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王放开许央,乖乖跑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秦则初:“??”
秦则初:“刚那条黑白无常狗的名字叫……鸭王?”
“……哦。”刚盼着鸭王离开她好脱身, 可现在鸭王真走了, 许央更加局促,“食堂鸭血粉丝老板养的狗。”
秦则初望天:“我刚以为他在叫我。”
许央:“??”
以为鸭血粉丝的老板喊他!鸭!王!
许央简直服了他的脑洞, 不禁抬脸斜了他一眼。
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 阳光落在他脸上,调和了下颚线的弧度。身上散着少年气,但又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某种成熟气质。
如果他做鸭, 一定是头牌。头牌可不就是鸭王。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烫至耳根。
许央咽了口唾液,紧了紧手里的茶饮袋子,有点等不及回教室后再喝。
秦则初举着鸡腿重重叹了口气。
许央以为他要接着吃,忙道:“被狗舔过,还是不要吃了。食堂这会儿还有卖的。”
“我饱了,这会儿还不想吃东西。”秦则初笑着说,“我感慨鸭王就是高级,比我伙食好应该的。”
许央:“……”
往前走了几步,秦则初把鸡腿丢进路旁的垃圾桶里,随口问:“食堂里有滨城的特色小吃吗?”
许央:“嗯,有。”
秦则初:“你有什么推荐?”
许央:“香椿卷,不老肉……”
一路上,秦则初时不时问东问西,语气正常,态度谦恭,间或说一两句玩笑话,气氛相当轻松,乃至一起回到教室,许央也再没想起过中午时的“历史脐带”。.
等到想起来时,已经是晚上睡觉时了。
第二天再去学校,两人之间那种秘而不能宣的尴尬早已烟消云散,一丝痕迹也没留。
某个时刻,许央甚至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不得不佩服,秦则初有着特殊的化解尴尬技巧。
大课间,张斌拿着一张纸过来,马尚飞不在,他直接坐在马尚飞位置上,把写着题目的稿纸放在许央桌上:“就是这道。”
许央开始看题。
张斌问旁边的大牛:“这几天东哥神出鬼没,马尚飞也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他们?”
大牛回头看了眼秦则初的位置,空的。
他这才说:“上回贴吧事件后,东哥连着两天没来上课。”
“贴吧事件?”张斌挠头想了一会儿,“哦,就是秦则初喂东哥吃旺仔小馒头那个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后来那些帖子不是被删了么?而且东哥不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马尚飞的嘴巴严着呢,一点风都不给我透。”大牛敲了下秦则初的桌子,“这位大佬可是马尚飞的爸爸,你问他,他准能从马尚飞嘴里撬出来。
正说着,秦则初走进教室。
大牛立即转回到自己课桌前,张斌眼神闪烁了下,最终转向许央。
自从昨天被几个男生调侃许央喜欢他后,张斌再看见许央,突然觉得哪里变了,这种情愫很奇妙。有什么说不出的冲动瞬间涌起,又在瞬间被强按下去,五脏六腑都是痒痒的。
“许央。”张斌开口,嗓音有点哑,“这道题,怎么样?”
许央微蹙眉心:“感觉理出来头绪了,可是等下笔的时候又觉得思路都是乱的。”
张斌愣了下,随之笑。
他现在的心情居然和许央重合了。
虽然他是在想些别的,许央在说解题,完全不是一码事,但这种莫名的“心有灵犀”,张斌想想就开心。
秦则初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机抬起脸。
这谁?
许央适时道:“张斌,你从哪里找的这道题?有答案吗?”
张斌笑得很腼腆:“一中的题。我有个初中同学在一中读书,他说这是他们老师念高中时的题,网上搜不到答案。”
秦则初这才从张斌脸上找出昨天的熟悉感来,张斌,他啊。
好……普通。
普通到看他不爽都有点不好意思。
秦则初瞟了眼许央,在心底又啧了遍她的口味。
再扫了眼张斌,在心底嗤了声。
秦则初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吧,不太好形容。
许央在受力分析图上画了个箭头。
张斌瞧见,直接伸手过去,食指在箭头上比划:“这里不太对。”
两人的手指几乎触碰到一起。
咚。
一盒旺仔牛奶竖直插过来,挨着张斌的指甲盖压在分析图上。
秦则初撕开包装上的吸管,干脆利落地拿着吸管插在插孔里。动作快准狠,说起话来却懒洋洋的:“我们学委口渴了。”
许央:“……”
张斌:“??”
秦则初笑笑,眼神示意他们继续。
张斌:“……”
这他妈还怎么继续下去。
他看了眼秦则初,再看一眼旺仔牛奶盒,觉得盒子上的那句话很应景――再瞪,再瞪我就把你喝掉!
这位刚来就收了个儿子,又把叱咤风云的东哥骚得不敢露面的大佬,说实话,张斌内心深处有点发憷。乃至于他觉得秦则初就像面前这道物理题,不着急解。
下节课是数学,班主任老暴的课。老暴这会儿已经提前来到了教室,正在黑板上写题。
张斌腼腆地笑了笑,站起来:“许央,不着急解,你再解解试试,不行我明天问我一中的同学。”
许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张斌离开,许央把旺仔牛奶放回到秦则初桌面上:“我不渴。”
“是不渴,还是――”秦则初说话漫不经心,“你只喜欢么么茶?”
“么么”两个字被他念得又慢又暧昧。
许央觉得莫名其妙。
被秦则初这么一搅和,刚捕捉到的一点解题思路跑没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向秦则初请教这道题,现在只想屏蔽他。
一滴奶从吸管里滴在桌上,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秦则初低头咬了上去。边喝奶边斜眼瞥许央,看着她被气得鼓起腮帮,他突然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这么一解释就通了。
为什么看张斌不顺眼?老父亲挑女婿可不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哪不爽。
没毛病。
喝完牛奶,秦则初从作业本上撕掉一张纸,拿笔写:【你气什么?听话,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加油!】
好像有点阴阳怪气。
划掉。
再写:【学委,你要以学习为重。】
好像真・老父亲口吻。
划掉。
想了半节课,也没想好措辞,有点烦。
哎,养女孩子好麻烦,老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不如养个儿子,猜不透就打一架。
秦则初把目光投向斜前方。
马尚飞眼圈黑青,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
不懂这个新儿子。
秦则初突然发现一个他实在不想承认的事实――他这个老父亲刚上岗,就面临着下岗。
拜拜咧您嘞。
下课后,班主任说快要到五一假期,动员大家不要放松学习,五一假期一结束就进行全校统考。考过之后按名次排座,想坐到向往已久的座位,就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秦则初刚开始没怎么听懂这个按名次排座的骚操作,听周围同学七嘴八舌议论,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滨城三中以学习为重,尤其是高二高三的学生,一切向成绩看齐。按名次排座位就是其中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
所谓按名次排座,就是班主任拿着成绩排名表站在讲台上,全班同学按名次排队站在走廊里。班主任从第一名开始叫,叫到谁谁进教室选座位。最后一名没有选择权,教室里空哪个位置,他/她就得坐在那个位置。
排名越靠前的同学选择权越大,排名前五的同学更是有选择同桌的权利。
比如第一名第一个进教室,选了个位置。第二名跟着进教室,想要和第一名同桌,如果第一名已经有了同桌人选,就可以拒绝第二名坐这里。
这个人选哪怕是倒数第一,只要他们商量好坐同桌,班主任也不会加以阻拦。
秦则初单手托腮看着许央,若有所思。
这几天观察,许央和霍向东的成绩应该都名列前茅,那么问题来了,是许央选择了霍向东,还是霍向东选择了许央?
秦则初慢悠悠地问:“同桌,上次排座位的考试你考第几?”
许央有点不好意思:“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