去掉来回奔波的时间,两人只能待三五个钟头,他也会特地飞回来。就这样,两人也时常许久都见不了面,这一次分开了足足一个月,是最长的一次。
陆西宁正想要说话,嘴巴却再次被男朋友占领,直到缠绵过后,她才伏在枕头上,对立在床边系衬衣扣子的司裴说:“毕业音乐会一结束,我就没什么事儿了,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除了回来参加毕业典礼,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你工作,我就乖乖在酒店等你。”
司裴坐回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这次之所以离开一个月,是想把后面的工作提前做完,空出两周时间陪你准备毕业音乐会。音乐会一结束,隔天我就得去纽约,你要是同去,我带你看看咱们在纽约的家,那房子你一定喜欢。”
听到“咱们的家”,陆西宁有些雀跃,转而说:“毕业音乐会又没什么好准备的……对了,我室友想叫她们外校的朋友过来看。”
“恐怕没位子,而且我不希望外人入场。”
这话说得奇怪,陆西宁问:“我们学校的毕业音乐会,至多也就一两百人看,礼堂位置多呢。”
“除了助演嘉宾,我还请了我家人和其他朋友,人比较多,已经和你们校长说好了。”
……这不是她的个人音乐会吗?为什么全是司裴做主,陆西宁皱眉问:“你还请了谁?”
司裴说了几个名字,陆西宁无语道:“你为什么要叫这么多大佬过来?”
“都是挺好的朋友,不是什么大佬。”
司裴一向低调,对于他这次的反常,陆西宁很是不理解。自己毕个业,他为什么非得这样折腾?就她这实力,他是想她在一大堆专业人士面前丢脸吗?陆西宁自然要反对,然而事事依着她的司裴,这次却异常坚持:“可是我已经和你们校长说过了,他特别高兴特别重视,说要当成校内大新闻,请电视台和报社过来报道。改主意的话,咱们到时候怎么跟他交待?”
来那么多重量级人物,校长能不高兴能不重视吗……陆西宁发了通脾气之后,跳下床往楼下跑:“我要去练琴,玩命练,除了陪我练琴,你最近什么都别想做。”
见司裴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她又问:“今天几号了?我算算还剩多少天。”
“15号。”
听到这句话,陆西宁突然间愣住了。司裴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陆西宁的脸上浮起了紧张:“我的例假过了十多天还没来。”
听到这句,司裴也记起,她的例假一向准,月月都是二号左右来报道。因为这一段两人都忙,一起忘了。
“怎么办啊,是不是,是不是……”陆西宁很是崩溃,“怀孕”两个字,她真的连说都不敢说出口。
司裴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明天带你去医院做检查,如果是真的,我去和你爸妈请罪,立刻结婚。”
“我不要!”
陆西宁的声音太大,吓了司裴一跳:“你别担心,如果真有了,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你现在就去买那种可以立刻测出来的试纸,我不要等到明天!”
司裴也很想现在就知道,便去找手机,给宋萱打电话,他是公众人物,自己去药店买,怕被人认出来、传出谣言。
陆西宁却拉住他的袖子,说:“你别告诉她,我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你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买。”
司裴知道女孩子脸皮薄,自然不肯让陆西宁自己去买,便出门找了个人少的药店,把验孕棒买了回来。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过说明书,陆西宁便进了洗手间,她不敢自己看结果,把验孕棒留在洗手台上,让司裴进去看。司裴从洗手间出来后,陆西宁紧张到脸色发白,观察着他的神色问:“是吗?”
司裴本想逗逗她,见她快吓哭了,就没忍心:“不是。”
陆西宁松了一口气之余,犹不放心,自己去洗手间拿起验孕棒看,看过之后,又去捡说明书,确认百分百没问题后,她才回到了沙发上,拍着胸口说:“差点吓出心脏病。”
“每次都有措施,本来就没可能。”司裴反而有些遗憾,“我希望是真的。”
在司裴的圈子里,三十二岁的男人还非常年轻。有事业的男人诱惑多,他的朋友们,很多过了四十岁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更别说要孩子了,可他却很想很想尽早与陆西宁定下来,结婚生子。
“要是真的,我就咬死你!我接受不了打胎,可绝对绝对不能生下来!奇怪,既然不是的,例假为什么不来呢?明天还是得去医院,我让姜棠陪我去,医院人多,万一你在妇产科被认出来。”
隔了片刻没听到司裴应声,陆西宁侧头看去,才发现了他脸上的情绪。
“你不高兴了?”
司裴收起情绪,摇了摇头:“没有,不要是要练琴吗。”
陆西宁怕到时候在那么多业内翘楚面前出丑,练琴练得格外认真,有司裴指导,她再用心练,一共就那么几首曲子,应该不会太露怯。
两人练到十一点才上楼,洗完澡后,见司裴倚在床头看书,陆西宁坐过去拿开他的书,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司裴揽住她:“睡吧,明天要练琴,还要去医院。”
“你不高兴啦?”两人在一起久了,哪怕司裴一贯语气温和,脸上没什么表情,陆西宁也能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
“哪有。”
“你就是不高兴了!”
顿了顿,司裴才说:“你才刚刚二十二岁,不愿意结婚生孩子,很正常。”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西宁仰起头冲他笑了笑。
隔了片刻,她用指尖划着司裴的胸口说:“因为我妈妈,我……别的女孩或许没关系,我要是未婚先孕的话,会被人看轻,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想用孩子拴住你、逼你结婚什么的。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要婚前就怀孕。”
听到这些,司裴很是心疼,垂头看向她:“怎么会?”
虽然渐渐发现偶尔示弱好处多多,但陆西宁骨子里还是很要面子的,坦白完之后又觉得不平――明明是她担惊受怕,为什么还要丢弃面子哄司裴?
她冷哼了一声,用力推了推司裴,钻进了被子里,任司裴低声下气哄到半夜,也不肯再理他。
隔天她要姜棠陪自己去医院检查过才知道,原来例假不来,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太赶,吃饭不规律、经常熬夜。
放下心来后,她便专心练琴了。
两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毕业音乐会当天,陆西宁换上了司裴一早准备好的黑色礼服――司裴自己只爱黑白两色,也觉得女朋友穿这两个颜色最好看。
待司裴也换上西装,陆西宁才发觉他们俩的礼服在细节上的一致,居然是情侣款。
“我好紧张,还没出门就发抖了。都怪你,一个微型音乐会而已,非要请那么多人!只有我的老师同学看的话,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辛苦一点点,换一个完美回忆,挺值得。”发觉陆西宁是真的很紧张,司裴忽而想到了在山区的往事,笑着说,“我的胳膊和大腿,任你抱。”
因为准备充分,真的摸到琴,陆西宁的紧张感完全消失了。除了司裴的朋友和全部家人,她的亲朋好友,爸爸妈妈、奶奶姑姑、外婆舅舅,以及哥哥和他的未婚妻、姜棠也都来了。
与其他同学的毕业音乐会不同,陆西宁的音乐会不许外人进入,因此礼堂还空了一些位置,观众并不算多。可因为台下坐着太多大佬,音乐学院的小礼堂俨然变成了世界级舞台。
最后一曲结束后,陆西宁起身站到台前向大家致谢,在大家的掌声里,司裴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上了台,陆西宁接过玫瑰,正要低声说“谢谢”,司裴突然从裤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了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说:“陆西宁小姐,请你嫁给我。”
其实司裴提前准备了一大段话,可实在太紧张,跪下的瞬间就忘光了,傻了一会儿,就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台下坐着两人的父母,以及所有亲朋好友,见陆西宁完完全全傻掉了,跪的时间有些长的司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忘词儿了,好听的话我回家再念给你听。”
陆西宁终于回过神儿,把左手放到他的掌心、示意他替自己戴上戒指的同时,眼泪也流了出来:“司裴,谢谢你。”
司裴替陆西宁戴好钻戒,站起身,再次耳语道:“你应该说‘我愿意’,而不是谢谢我。”
陆西宁的眼泪止不住,便没应声。司裴明明挺高兴,见到女朋友哭,也莫名涌出了泪意,他抬手替陆西宁拭去眼泪,低声说:“我把我在乎的人和你在乎的人都请来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是我求的你,你再也不用犯傻,担心别人以为是你想拴住我。”
直到被司裴拉到台下,陆西宁才知道,音乐会还没结束。看到顶尖音乐家们的演出,她有些埋怨,练了那么久,这么一对比,还是露了怯。真后悔啊,小时候没努力。
其实司裴求婚的时候,她不是因为紧张说错了话,她就是想要说谢谢的。她脾气不好,天赋不够,还不肯努力,只有运气特别特别好。
除了要谢谢那么那么好的司裴,她还要谢谢自己的好运气,让她不论在九岁时,还是现在,一直被他如此偏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