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看了一眼，区号是g市的，他果然已经回到林家了。
她也是跟林海生重逢很久之后才偶然得知林海生外祖父的事，林海生能有今天，一半是靠自己的努力，另一半则来源于林家的支持，林海生对林家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现在住的地方虽然有电话，但是我经常不在家。”言下之意就是你打了电话也没办法接到。
林海生难得的沉默了，方梅还以为他不高兴了，结果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徐磊送来了一部传呼机。
“老板说你肯定不会收下电话作为礼物的，这个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的让步，希望方小姐不要再拒绝了，老板说以后合作的机会很多，会经常跟您联系的。”徐磊双手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方梅却觉得那是烫手山芋。
“可是这附近也没有电话，就算……”
“这个方小姐可以放心，砖厂的传达室有电话可以用。”徐磊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还是跟从前一样难缠啊，方梅脸色不变，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了。
以前她不知道徐磊是什么时候跟着林海生的，从她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人，昨天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惊讶，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跟在林海生身边了。
方梅知道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无奈之下只好接了过来，“请帮我谢谢你们林老板，让他破费了。”
“方小姐客气了，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达到目的，徐磊就不再久留，立刻离开，留下方梅盯着手里的盒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原本以为林海生会有消息过来，方梅就一直把传呼机带在身上，但是一连三天机器都没动静，要不是方梅以前用过这玩意，还真以为它坏掉了。
就在方梅差不多要忘记这个东西的时候，传呼机第一次响了。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传呼机的号码，方梅也记得上面的号码就是那天林海生写在纸上的，虽然很不情愿，方梅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门卫的值班室。
“梅子来了啊！”门卫的老大爷先前照顾过方梅，方梅每个月都会给餐券，让他每天免费在食堂吃饭，每次看到方梅都是乐呵呵的。
“我来打个电话。”方梅晃晃手里的传呼机。
“哟，你也买了这个啊，我看厂里好几个人都有，听说贵着呢。”大爷不懂这些，只觉得稀奇的很。
方梅笑笑没说话，走到桌前，一步红色的电话静静的躺在那里。
也不晓得现在的人都是什么欣赏水平，非要把电话弄成红的，方梅想起几十年后这些电话都会被移动手机替代，就算办公座机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再也找不着红的。
“也不知道厂长咋想的，非要弄个什么电话放在这里，我又不会用，每天一听到它响，我这心都能跳出来。”
活了几十年的老人还没能接受这些新潮的事物，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
老大爷摇头，“习惯不了，每天接几个电话我就耳朵痛，晚上回去还一直嗡嗡作响。”
“那跟厂长申请放到别的地方去呢？”方梅拿出传呼机找号码。
“厂长说不行，一定要放在这儿，说是方便，也不晓得是给谁用哦。”老大爷一句无心的话让方梅陷入沉思。
这部座机放在这里确实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放在办公室更实用一些，该不会是……
方梅想到一种可能，恰巧拨出去的电话也响了。
“喂。”那边的声音低沉醇厚，像一杯陈酿了许多年的酒一样。
方梅立刻回神，拿起电话，“是我，方梅。”
“看到我给你的消息了？”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许多。
“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方梅问的小心翼翼，她总觉得林海生似乎变得霸道了，让她有些不适应。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有点事，上次你说你想做点生意，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正考虑办个服装厂。”面对林海生她其实没有太多的戒心，因为那个男人真的为她付出了太多，她相信他不会威胁到自己。
“地点考虑了吗？”
“啊？”那头漫不经心的调调让方梅错愕不已，他不是应该质疑一下的吗，没有一点怀疑就接受了？
“我相信小梅你不会无缘无故产生这种想法的，你这么想就一定有你的理由。”
似乎听到了微笑的声音，方梅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承蒙林总夸奖，我很高兴，不过我才有初步的想法，并没有成型。”
“需要指导吗？免费的。”
“你也觉得我这个想法不错？”方梅挑眉。
“按照我对服装市场的了解，我觉得可行，但是需要看到你具体的方案，你能做出来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许犹豫，想来也是不愿意刺激到方梅。
“当然！”方梅反而更有自信起来，这可是她的专长。
“那你这几天能不能抽出时间做好计划书，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
“好。”
等挂了电话方梅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林海生？
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方梅皱眉，不太理解自己现在什么心态了。
“梅子？梅子？”
“啊？”方梅回头，就看见老大爷站在她身后。
“你在想啥呢，电话打完了吗，打完了就登记一下。”
“好的。”方梅点头，在桌上的本子上登记名字。
虽说电话放在这里，但毕竟是砖厂的，每个月的话费都是由砖厂承担，砖厂要登记也是情有可原，就算要她承担一部分费用也是应该的。
后来周围的厂都知道了砖厂门卫室有一部电话，紧急的时候都跑到这里来打，算是发展了一项副业。
林海生缓缓放下电话，一抬头，便对上孙韬戏谑的目光。
孙韬咧嘴一笑，“打完了？其实你可以再多说两句，我不着急的。”
林海生打给方梅的电话用的是他的，毕竟他来青山县的时间短，不可能专门买个电话吧，所以就借用了自己的。
第121章：一言难尽
林海生没说话，随手把手里的板砖一样的电话扔过去，吓得孙韬手忙脚乱的双手去接。
“喂，你小心一点，这很贵的。”孙韬心有余悸的翻看自己的大哥大，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被磕坏了，那他可得找林海生给他赔个新的。
这个电话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他老爸求来的，在一众小伙伴里面属于第一个拥有独立电话的人，可不能坏了。
“孙家的大少爷什么时候也这么节俭了。”林海生难得开口怼了孙韬一句。
如果换成徐磊跟方梅任何一个人在场恐怕会被吓到的吧，但是孙韬却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这个好兄弟压根儿就跟自己八字相冲，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恩情，所以这辈子打一生下来就是给他还债的。
再看林海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孙韬又是一肚子的气，“你以为我是你林大老板？我很穷的。”
这不是孙韬故意哭穷，他是真的很穷。
虽说他家里条件不差，但是老爷子从小就管的严，不让他们在外面搞特殊，就连孩子们的零花钱也是限制的，想要买零食那些东西门儿都没有。
后来孙韬参加工作去了部队，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自己留一点儿用来应酬，其他的都寄回家让他老妈保管起来，这么多年下来硬是没存到一分钱。
也幸好他还比较乖巧，所以向家里提出买一个属于自己的电话的时候，才没被拒绝。
“话说你真的要在青山县办厂？”林海生的电话并没有避讳他，孙韬听的很清楚。
林海生的能力他相信，可是方梅那里就不能保证了。
一个食堂根本看不出她的能力，突然就要办服装厂，会不会血本无归哦。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
孙韬摇头，“这倒不是，看林氏现在的发展也知道你不是个草包，可是青山县的发展趋势并没有高要市来的快，你选择青山县而不是高要市，是为了迁就方梅吧？”
林海生没有反驳。
“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原则，林大老板，这似乎并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吧？”孙韬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林海生与方梅合作的背后目的。
“这里有她的生意，我不想她为难。”
“啧啧，”孙韬摇头，“但是我还是不建议你这做。”
“我有分寸，你先帮我选地址吧，回头再决定。”
幸好孙韬跟他真的是过命的交情，不然一般人听到他的这句话肯定转身就把他给卖了，哪儿像孙韬似的，明明嘴上说着不妥，可行动比谁都快。
“早就在帮你看了，南区有一片地可以拿出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更倾向于另一个地方，砖厂附近。”
……
不知道是不是方梅的错觉，总觉得林海生来到青山县之后她诸事都顺遂了，食堂这边几乎不用她多操心什么，让方梅空出了一些时间，所以她就专心准备自己对服装厂的规划。
前世虽然有林海生的帮助，但是服装厂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所以不管是厂房规划还是人手的准备方梅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她也用手镯调查过现在的市场，服装厂可是大趋势，只要抓住机会，一定是稳赚不赔的。
方梅专心准备服装厂的设计，林海生也在拓展自己的事业，他来青山县不可能真的只为了方梅而不顾林氏企业的发展，等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为了谈话更方便，这一次两人约在一个茶馆见面，要说一般来茶馆的都是老人家，叙旧或是打牌，很少有方梅这种年轻小姑娘，因此老板特意多看了方梅几眼。
方梅挑的这个茶馆是一个复式茶楼，楼下有几张大桌子，凑了两桌老人家正在打大字牌，那是老人家最喜欢的一种牌，罗家村也有很多人喜欢打这种牌，年轻一辈的则是喜欢纸牌，方梅记得罗书记的一个兄弟好像就开了一个赌场，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喜欢去玩。
“小梅。”这一次来的只有林海生一个人，因此方梅需要单独面对他，这让方梅还有些不习惯。
尽管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有前世的经历，方梅非常肯定他喜欢自己，这种不回应还默默接受对方示好的行为，让方梅觉得自己十分自私。
可是她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更何况林海生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戳破。
“等很久了？”林海生在方梅对面坐下。
“没有。”方梅顺手给林海生倒了一杯茶。
“谢谢。”林海生尝了一口，愣了一下。
“哦，这个茶叶是我自己带来的，外面的茶不好喝。”方梅主动解释，这种茶馆主要是为了给别人来赌博的，卖的茶水能有多好，所以她就从食堂带了茶叶过来，是上次林海生喝过的普洱。
并不是方梅贪砖厂的便宜，而是她知道林海生喜欢喝普洱茶，她在外面也买不到这种好的茶叶。
刚刚她拿出茶叶让老板去泡茶的时候，老板看她的眼神也是一言难尽，方梅想着就脸红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挑。”林海生放下杯子，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方梅却忍不住皱眉，前世谁都知道林海生最喜欢喝的就是普洱茶了，外面应酬从来都只点普洱茶的，怎么突然又不喜欢了，难道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喜欢？
方梅有点拿不准林海生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