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声音,但风雪却带来了异味,像是某种野兽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握紧钢枪趴在战友们为了防御敌人的进攻而筑起的雪墙上,死死盯着风吹来的方向。
绿油油像是鬼火般的双眼于风雪中成对成对地逐一出现,昏暗的天色勾勒出它们强健的身躯,它们沉默地于钢枪的射程之外停下了,呈扇形将他遥遥包围。它们不用冒险进攻,只要把这些人类困住,等他们全都冻死就好了――完美的捕猎协作,它们一定有位狡猾如狐的首领。
他的心越跳越快,回头望了一眼受伤的战友们。面对野兽们的围攻,光凭他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所有人注定将成为这些野兽的美餐。
“飞玛斯,跑吧,只有你能逃出去。”他对飞玛斯说道。
飞玛斯注视着他,然后摇了摇头,突然跃上了雪墙,冲着远处的野兽们发出挑衅般的狂吼!
野兽们被激怒了,就算它们再组织有序,终归也只是野兽而已。
“飞玛斯,你要干什么?”他愕然问道。
飞玛斯回头,很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非常纯净,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惧意。
“飞玛斯,想成为天使。”它说道。
不等他阻拦,飞玛斯便跃下了雪墙,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边跑边叫。
野兽们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砂,阵形被牵扯得大乱,无数道身影在本能的驱使下朝飞玛斯追赶过去。
“飞玛斯!”他大吼道。
……
“飞……阿嚏!”
张子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天色还没完全亮,卧室内的精灵们全被他这一声喷嚏惊醒了,各种颜色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还好没有噩梦中那种绿油油的眼睛,菲娜的眼睛虽然是绿的,但绿得如同莹莹发光的猫眼石,跟那些鬼火般的眼睛完全不同。
他低头一看,自己好好地坐在床上,怀里也没有钢枪,另外我的被子呢?
再往旁边一看,被子竟然被理查德扯到了它自己身上,看来光是他的衣服已经满足不了它了,鬼知道这只鸟哪来这么大的劲!
怪不得会做这个身处雪原的怪梦,怪不得会被冻得打喷嚏……
张子安恨不得现在就把理查德从窗户扔出去,但它一定会模仿少女的声音高呼救命,非但没法惩罚它,反而会惹来一身骚!
“不小心做了个噩梦……”他无辜地讪笑道,“你们要怪就怪理查德,它把我被子卷走了。”
他望向飞玛斯的位置,与它对上视线。
张子安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飞玛斯好像知道了他刚才做的梦,湿漉漉的黑眼睛传达着令人安心的意味。
他摸了摸睡衣的胸口,都被冷汗湿透了,必须赶紧去换一件,否则感冒可能会加重。床头就有洗干净的备用睡衣,为了防止被理查德污染而压到枕头下面。他伸手拽出睡衣,一本放在枕边的小册子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正是《战犬》的剧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昨天看这剧本看得太入神,夜里就做了噩梦。
精灵们的睡意也全被惊走了,反正天色也快亮了,便陆续起床。
早上练练拳,活动一下身体,稍微清扫一下店内,然后给精灵们去取早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鲁怡云今天依然早早地来上班了,比张子安给她规定的时间要早得多,抱着数码绘图板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茉莉。
“店长先生,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她把绘图板放到收银台的桌子上,一扭头,敏锐地注意到他脸色的异样。
张子安一怔,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清晨的时候做了个噩梦。”
“感觉比平时苍白一些。”她像是怕张子安不相信,指着自己厚厚的眼镜说道,“虽然我近视,但对色彩很敏感。”
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不由张子安不信。他看过鲁怡云的一些作品,作为一名职业级的画师,她对色彩的把握很精准,总是能恰到好处地为作品上色。她在店里时只画草稿,上色要等回家再上,因为她出租屋里的显示器是专业绘图显示器,比张子安店里这台普通显示器要高档得多――对于他的显示器,她只是简单地用“辣眼睛”三个字来评价。
这真的不怪张子安,谁也不会为店里收银用的电脑配一台专业绘图显示器吧?
鲁怡云把茉莉从包里抱出来,张子安递过一个食盆,“茉莉吃早饭了没?这里还有些烤串,没放盐的,给它趁热吃吧。”
“额……这……这怎么好意思……”她嗫嚅着说。
“没事,这是员工福利。以后你不用在家里为茉莉准备早饭了,带着它到这里吃就行了,反正这里的烤肉总是剩下。”张子安不等她推辞,把食盆放下就走了。
茉莉闻到烤肉的香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走到食盆边嗅了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吃吗?”鲁怡云抚摸着茉莉的颈毛,露出安心的笑容。
茉莉被她摸得很舒服,眯起眼睛喵地叫了一声。
等它吃完了烤肉,鲁怡云去清洗食盆时,一辆警车停在了店门口。
盛科面色凝重,从副驾驶位上取过一份牛皮纸档案袋,小跑着走进了店里。
档案袋上没有编号,只是潦草地写了一个姓氏――“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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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无间之道
店门口人影一晃,正想去外面倒垃圾的张子安正巧迎面遇到盛科,很意外地问道:“盛队长,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盛科的身上时时刻刻弥漫着烟味,他腋下夹着档案袋,用锐利的目光瞟了张子安一眼,“昨晚没睡好?”
卧槽!
张子安差点泪流满面,是不是我脸上写着字呢?
“清晨的时候做了个噩梦。”他如实回答。
“哦,怪不得。”盛科看了看洗食盆归来的鲁怡云,低声说道:“借一步说话。”
张子安又是一怔,猜到盛科有重要的、甚至可能需要保密的事情要说,不方便让鲁怡云听见,便侧身示意道:“楼上请。”
“小云,我去楼上跟盛队长说几句话,你先看着店,有事叫我。”他叮嘱道。
鲁怡云点头,坐下来铺开画具,对别人的隐私和八卦不感兴趣。
盛科探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赞叹道:“啧!画得真不错!”
等来到二楼起居室,张子安请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要去倒茶。
“不用麻烦了,我讲几句话就走。”盛科摆手阻止,他环视左右,确定这屋子里没其他人,“把门关上就行。”
盛科这么神神秘秘的,弄得张子安心里直犯嘀咕。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连小时候偷鸟蛋捅马蜂窝的事也回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装逼太过,警察们已经忍无可忍,终于决定为民除害……
他依言把关门上,忐忑地坐到盛科对面。
盛科从腋下取过牛皮纸档案袋,啪地一声扔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你看看吧。”
看到档案袋上写的“关”字,张子安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见文件第一页上面贴的那张彩色免冠照片,他才知道这个“关”是指关彪。
“这是?”他纳闷地问道。
盛科把领子的衣扣解开,像是很憋屈地说道:“张店长,昨天的爆炸意外,你怎么看?”
张子安想了想,谨慎地说道:“我觉得……不太像意外。”
“绝对不是意外,以前来试镜的警犬就受过伤,当时我以为是意外,但从昨天的事情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盛科咬着牙说。
张子安也早就有所怀疑,他低头注视着关彪的照片,“你是说这个人故意炸伤警犬?”
“八成是。”盛科的语气不善。
“不会吧?炸伤警犬,难道这不犯法吗?不是应该按袭警来惩处?”张子安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子安不懂法律,但以常识来说,伤害警犬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吧?因此他虽然怀疑关彪在搞鬼,但却始终不敢确定。这要是真的,那就胆大包天了!
“问题就在这里。”盛科长叹一声,“国内的法律法规在这方面并不完善,有不少漏洞可钻。我简单给你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