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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 第165节

袖藏天光 求之不得 6214 2024-06-30 07:57

  陈翎再次听指挥闭眼,睁眼,抬头,低头。

  也有喜娘去一侧,将早前准备好的洞房礼的东西取来。

  还有喜娘去吩咐厨房将稍后的晚膳送来……

  听着喜娘口中略显慌乱的声音,陈翎原本不紧张的,也仿佛被她们带的有些紧张。

  “新娘子不紧张,洞房礼跟着做就好了,还有我们在呢~”喜娘们重新盖上喜帕前,叮嘱陈翎。

  陈翎颔首。

  近乎话音刚落,苑中连串脚步声传来,官邸中的小厮提醒道,“新郎官来了!”

  喜娘们当即严阵以待。

  “咯吱”的推门声后,是熟悉的脚步声入内。

  陈翎看不见,但喜娘们纷纷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新郎官没醉到洞房礼要搀扶的程度。

  有喜娘上前,“新郎官,眼下就行洞房礼吗?”

  喜娘问一声,是见他身上有酒气,是否要多呆一会儿。

  沈辞颔首,“嗯。”

  喜娘领了沈辞入内,就在早前他抱陈翎坐床的地方,她端坐在原位。

  不知是否是饮了酒的缘故,眼下再看这身大红色的喜袍,沈辞心头好似有春燕掠过湖面,泅开了层层涟漪,却分明,什么都没做……

  陈翎略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沈辞,却能从喜帕的缝隙里,看到那双喜靴上前。

  沈辞从喜娘手中的托盘里拾起喜秤,陈翎见那双喜靴临到跟前,也听喜娘用饱满圆润的语气道,“请新郎官揭起红盖头,夫妻恩爱到白首。”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盖在头上的喜帕被他用喜秤撩起,周围的烛光让陈翎稍微觉得骤然一亮。方才虽然也半揭过盖头补过妆,但不似眼下,整个红盖头揭下,稍许有些刺目,陈翎不由垂眸。

  因为原本就低着头,垂眸的时候,修长的羽睫倾覆,羽睫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着金色,似振着金翅的蝴蝶一般,蠢蠢欲动,撩人心扉。而当这双翅膀轻轻睁开,眨了眨眼,露出一双美目含韵,是他未曾见过的明艳。

  他怔住,心跳似是倏然漏了一拍,也仿佛忘了眼前的人是金殿上的天子,而是为他穿上嫁衣的陈翎,他轻轻伸手,略微挑起她下颚,她不得不抬眸看他。

  他一直知晓她生得好看,也在阜阳郡逃亡的时候,还有京中她送别他的时候见过她穿女装的模样,但真正到眼下,他才知晓何为动人心魄。

  他从未见过她着浓稠明艳的妆容,眉心点着花钿,修长的羽睫下衬着秋水潋滟,眸间亦有清波流盼,唇若蔻丹颜色,似娇艳欲滴,浓烈醉人……

  身后是喜娘的笑声,“新郎官,新娘子好看吗?”

  他才回神,“……好看。”

  喜娘们笑声更浓。

  喜娘们光顾着打趣沈辞去了,却没留意到陈翎脸颊微微浮上的两抹绯红。

  沈辞在她心中一直温和好看,年少时是,即便军中多年,多了几分坚毅成熟,但依旧是清朗俊逸。

  她,她没过他穿喜袍着这么好看……

  当初她挑这身喜袍的时候,就想过他穿喜袍的模样,但却没想过他将这身喜袍衬到了极智嘉。

  除了年少,她很少见他的时候会脸红,但眼下却脸红,也会怦然心动,一眼万年……

  陈翎淡淡垂眸,尽量敛去眸间神色。

  但倏然间,他俯身临近,双唇贴上她双唇,她脸颊忽然红透,也烫地怕人。

  身后的喜娘慌张,“新郎官,新郎官,还没饮合卺酒呢~”

  沈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着急。

  两人脸色都似才摸了胭脂一般。

  沈辞遂在陈翎身边落座,喜娘端了杯盏上前,“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两人顺着喜娘的话伸手,各自取了跟前的酒杯,交颈而饮。

  等饮完,沈辞从陈翎手中接过酒杯,一道放在眼前的托盘上,喜娘端开。

  另一侧的喜娘上前,“洞房礼成,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沈辞和陈翎都松了口气。

  沈辞早前吩咐过从简,所以洞房礼不算长。

  等喜娘们退出屋中,从屋外阖上屋门,沈辞才伸手替她取下凤冠,“沉吗?”

  陈翎点头。

  顶着凤冠坐了一日,脖子都是酸的,但陈翎没吱声。

  沈辞又不傻,陈翎平日里养尊处,凤冠握在手中他知晓有多重,不仅凤冠,还有喜袍的外袍,沈辞替她宽衣。

  红烛映衬下,屋里的氛围从一开始就暧昧,他替她解开衣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意。

  “用些东西吧,我去洗漱,马上回来。”他吻上她侧颊。

  方才洞房礼的时候,就有喜娘往屋中传菜,他在敬酒前还简单用了些,陈翎一直空着肚子。

  陈翎应好。

  桌上是给新郎新娘备的小席,也有方才酒壶中没有饮完的合卺酒在一侧。

  陈翎是真饿了,但自幼的教养,都是慢慢用饭,斯文儒雅。

  沈辞方才一身酒气,他是真喝了不少,驻军中的这帮人不会让他轻易脱身,也不会真将他灌得回不了洞房,但多少要遭些罪是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他是有些难受,一直坚持到洞房礼结束。

  陈翎在内屋中,他在耳房里脱了外袍,稍稍松了松衣领,而后洗漱,让酒意退散些,他自己也清醒些。

  等差不多时候,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喜袍中出了耳房。

  陈翎的饭量不多,他出来的时候,陈翎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新婚当晚图吉利,饭可以少用,但剩余的合卺酒最好饮完。方才洞房礼时两人各饮了一大杯,壶中应当还剩大半壶多些。

  沈辞伸手去够酒壶的时候,见壶中空了。

  沈辞微讶。

  抬眸看向陈翎时,见陈翎脸色有些泛红,沈辞才反应过来,“你都喝了?”

  应当是怕他喝了一下午的酒,还沾酒气。

  陈翎轻嗯。

  沈辞看向方才的酒壶,那也不少……

  陈翎眼中有醉意,“还有一杯。”

  合卺酒,他也要喝,她留了一小杯在身前,是给他的。只是她言罢,他还来不及伸手,陈翎纤手端了杯盏,缓缓饮了下去。

  而后放下杯盏,略带醉意的眸间看向他,透着说不出的妩媚和动人心魄。

  他心跳加速,喉间也忍不住微微耸了耸。

  他知道那杯酒是他的。

  也知晓她是故意的……

  吻上她唇间,佳酿似蜜,他不嫌多。他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揽上她的腰,慢慢将酒尝完。

  他松开双唇,但唇边还是贴上她唇边,沉声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她轻嗯一声。

  他抱起她,像早前时候,又似同早前任何时候的都不同。

  这是他同她成亲的日子,他们有整整一晚的时间,可以名正言顺得在一处,然后相拥而眠,不必担心晨间离开,也可以到明日黄昏再起都没人叨扰。

  无论早前如何,今日是他们新婚。

  新婚当与早前都不同。

  他眸间微微沉了沉,放她在喜床上坐下,剩下的桂圆花生咯吱作响。

  他放下她,然后担心单膝跪下,伸手耐心替她摘下脚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婚鞋。

  陈翎看他。

  他一直低着头,没看她,脱了一只,又去脱另一只,也安静得没说话。

  她也不扰他,只是想起淼城那晚,他说要侍驾,她特意逗他,还有脚尖轻轻点上他胸前……

  两人似是都想起那时候,怦然心动,短暂怔忪,沈辞而才又抬眸看她,“我替你宽衣?”

  陈翎看他:“……”

  他伸手解开她衣领,外袍方才就脱下了,是中衣,而后是里衣,再而后,是那枚绣着如意花卉的墨绿肚兜,同滑至手腕处的大红喜袍和莹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身前是墨绿色的肚兜,身后除了颈边的系绳便是空的。

  他伸手揽上她,如最上好的丝绸柔软而顺滑,他指尖抚过之处,她眸间颤了颤,墨绿上的如意花卉跟着轻轻起伏着,他沉声道,“阿翎,你好美……”

  绮丽而暧昧的氛围下,他指尖抚上她颈后,她呼吸似是都屏住。倏然间,墨绿色的绸缎滑落至床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扶滑在手腕处的衣裳,但他双手握住她手腕,她脸色倏然涨红,看她的时候,他眸间的深邃漆黑若夜,她脸颊越发滚烫,想动弹,他握住不让。

  “沈辞。”她轻嘤,他温柔笑她,“叫我什么?”

  她喉间咽了咽,“夫君……”

  他轻嗯一声,满足看她。

  陈翎轻叹,“你,还没看够吗?”

  她不由垂眸,避开她视线。

  他轻声道,“嗯。”

  陈翎咬唇,“你又不是,没看过……”

  他温声道,“不一样,阿翎。我要好好记住,今日是你我新婚。”

  她微怔。

  他握住她的手放置唇边,虔诚吻了吻,“让我好好亲亲。”

  她以为他说的是手,但他伸手摘下她鬓间的喜钗,青丝墨发如绸缎般垂下,斜堆在雪白肩处,还有稍许遮在蝴蝶谷前。

  他一手揽上她,一手解下喜床上的帷帐。

  帷帐合拢,红烛的光被搁在帷帐外,仅余了昏暗微弱的光晕拢在她身上,她见他喉结微松,抱她坐在身上。他是在好好亲她,似冬日的里和煦阳光,又似春雨中的润物无声。

  他拥他,亲她,亦会虔诚唤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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