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芷兰出来,却不带酒坛,发生什么周凝蓉还会不知道?面有凄容。
她想要去看最后一眼,但却想起服毒之后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生生压制住自己的想法。
带着脑子里周丰荡最美好的印象,狠下心肠离去…………
入夜,周蕊徽呆滞看着满桌美食,在等周凝蓉来一起用。
左等右等周凝蓉来了,像是一尊木偶式的来了,她穿的是官袍,她戴的是官帽,她把鞋子脱在门口,她白袜脚丫缓缓走过来。
“微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周蕊徽愣住,口中下意识答着:“朕安,爱卿免礼。”
“谢陛下。”
周凝蓉起身,入座,腰背挺的如松柏般直,双手合十自然的搭在小腹与裆部间,神色端庄。有多端庄?面无表情之于还要面带微笑,面带微笑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却还要令人能感受到……周凝蓉维持这么一种表情很辛苦,却又万分自然,使周蕊徽不见一丝端倪。
但却令她恍惚。
一桌子九道菜,各一碗麦饭,有周蕊徽最爱吃的鱼,还有干虾贝肉,但周蕊徽没有丁点胃口,周凝蓉的操作使她食欲不振。
只看周凝蓉夹饭,恨不得一粒粒米夹着吃;九道菜,她只各夹了一筷子,全在啃麦饭。粒粒黄米,吃起来细嚼慢咽,还只吃一碗,吃完便放下筷子。
她继续保持着坐姿、表情,似乎是在等周蕊徽吃完。
周蕊徽已经恍惚过来了,虽然她一筷子没动,但她〔饱了〕。她起身,周凝蓉自也跟着起身,并且朝她端端正正的一作揖…………
“蓉儿,若不愿和娘在一张桌几上用餐,以后可以不来。”
周蕊徽说完这段话,转身离去。
冲着周蕊徽背影,周凝蓉恭恭敬敬答了句诺。
…………
回到住所,周蕊徽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怒气,当即在屋中练起拳脚来,拳拳碎个青花瓷,脚脚踹翻个梨花木椅,还把琉璃镜弄得稀碎。
扫眼门外,一堆人在那战战兢兢。
等周蕊徽属实发泄完,才有人进来收拾残局。
“传朕旨意,明日回京!”周蕊徽长长吐出口浊气,“洛阳这个鬼地方,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诺…………”
“还有!改洛阳为……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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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洛阳城外兵营,戴均贵派出去的包打听急匆匆回来。
“将军,有新旨意下来了!”
戴均贵正与其他几个将领谈话,闻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故意意有所指道:“几位哥哥,一起去听听,也许是陛下赦免咱们了呢。”
众人都被他鼓动的去了,问及新旨意为何,答案大失所望。
“陛下旨意,明日回京。”
“就这?!”有急脾气的立刻问道,“没有其他的旨意吗?陛下不赦免俺们吗?”
包打听:“俺还打听到一则小道消息,就是不知…………”
“讲讲讲!端的婆娘似!”
“太子殿下已被陛下赐死…………”
“汝说什么?!!!”
跳脚的何止戴均贵,一帮大老粗都惊呆了,心灵震撼无以复加。
“那可是太子殿下!!!”戴均贵快要失去了理智,“那是太子!陛下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老娘们心肠忒狠辣!”
另有人不死心说道:“怎么可能?别是流言蜚语来赚俺们!”
“小人中途去了趟白马寺想问问清楚,可到了后白马寺不见一个道士,已经戒严了。站岗的全是女兵,根本不容俺说话,便拿刀子赶。”
通过这段描述,很多人开始往多里想:“连太子殿下贵重的身份都出事,那咱们…………”
意识到什么,包打听自动消失,很快帐篷里便传出愤怒的声音。
“皇帝是不会放过咱们了!”戴均贵愤怒喝道,“她要放过咱们,就不会到现在还不赦免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想要俺们的命!俺们先要了那个烂婊子的命!!”
见气氛到了,戴均贵索性开口:“实不相瞒,俺怕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开始计划。”
这已然是图穷匕见,不过众人没有多少异议。你有计划?那太好了,都听你哔哔。
“戴哥哥有计划,那俺们听都哥哥调遣!”
戴均贵道:“诸位兄弟,且附耳过来…………”还神神秘秘。
众人密谋,咬长时间耳朵,各自离去,依计行事。
不知不觉里,今日天色暗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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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周凝蓉自浴池跃出,取过浴巾擦净每一寸肌肤上水滴,顿时曼妙身姿晶莹剔透,乳白色胴体……咳咳咳。
今夜不是放毒的时候,等到周凝蓉裹好玄色浴袍回到书房,部下马全琮已经等候多时。直视周凝蓉浴袍下的美妙,瞳内不起半分邪性。
“末将叩见大王,大王千岁。”
“免礼,座。”
周凝蓉问道:“怎么只有汝一人来?呼延将军所率两万骑走到哪里了?孤所料不差,数日前该出灵宝吧!”
“大队人马已至渑池县。”马全琮说道,“据洛阳不过百二三十里路。”
周凝蓉点头:“到也不远了。”
马全琮道:“大王,洛阳市面上流言蜚语末将都听说了,不知两万马军是否要星夜兼程?”
“没有必要。”周凝蓉道,“陛下明早回京,孤明早请辞,到时孤去渑池,与尔等汇合。”
“殿下不回京?”马全琮闻语感到诧异。
周凝蓉摇头:“不了,现在的京城是虎穴狼窝,只有回到雪域高原,才算得安全。”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出城,告知呼延将军。”
说罢,正当马全琮拿起令牌要走,房门为崔荆冬闯开。目视之,院中所有女兵均顶盔戴甲、持枪执刀,杀气腾腾分列两侧。
“冬,怎么了?”说完这话,周凝蓉也注意到了,东城区那冲天火光,烧得大半个洛阳城明亮至极。
“哪走水了?”
“殿下,没有地方走水。”崔荆冬肃声说道,“从逆兵将造反了!”
“啊????”
周凝蓉问:“有多少人?都反了?原因何在?”
“属下不知!”崔荆冬道,“殿下,全城已经乱成糨糊了,此地不能多待,请殿下速速突围。”
马全琮附和道:“大王,崔将军所言极是!”
“撤!”
周凝蓉自不废话,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