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很大，等两人溜达一圈，天也差不多暗了下来。
回去后，秦墨琛直接将苏可可往书房里领，说是有事要问她。
苏可可在椅子上坐下，屁股刚挨了个边儿，在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时，吓得唰一下站了起来。
“叔，这个、这个怎么在你这儿啊？”
她白天在班主任跟前做的几张卷子，居然就在他叔的桌子上躺着！
太吓人了，比恶鬼都吓人！
苏可可很紧张，低头不敢看人，手指头放在一起搅啊搅的，小脸都红了，臊得慌。
“坐。”
秦墨琛简单吐出的一个单音节，沉沉的，喜怒难辨。
苏可可先看他一眼，然后屁股微微一撅，非常缓慢地蹭到了椅子边缘，没声儿地坐了上去，双手端正地放在书桌上，坐姿非常标准。
“叔。”苏可可软软地唤了一声，“除了语文试卷，其他我是真不会。”
秦墨琛正低头翻阅着那几张试卷，头未抬，道：“你们班主任挺负责的，今天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委婉地让我过去一趟。”
今早刚留了他这监护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一天还没过去就用上了，秦墨琛的心情也是复杂。
苏可可听到这话，身子陡然一僵直，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
“我抽不出时间，所以让吴助理帮我跑了一趟，取回了这些卷子。”
男人姿态悠然，将第一页的语文卷子放到一边，“除了文言文和古诗默写的地方空着，其他地方都答得很好，你们赵老师在电话里表扬你了。”
苏可可受宠若惊，“真的吗？”
秦墨琛看她一眼，没说真假，继续说第二张卷子，“数学试卷，你只做了三道与课本无关的拓展题，不过——”
三道思维拓展题，苏可可是这样回答的：
根据《洛书》九宫飞星之九宫，乾1宫，坎1宫，艮8宫，震3宫，中5宫，巽4宫，离9宫、坤2宫、兑7宫，横竖斜相加皆为15，所以西南方为坤2，东北角为艮8……
根据梅花易数数字起卦法……
根据天干地支……
苏可可紧张到咬手指头，“叔，我就会这三道题，不会连这三道题也做错了吧？”
秦墨琛轻呵道：“不，你答对了。”
男人英挺的剑眉细微地挑了下，“只是你的答题过程把你们数学老师都看懵了。”
苏可可不知道叔是在夸她还是在训她，抿着嘴，没敢吭声。
秦墨琛将数学卷子也放到一边，两根指头落在下一张试卷上，轻轻敲了两下，“苏可可同学，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正指着物理试卷上的一空白处。
而那空白之处被人画了一个……流着面条泪的大圆脸，表情可谓形象生动，旁边还写着一行秀气的小字：老师，这张卷子我一道题都不会。
秦墨琛手指动了动，指尖似乎在那大圆脸上刮了一下，眉眼沉沉一挑，“嗯？给个解释？”
苏可可嘀咕道：“我是真的不会嘛，所以就十分诚恳地表达了一下这个事实。”
诚恳到画了个大哭脸，的确是够诚恳了。
秦墨琛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掀开那画了哭脸的物理试卷，露出最后一张英语试卷，“那么，这又是什么？鬼画符？”
英语试卷也是一道题没写，只是这次空白处画的不是哭脸，而是一些潦草到只有鬼才能认出来的线条。
这种潦草的线条几乎爬满了整张英语试卷，就像是顽皮的小孩子故意在卷子上涂鸦似的，如此“杰作”，也亏得班主任赵长兴没有当场气得跳起来。
苏可可踩在地上的脚慢慢垫了起来，留下脚尖在地上不规矩地来回蹭啊蹭，左右晃啊晃的。
“那个……那个不是鬼画符。”苏可可支吾着解释道：“是我画的静心符。”
她偷偷瞅了叔一眼，发现对方除了目光深沉一点儿，脸色……还好？
然后她就嘿嘿笑了起来，“我不是怕老师生气么，就尝试着画了画静心符，他要是看到这静心符了，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符箓都是在黄表纸上完成，尤其是一些要请神驱邪的符箓，因为黄色乃尊贵之色，古时候皇帝才能专享，可想而知有多尊贵。
但像静心符这些只需要聚灵就能画出来的简单符箓，黄表纸不是必须的。
说到底，黄表纸也只是一个容纳符文的东西，相较之下，用来承载灵力和神力的符文更为重要。
不过，工具好了，画出来的符才更好，威力更大。
“……这试卷纸跟黄表纸没法比，我也没有朱砂和豪笔，所以我就试了好多遍。”
小丫头着重强调了一下“好多”这个字眼，表情还怪委屈的。
“终于，在卷子快被我画满之前，我成功画出了一个静心符！”苏可可伸出一根食指，声调蓦地一扬，小嘴儿重新勾起。
然后，她笑眯眯地挪开了她叔落在卷子上的大掌，“看，就在叔的掌心下面。”
秦墨琛瞄了一眼挪他手的小爪子，再瞄一眼另一只小爪子指着的地方。
满卷子的鬼画符里，有一处被着重框了起来。
黑框外面再框了一下，双层框，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秦墨琛的眉心不禁抽了一下。
还真是……符文？
第49章 做错事，你还有理了
“叔，你看到这静心符之后有没有觉得心平气和，完全发不出火来？”苏可可见他盯着那静心符看，连忙问了句，小嘴儿勾得老高。
秦墨琛确实发不出火来，但不是这静心符起了作用，而是他压根就没打算发火。
只是小丫头这副明显偷着乐的样儿让人手痒，很想朝她屁股上来两下。
“做错事，你还有理了？”秦墨琛突然来了句。
然而男人眉目舒展，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苏可可嘀咕道：“是叔问我，我才解释的。好吧，我知道错了，我认错。”
秦墨琛忽地抬手按住小丫头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没怪你，只是以后别这样了，不会做就空着，不需要你画哭脸，也不需要你画什么静心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故意恶作剧。”
苏可可乖巧点头，“我明白了叔，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秦墨琛将几张卷子对叠，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苏可可张了张嘴，很想说，还是拿去扔了吧，放在这儿多丢人啊。
不过叔已经放好了，她就算了。
教育完晚辈的秦墨琛身子随意往后一靠，手臂自然地搭在桌上，姿态看起来很放松，“今天跟你们班主任通话的时候，我解释过你的情况，你们班主任应该不会为难你。”
苏可可听到这话，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叔，那我可以不用一直瞪大眼睛盯着老师和黑板了吗？”
秦墨琛淡淡嗯了声：“不懂就是不懂，不用刻意去装懂，知识是学给自己用的。”
这便是答应了。
苏可可紧接着又问：“那我可以带一本风水师课上看吗？”
秦墨琛的眼里极快地划过了一抹笑意，很浅淡，带着些许别的意味儿，“不可以。”
苏可可一愣，嘟嘴道：“那我要坐在那里发呆吗？”
秦墨琛打开书桌最下层柜子，从里面取出了几本书。
苏可可一眼瞟过去，看到了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数学，一年级上册。
苏可可：……
侮辱！
她的智商受到了赤果果的侮辱！
就算她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些东西，但她还不至于连小学一年级的东西都不会！
“叔，我生气了！”小丫头鼓了鼓腮帮子。
秦墨琛呵地低笑一声，那笑声沉沉的，还有些磁性，好听极了。
“特意让人准备的，你不感谢我，还跟我生气？”
苏可可听到这话，眼里才起的一丁点儿火苗子刺啦一声就被浇灭了。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初一到初三，主要教材都有，今天开始，每天晚上花两小时看书。”
“……哦。”
“白天拿到学校继续看。”
“……哦。”
就这样，第二天的苏可可背着一书包小学课本去学校了。
班主任大概已经给其他老师解释过，课堂上苏可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小学课本，老师们并不会关注她。
不过，老师们那儿虽然打了招呼，学生们这里却管不着了。
“我的天啊，苏可可你居然在看小学课本？”
包晨一调头就看见了苏可可摊在桌上的小学数学课本，惊讶得瞪圆了眼珠子。
他嗓门大，这么一吼，全教室的人都听到了。
离得近的同学干脆围过来看，其他懒得动的就伸长了脖子看。
“哈哈，妈呀，是真的！这位新同学居然在看小学数学，真是笑死我了！”
秦星的死对头蒋月月逮着机会讽刺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
秦星冷笑：“苏可可看小学课本怎么了？信不信小学奥数题你们都不一定会？还有蒋月月，论家世你比得过我？论学习成绩你比得过罗嫚？什么都比不上，你眼睛还敢长头顶上？”
她从来不用家世压人，觉得丢人，但这蒋月月总要跟她比，那她就比比。
最重要的是，她罩着的人绝不能让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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