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蒙古以汉人刘嶷为都总管万户,统管西京、河东、陕西诸军,窝阔台又命刘嶷巡视天下,察民利病。巡视至应州,汉将郭志全率兵起义,众达五百余人,只一日便被本州其他汉将领家兵扑灭,刘嶷只诛为首者数人,余从轻(为奴)处罚。
四月,董文柄送祭礼祭周家祖先,执金吾、黑冰台先后查明窝阔台命薄,蒙古帝国内部人心涌动。
同月,倭州开采金银铜运回,有镇倭将军皇甫寿奏报,东部都督辖地里有小幡氏族勾结北海道虾夷人、镰仓遗臣欲趁齐军倭州兵力不足之际发动反叛,皇甫寿调动各都督兵马击之,完胜;又渡海远征虾夷,击溃从逆虾夷人,伐灭部族群落十之二三,掳获男女丁口七九百人而还。
周蕊徽令有司核查出征将士功绩,论功行赏不提。
五月,山东又来客人了,周蕊徽态度要比对蔡模的好,换上素白兼蓝的衣装,打扮的比画中仙子还要画中仙子,提早赶到泰山道场迎候。
午时,宋邕春及一二十个道士簇拥着一位长者来到泰山道场,长者鹤发童颜,看着让人亲近,很有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
按照铁木真的话讲:老神仙。
周蕊徽大步迎了上去。
“山东妇人周蕊徽,谢道长来山东施道,敢问道长道号?”
老道士乐呵呵答道:“贫道全真清和子,齐候人中龙凤,胸藏天地之志,贫道生平从未见过。齐候走了一条未经走过的路,爬一座没有人爬过的高山,风雨雷霆均不能常识,还请小心啊。男色虽妙,但色既刮骨刀,毁人心智,伤人肌体,齐候若想长生,不至中途飞升,要自控,要自戒。”
周蕊徽有一丝小尴尬:“真人有慧眼呀,初见就把孤看透,真乃仙人也,山东能有真人传道,可为一方净土。”
“贫道不敢能让山东成为净土,山东此刻正是净土,全赖齐候爱民如子,治理有方。贫道一路行来所见,无饥寒,民皆有食,比北国万姓甚矣。”
花花轿子人人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道士更是此中高手,不说把面前的美少女糊弄的心花怒放自荐席枕,至少听得就很舒服。
“道长能否长留山东为孤解惑?幽州长春宫能否暂慢回去?孤不求长生,只愿一闻天地万物之大道耳。”
周蕊徽态度很好,好到如为求知识的好学生,言词间透露着一丝恳切。
清和子尹志平有些愣,不求长生不老的头回见到,是稀有动物。但周蕊徽的邀请尹志平哪会不依,老道士更高兴有一个狂热道教的接锅人。
所谓接锅人,顾名思义,接道教这口大锅下饭的。
自打成吉思汗铁木真死球,长春真人丘处机成仙,道教跟蒙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不说出现裂痕,但也如昨日黄花,地位是快速下降。道教内部派系之争也严重,从铁木真默许之下的全真道派执教统牛耳,到窝阔台态度冷淡,道教内部山派分门,佛秃头和原始宗教的反扑,道士在蒙古帝国里不吃香了。
现在窝阔台还没死,道教没有到堪比灭教的程度,等忽必烈登基,吐蕃降伏,青藏高原来个国师拔思八,下来一群练欢喜秘术的淫僧,道教才叫惨无人道――两次佛道辩论大赛,道士们在伪命题陷阱中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自辩张不出口,道德经差点都给烧了,忽必烈亲自下场让道士剃度出家,至此之后,道统无力抗佛秃传延于今世。
尹志平这些道教大佬想找下家,周蕊徽是他们倾向的选择,那首〔乱世菩提不问事,老君背剑救苍生。太平佛门迎香客,道君归隐山林间〕直接了当表明了她尊道抑佛的观点,很是迎合了在佛教威逼之下的道士劳苦大众,其后一句〔连今生今世都修不好!汝有多么不要脸敢去谈来生来世〕更是给了道士们反抗佛陀的底气,加之周蕊徽明里暗里的种种示好,促成尹志平这趟南下山东施道泰山的事情。
尹志平为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在第二次邀请时候才答应下来,因为是全真掌教的缘故不能长留山东,要按时回到幽州的长春宫,但带来的弟子们都留了下来,传教。
既确立道教为齐国国教,那寺庙、和尚就太碍眼了,原先微不足道的栖霞寺问题就尖锐起来。
周蕊徽为此与栖霞军节度使关元化进行洽谈,谈的很愉快。
本身关元化就不是什么虔诚的佛教徒,关家人容忍境内有栖霞寺的存在,更多是为了栖霞山给他带来的钱财,能让他扩军、募兵、抢地盘。故而才不管栖霞寺里供的是如来观音还是太上老君,能带来钱,不挑食。
于是栖霞寺改回了道场,山东及红袄军节度使处、乐浪玄菟二州、倭州,数年之内佛寺绝迹,秃驴无存,各处庙宇均在供奉三清。
和道教人确立了合作关系,周蕊徽付出的是允许领内传教、扶持道教打压其余宗教,带来的是极大的收益。
首先在情报信息采集上多出了一条来源,尹志平他们毕竟是蒙古帝国的上层人士,还有蒙古老贵族在信着道教,许多执金吾打探不出来的事情尹志平知道,一些董文柄不知道的秘密尹志平心里清楚。如虎添翼!
其次,人口。齐国不缺钱,最缺的是人,第二名是战马。马克思说过,资本无国界,钱这种东西,金银乃至闪闪发光的宝石,是个人都会喜欢,由道教做中介,齐国的大海船开进渤海湾,秘密交易人口(奴隶)、多花两三倍的钱采购战马。蒙古贵族里有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的,齐国仗着倭州丰富的金银铜矿兜底买买买,扩编三千营,加大对骑兵部队扩编力度。
第三,现在用不上将来会用上,策反蒙古帝国内部的不忠部队,例如:
契丹兵。
女真降兵。
党项兵。
北地汉人军兵。
甚至蒙古兵。
诸多被征服地区人民所组成的炮灰军队。
九月,鸭江发生摩擦,蒙将史天泽趁齐军秋收悍然攻宣州、旅顺关,均被击退,斩首数百人。周昂追出关五里,遇蒙军埋伏,识破,酣战一场,互有胜负。齐蒙互指着对方破坏和约,擅自兴起刀兵。
十月,蒙军两万再围安丰,被赵葵击退,损三营兵(1500),折六将,斩首七百二十级。
十一月,周蕊徽正在庙算现有实力有几分把握北伐,周圆圆疾步入内,向齐候禀报了一则惊天消息。
“老师,长春宫里有信来,蒙鞑大乱,虏酋窝阔台死了。”
啪嗒,周蕊徽玉手里竹杖砸在脚面上,一张妙口微微伸张,出神美目萌萌地发呆。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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