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传说,徐烈给沈樱芝当了四年的备胎了。
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听沈樱芝的。
季悠终于有点害怕了,方才的睡意被走廊的风一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呢。
可她要是不出来,沈樱芝大概会等到所有同学散了,把她堵在教室里。
她住校的,无论如何也跑不了。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得罪沈樱芝了。
为什么只想踏踏实实的学习,却惹得夏依芮和沈樱芝一个个跟她过不去。
盛华食堂前面是一片漆黑的小树林,小树林外有昏黄的路灯照着,走在里面隐约能看清人脸。
有时候谈恋爱的情侣,约架的班霸们会到这里来解决问题。
季悠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她既不谈恋爱,也不会跟人打架。
徐烈带着那两个女生把她丢在了小树林外面。
季悠急促的呼吸着,心脏砰砰直跳。
不一会儿,沈樱芝领着六七个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樱芝把嘴里的烟抽出来,狠狠的碾在树干上。
火星被碾的七零八落,在半空中熄灭了,化作微毫的灰尘。
这个年纪的女生打架喜欢带着男生。
一是为了显得自己认识的哥们儿多,不好惹,二是为了恐吓对面的人,从心理上压垮别人。
季悠抬眼望着她,眼底微微泛起一圈泪光。
好在天黑,没人看得出来。
夏季的夜晚没有风,沈樱芝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很刺鼻。
徐烈走过去搂住沈樱芝的肩膀:“人给你带过来了,别惹大事,不是一个圈子的。”
沈樱芝抬手拍掉徐烈的胳膊,冷笑道:“怎么,看人家长得不错你不舍得了?”
徐烈轻咳一声:“没你好看,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顾汤骅也有问题,你就不该跟个小白脸。”
沈樱芝没理他,反而把目光转向季悠:“听说是你给顾汤骅递的情书?”
她身后的男生默契的围过去,将季悠圈了起来。
季悠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她扯了扯自己被拽的凌乱的外套,喏喏道:“我是替别人送信。”
沈樱芝嗤笑一声,上去推了季悠胸口一把。
“替别人送的他夸你比我漂亮?”
季悠被她推得一晃,倒退了一步,胸口隐隐作痛。
那六七个人围的更紧了一些。
她低着头,轻声道:“那是他的事。”
沈樱芝上前一步,揪住季悠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季悠立刻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年级里的那些八卦很少传到她耳朵里。
更何况她也不会想到,袁秋妹那边才刚退学,顾汤骅就有了新女友。
沈樱芝又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可真是朵白莲花啊,勾引别人男朋友还一副可怜相。”
季悠站立不稳,撞到身后的一个男生身上。
她赶紧站稳身子,拉开距离。
这个架势,任谁也不会心如止水的。
她真的害怕,害怕的手脚冰凉。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可她却没哭出一声。
带她过来的女生叉着腰,不耐烦道:“跟她费什么话,打几巴掌就老实了。”
沈樱芝大概做惯这种事了,她从兜里掏出来一枚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戒指上凸起的钻朝着内侧。
这样一掌打过来,戒指会划到别人的脸。
她讨厌被顾汤骅夸漂亮的这张脸。
季悠本能的挣扎起来,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那两个女生挤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的凶道:“再敢动你试试!”
季悠终于开始啜泣,泪水把睫毛都打湿了。
这个地方这么偏,天也黑了。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悠闲慵懒的声音:“玩什么呢,加我一个。”
祁手插着兜,嘴角带着笑,慢悠悠的朝季悠的方向走,眼睛也一直盯着人群里那个瑟缩的小身影。
染发妹看起来吓坏了,身子都在发抖。
徐烈挡在沈樱芝面前,环抱着胸,粗声道:“别他妈多管闲事,要是敢告老师你完了。”
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告老师,多他妈俗气。
他将外套的拉锁系上,淡淡道:“我要是非要管呢。”
季悠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祁。
方才悬着的心莫名沉了下来。
可这里这么多人,她怕祁吃亏。
要是祁受伤了,她欠他的大概更多了。
徐烈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哥们儿,眯着眼道:“你他妈哪儿来的?”
祁扯了扯袖子,露出一截小臂,做好准备运动的架势:“新转来的。”
沈樱芝冷笑,看着季悠道:“哟,你男人啊,行啊一起吧。”
一个男生站出来:“新转来的,没听说过徐哥的名字啊。”
徐烈一把把那男生扯回来,狠声道:“今天认识认识就完了。”
他攥了攥拳,胳膊上的肌肉崩了起来。
祁一歪头,把笑容收起来:“我劝你们,能滚就滚。”
夏夜很聒噪,小树林里满是杂虫鸣叫,高高的路灯上,黏着不少孤注一掷的小飞蛾的尸体。
下过雨的天空像是被擦拭过了一样,星星铺的满天都是,空气中都带着雨后的清甜。
季悠睫毛颤抖,小声道:“祁,你别管我了。”
她都想象不到自己可以那么大义凛然。
但她是女孩子,这些男生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她动手,充其量就是被沈樱芝欺负一下。
听说徐烈打仗都敢拿刀的,惹上这样的人恐怕整个高中生涯都不得安宁。
她巴不得祁没有出现了。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一向安宁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祁听到了她颤巍巍的哭音,竟然觉得胸口一涩。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
原本只想打跑了就完了,既然染发妹哭的这么惨,还是见血吧。
徐烈一压手指,骨节咔吧咔吧响,他向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
高中生打架,比的是谁狠谁力气更大,动起手来其实根本没有章法。
徐烈之所以厉害,是因为长得又高又壮,一拳下去能砸的人爬不起来。
但祁不一样。
因为家里的关系,从小他身边围着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的格斗老师是退役特种兵队长,他的格斗技巧是一次次摔打锤炼出来的。
普通孩子只不过在升学的时候军训十天,而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军营里,跟新兵们一起挨训。
祁首长坚定的要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军人,要求严格到苛刻。
当然,他也不怎么配合就是了。
祁站在原地没动,轻飘飘对季悠道:“别哭啊,这么解气的场面你不好好看看吗。”
徐烈攥着拳去锤祁的肩头。
打架开始之前,都没有那么激烈,互相推搡推搡,气氛上来了,再下死手。
但祁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那个没人性的老师说了,给别人机会就等于断自己的生路。
当然,老师说的是动真刀真枪的特殊任务。
可祁不在乎,他几天本来就心情不好,正巧需要找人出气。
见拳头来了,祁闪身一躲,伸手擒住徐烈的手腕,右膝狠狠的撞向他的小腹。
男人的膝盖又硬又狠,踢在柔软的腹部造成的伤害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