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十分乖巧听话，他想了想伸出一根小手指：“一次哦……”

　　林暖点头，她听明白了团团的话，只能让唐峥送这么一次：“只让唐峥叔叔送这么一次！”

　　团团真的好开心，他每一次说话，妈妈都能听得懂！不像幼儿园那个叽叽喳喳的小糖果，每一次都要追问团团半天，什么呀什么呀！

　　“哎我说小团团，枉费叔叔这么疼你！你是有多嫌弃叔叔？！”

　　团团乖巧地看着唐峥，一脸认真，胖嘟嘟的小手指比画出一个长度，然后想了想又缩了一点点，然后才严肃对唐峥道：“这么一点点……”

　　唐峥：“……”

　　就这么一点点嫌弃么！那唐峥还真是谢谢团团了……

　　林暖笑着把牛奶杯递给团团，小家伙双手捧着牛奶杯，亮晶晶的眼睛却瞄着林暖手旁的橙汁。

　　注意到团团的眼神，林暖笑着把橙汁递过去，也学着团团的样子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那团团只能喝一点点！”

　　“恩！”

　　团团用力点头，双眸璀璨的比银河系还要漂亮。

　　林暖把杯子递过去，团团两只小胖爪扶着林暖的手腕儿，稍微坐了来一些，就着林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这才坐回去，心满意足的对林暖露出笑脸。

　　把儿童安全座椅安置在唐峥的车上，傅怀安直起身，从林暖怀里接过团团，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下午去接你，今天乖乖在幼儿园，不要和小朋友打架！”

　　林暖听傅怀安这么说有些意外：“团团在幼儿园打架了？！”

　　傅怀安点头：“昨天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团团和那个小糖果在幼儿园里打别的小朋友……”

　　“哎哟！我们团团这么小就知道护着媳妇儿了！”唐峥插话打趣。

　　团团皱着眉毛：“不是！”

　　怕妈妈知道自己打架会觉得自己是坏孩子，团团不上车了，伸着手要林暖抱。

　　赖在林暖怀里，团团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通，林暖听明白了。

　　原来是幼儿园扛把子小糖果单挑大班的孩子，结果小糖果把大班的小男生给打哭了，后来那个孩子的同伴也来了一起打小糖果……

　　几个人扭打着从滑滑梯上摔了下去，团团也跟着从滑滑梯上滑了下去，结果却把大班的一个小朋友撞到了，那个小朋友就开始哇哇大哭。

　　其实，以小糖果的战斗力，根本就不需要团团帮忙！

　　团团一直跟在一旁，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小糖果早已经把那几个孩子揍的嗷嗷大叫了。

　　林暖忍住笑意亲了亲团团的小脸：“那个小糖果那么厉害啊！”

　　团团用力点头：“一个……可以打……可以打……”

　　团团低头摆弄自己的小胖手，然后比划了一个五，比划了一个二，道：“可以打这么多！”

　　这是小糖果说的。

　　小糖果说，姥姥说不可以对外面吹牛自己一个可以打十个，所以她减了三个！就一个可以打这么多……

　　小糖果说的时候，就是这么给团团比划一个手势，露出自己一嘴洁白的牙齿。

　　“妈妈知道团团是个好孩子！乖乖去幼儿园，见到小糖果要告诉小糖果，乖孩子是不能随便揍幼儿园里的同学的，好吗？！”

　　林暖弯腰把团团放进车内的安全座椅上，给团团系安全带。

　　单手扶着驾驶座车门，还没进去的唐峥，听了刚才团团的话，直摇头：“这谁家闺女，也太闹心了！比小子还闹心！”

　　傅怀安眼底笑意更浓，侧头看了眼直摇头的唐峥道：“你不是以前一直说，以后一定要给自己生一个小情人儿？！”

　　心中百般滋味

　　“我想要的小情人，是那种乖乖巧巧穿着公主裙，手里抱着洋娃娃的小情人！会赖在我的怀里撒娇，说爸爸全世界我最爱你这类话，而不是整天喊着爸爸救命，快抄鸡毛掸子揍妈妈！”

　　唐峥一想起刚才李阿姨说小糖果那一家人，就觉得好笑。

　　林暖唇角笑意更深，和团团告别后，关上车门。

　　车窗被放下，团团双手扒着车窗，叮嘱林暖和傅怀安：“爸爸，妈妈！要接我！”

　　“恩！”林暖点头。

　　坐进驾驶座，已经系好安全带的唐峥也探出头说了一句：“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林暖叮嘱。

　　目送唐峥的车离开，傅怀安单手插兜，抬手圈住林暖的细腰：“故意让唐峥去送团团？！”

　　“唐峥嘴巴不是很能说么，不知道一会儿送团团去幼儿园见到小糖果之后还会不会有这么能说？！”林暖看着唐峥的车尾灯，唇角含笑，“走吧，进去吧……”

　　……

　　林暖和傅怀安收拾了东西，傅怀安开车带林暖去了郊区的精神病院。

　　林暖和医生聊过她亲生母亲纪韵这一阵子的状况，纪韵还是如常，嘴里念叨着苒苒，抱着洋娃娃……也没有出现什么伤人的举动，只要布娃娃在身边，情绪倒是很稳定。

　　道了谢，傅怀安牵着林暖的手出来，问林暖：“既然妈没有伤人的情况出现，不如把妈接回去？！”

　　林暖脚下步子一顿，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给纪韵带的保温桶，侧头看向傅怀安……

　　傅怀安逆光而立，落在墙边的剪影深邃。

　　她唇瓣微张。

　　傅怀安叫林暖的亲生母亲，妈……

　　这让林暖意外。

　　因为，林暖都从来没有叫过纪韵妈！

　　她从来没有那个叫妈的机会。

　　“怎么了？！”傅怀安问林暖。

　　林暖勾唇，这明媚的阳光仿佛穿透了林暖的胸腔，照进她的心底，她用力握住了傅怀安的手，开腔：“我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精神病院一般都是谁送入谁接出的原则，而且我以前没有和……妈，生活在一起，连户口本都不在一起，也没法证明自己就是妈的女儿，精神病院怎么会让我把人接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来办……”傅怀安浅笑。

　　林暖手心有细汗，心脏突然“砰砰砰”跳了几下。

　　林暖不是不渴望母爱，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能和纪韵一起生活……

　　只是她没有那个可以兼顾纪韵和工作的条件，也是因为她对傅怀安说的那样……精神病院一般都是谁送入谁接出的原则，林暖的身份的确是没有办法把纪韵接出去。

　　“可是，接出去之后呢？！怎么照顾？！”林暖仰头望着傅怀安勾唇浅笑的深邃容颜，问。

　　“这个好办，可以请个看护专门照看妈。”傅怀安用力攥了攥林暖的小手，“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办，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就是有胸膛可以依赖的感觉吗？！

　　林暖心中百般滋味。

　　……

　　傅怀安陪着林暖一起见了纪韵。

　　纪韵表现的一直都没有攻击性，只是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一个洋娃娃身上，所以得到允许可以在林暖和傅怀安的陪同下，在院子里走走。

　　傅怀安仔细看了那个鬓角头发有斑白的纪韵，林暖的五官眉目清秀精致，大概都继承于母亲。

　　哪怕纪韵已经上了年纪，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不沾染丝毫尘世烟火的惊艳容颜。

　　纪韵一头长发中分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个头不高，很清瘦，连病号服都撑不起来……

　　一阵风过，隐约能看到纪韵瘦骨嶙峋的轮廓。

　　室外被金色阳光洗礼过后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全身都能舒展开来……

　　傅怀安就站在医院的凉亭口，看着凉亭内和纪韵坐在一起从保温桶里拨出面条然后浇上番茄鸡蛋汤汁的林暖。

　　爬山虎爬上了凉亭的柱子，蜿蜒而上，却在已经不复夏季时的生机勃勃，渐变枯黄，在阳光下随清风摇曳着，发出干涩的沙沙声。

　　纪韵只是盯着自己怀里的洋娃娃，目光慈爱，一会儿摸摸洋娃娃的脑袋，一会儿摸摸洋娃娃的小脸儿可，一会儿又对着洋娃娃低声自言自语“苒苒苒苒”的叫着，和洋娃娃小脸相贴笑容慈爱。

　　林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她擦干净了自己带来的筷子，搁在碗上，低声开口：“番茄鸡蛋面，你最喜欢的！”

　　听到番茄鸡蛋面这几个字，纪韵这才有了反应，她回头看了眼番茄鸡蛋面，缩着脖子对林暖笑：“我们苒苒最爱吃番茄鸡蛋面了！”

　　林暖笑着点头：“恩，趁热快吃吧！”

　　纪韵抱着自己怀里的小洋娃娃，低声哄着：“苒苒，我们吃你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了！”

　　看着纪韵给洋娃娃一筷子，小洋娃娃不吃，她着急的哄了又哄。

　　林暖拉住纪韵握着筷子的手，开腔：“苒苒说她不饿，苒苒说让妈妈先吃！妈妈吃饱了她就吃！”

　　纪韵听着林暖的话，一下就笑开来，对着小洋娃娃笑开来：“妈妈吃！妈妈吃！妈妈这就吃！”

　　很快，纪韵把一碗番茄鸡蛋面吃完，却把汤汁弄得满身都是。

　　林暖抽出纸巾替纪韵擦拭嘴巴和衣裳，纪韵气恼的拍开林暖的手，转过身瞪着林暖，把食指压在唇角：“嘘……”

　　纪韵低声训斥：“我们苒苒要睡觉了！”

　　说完，纪韵哄拍着怀里的洋娃娃，嘴里哼唱着傅怀安从来没有听过的哄孩子的歌曲。

　　“苒苒乖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在！妈妈永远最爱我的苒苒哟，苒苒最最惹人爱……”

　　傅怀安看着林暖被拍红的手背，望着她依旧淡然含笑的眸子，心里很心疼林暖。

　　林苒回到林家，至少梁暮澜在身边会补偿给林苒多一份的母爱！

　　可林暖，回到了她亲生母亲身边，她的亲生母亲却早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林苒！

　　纪韵的心里，没有留给林暖任何容身之地。

　　温暖温暖你！

　　傅怀安突然心有疑问，把纪韵接回去，让林暖天天面对，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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