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走就走,当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晋王殿下深切的体会到自己不是娶了个媳妇儿,而是娶了个祖宗。这府中大事小事她不仅一概不管,就连他的事情她也不想过问。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横竖都是自己挑的媳妇儿,自己中意的人,就算跪着也得好好宠着。
――
晋王殿下为大将军的礼物伤了好多天脑筋。可总也想不出合适的东西送人。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这些舅父也没一样喜欢的。
这眼看着舅父的寿宴便要到了。他不免有些心急。
见他如此为难,叶世歆只好为他出招,“依我看殿下您就什么都不用送,将祝福送到即可。老将军戎马半生,淡薄名利,那些金银珠宝未免亵渎了他。他同您一起镇守北境多年,殿下您拼死将敌寇驱逐出境,替北境数百万百姓守住了家园,这已经是对老将军最大的慰藉,这份礼物岂不是比任何金银珠宝和古董珍藏都要来的珍贵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木森豁然开朗,神思清明。
他哈哈大笑,“不愧是王妃,纵观全局,思路清晰,三言两语便解了本王的难题。”
叶世歆笑了笑,没说话。
抛开所有,徐惟诚也是她最为佩服的人,铮铮铁骨,戎马半生,这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北境百姓。
她总是忍不住在想如若当年大哥的执念不那么深,以他的麒麟之才,或许也会和徐将军一样功勋卓越,风骨长存,受到世人爱戴。
***
镇国大将军的寿宴,徐贵妃娘娘特意出宫参加。王孙贵胄,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场面极其隆重。
叶世歆跟随晋王殿下提前到了。
自打北境军营一别,叶世歆入京以后还是第一次正式面对徐惟诚。之前在旁的宴席碰到都只是匆匆打个照面。她身份不够,根本就和他说不上话。
镇国大将军英姿焕发,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晋王殿下笑着给徐惟诚祝寿:“舅父寿辰,我也没什么好送给舅父的,索性空手而来。我知道舅父您这一生最看中北境,我便会拼死守护北境百姓,送您一个安稳祥和的北境。”
徐惟诚笑容满面,“有殿下这句话老臣便放心了。”
徐成靖站在一旁笑着打趣,“殿下自打成婚以后倒是越发抠门了。”
林木森倒也会开玩笑,指了指身侧的媳妇儿,“本王也没办法呀!我那点家底可全都拿来娶媳妇儿用了。”
无辜躺枪的叶世歆:“……”
“哈哈哈哈哈哈……”
她抿嘴一笑,“舅父切莫听殿下胡诌,殿下一早便以您的名义给北境的守边将士送去了防暑降温的药物。殿下知道您心系守边将士,有了这些药物,将士们定能顺利扛过这即将到来的酷暑。”
徐惟诚一听顿时一脸感动,俯.身行礼,“老臣谢过殿下,这是给老臣最好的生辰贺礼了。”
晋王殿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叶世歆瞒着他偷偷做了这些。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舅父请起。”林木森忙将徐惟诚扶起来。
年轻的女子眉眼带笑,楚楚动人,“我嘴拙,不怎么会说话。在此祝舅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心中所求皆成现实。”
“王妃快快请起,无需多礼,老臣可担待不起啊!”徐惟诚夫妇忙将人扶起来。
李元熙笑着说:“一直就想邀王妃到府里坐坐,但考虑到你和殿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我也不便打扰。所以啊就没找着机会和王妃好好说说话。”
虽说叶世歆入京多时,可她一直戴面纱。如今这面纱摘掉了,李元熙竟这姑娘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叶世歆几眼。
“舅母说这话便见外了,殿下忙于公务,我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怪闷的。我巴不得找舅父说说话呢!”
李元熙和蔼地笑了笑,“有了王妃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日后定要多走动才好。”
李元熙刻意的打量叶世歆看在眼里。她大概能够猜到一些缘由为何对方会刻意打量她。
之前在玉坤宫见萧贵妃,她就刻意叮嘱过自己一定要小心李元熙,能避开则避开。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也太熟悉大哥。和她待久了很容易就曝光身份。
虽然她一向敬佩这对夫妇,知道他们心地善良,绝非奸佞小人。但她却不敢冒险,她根本就赌不起。晋王殿下她都尚且不敢透露半分,何况是他人了。
不敢和李元熙说太多话,叶世歆寻了个由头便拉着晋王殿下走到一旁去了。
林木森将人拉到角落里,压低嗓音道:“你何时做的这件事?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
叶世歆笑了笑,“殿下您那一库房的宝贝您忘记了?”
“那是给你的嫁妆,是你的私房钱,你却拿来替我做好事。”
这人倒是全然不在意,“既是殿下给我的,那便随我处置,我想拿那笔钱做什么便做什么,与殿下何干?”
林木森:“……”
这姑娘外冷心热。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他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他在意的是什么,他要竭力守护的是什么。
他一把搂住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
徐惟诚夫妇忙着招呼来往宾客。
李元熙压低声音问丈夫:“你可觉得王妃有些眼熟?”
之前在叶府见到叶世歆,她以面纱示人,她看不到真容,竟没觉得熟悉。可如今看到这张脸,又和她说话,她竟觉得无比熟悉。
徐惟诚笑着说:“自然是眼熟的,我在北境军营就见过王妃,殿下的毒便是她解的。”
李元熙:“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她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像是一个故人。”
“不会吧,王妃自小便不在京城,你会不会想多了。”
听丈夫这么一说,李元熙不免哑然失笑,“想来是我想多了。”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气氛热闹活跃。
小厮扯着嗓子大喊:“太子殿下到!”
这是太子殿下一贯的作风,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今年的国庆档你们去看了哪部典型呀?
第50章 唱戏
太子殿下一贯排场很大,且喜欢姗姗来迟。
他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衣身绣金纹,满身贵气。
诸位皇子大多继承了皇帝陛下的长相,一概的斯文秀气。只是这位太子殿下斯文之余,又显得有些阴郁。
或许内心并非良善明朗之人,这长相也会自然而然的偏阴郁一些。那位裕王殿下也是如此。
反观晋王殿下,他倒是温润如玉,且有一身浩然正气,清风霁月,英气十足。
叶世歆承认她看人多少有些成见。不过太子一党对晋王殿下所做的那些事确实也让人欣赏不起来。
“徐将军,政务繁忙,这才来晚了,还望将军海涵。”太子殿下笑容满面,一派如沐春风。
徐惟诚态度恭顺,轻声回复:“太子殿下言重了,您屈尊而来,已是给足了老臣面子。”
太子大手一挥,“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将军的,知道将军好文墨,这副端砚送给将军。”
砚乃文房四宝之一,端砚更是砚中名贵品种,好的端砚可遇而不可求。太子殿下送的这份贺礼倒也昂贵。
徐惟诚欣然收下,“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了之后,宴席这才开始。
诸位皇子、公主和王妃皆是贵客,通通坐到了一桌。
叶世歆这一次终于把所有的皇子都给认全了。
皇子携王妃坐在一起,王妃们两相一比较,叶世歆不免脱颖而出,其余的女眷都黯然失色。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且争斗永远激烈。
叶世歆这张脸摆在这里,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太子妃郑衫是个心气很高的女人。她本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未出阁之时曾艳压群芳,有“京城一美”的称号。如此姿色在叶世歆面前也不免落了下风。
对方的美浑然天成,不需任何修饰,一切的精雕细琢都尽显多余。
郑衫素来心直口快,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火挑了起来,“四弟真是有福气,竟娶得了如此美娇妻。四弟妹此等绝色怕是先帝当年那个宠惯六宫的端慧贵妃只怕也比不上吧。”
好好的气氛,郑衫却故意提到一个早就故去之人。而且这位故去之人还相当的有故事,后世之人对她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她描摹成祸国妖妃。天下谁都知道先帝的那位端慧贵妃曾名动天下,据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色佳人。她入宫以后便宠惯六宫,独揽圣宠。只可惜红颜薄命,不仅早夭,更背负了一世骂名,为天下人所唾弃。
郑衫此举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苏烟倪坐在另一桌,听见太子妃朝叶世歆犯难,她面色愉悦,悠哉悠哉地品茶,等着看好戏。
叶世歆这张脸就够她得罪人了。所以说女子千万不要生得太漂亮,不然走到哪里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苏烟倪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有的是人乐意替她效劳。
太子妃开了头,裕王妃一向以太子妃马首是瞻,紧接着就接话:“二嫂瞧您这话说的,您怎么能把四弟妹和先帝的端慧贵妃放在一起比较呢,那位红颜薄命,自刎于寝宫,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咱们四弟妹可是有福之人,她嫁给晋王殿下可是享清福的,那位怎么能跟咱们四弟妹比。”
叶世歆死死捏住自己的玉镯,因为过分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她却浑然不觉。
林木森的眼神无意中扫到她这个动作,不禁隆起眉峰。
郑衫故作懊恼,“你瞧瞧我这张嘴,尽说些胡话。四弟妹一看便是有福之人,咱们晋王殿下可是疼她疼得紧呢!”
叶世歆轻轻松松一笑,对于太子妃的争锋相对她似乎全然不在意,语气一派平静,“我出身低微,又自小长在乡下,一贯愚钝粗鄙,如何能与先帝的端慧贵妃相比。我除了这张脸还过得去,旁的便没有拿得上台面的了。跟诸位从小娇养,矜贵无比的嫂嫂们自然不能比。承蒙晋王殿下不嫌弃,我才能与诸位嫂嫂们同桌。所以二嫂嫂就莫要再打趣我了。”
以退为进,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反击。
裕王妃笑着说:“这女人家光有脸也不行,肚子里也得有墨水,持家有道,懂得为夫君排忧解难。”
这是在明着说叶世歆是花瓶,空有姿色,内里一概不足。
叶世歆不免在心底冷笑。这位裕王妃自己就是草包一个,时不时就被人当枪使,竟在这里暗讽她肚子里没货。
她笑了笑正欲开口回击。男人却一把握住她手,亲自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温声细语道:“王妃累了,先用膳。哪能事事都要王妃冲到最前面。”
这鱼他替她剔了鱼刺,“这鱼是巡防河里新捕捞上来的,最是鲜嫩可口,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这样,叶世歆莞尔轻笑,“谢过殿下。”
她家晋王殿下旁的毛病没有,就是爱护犊子。有殿下动手,她便落得了个清闲自在。
晋王殿下施施然地喝下半杯酒,不紧不慢道:“本王是个俗人,自小就喜好那漂亮的事物。这挑王妃也是一样,只挑那姿色一绝的,旁的庸脂俗粉本王可看不上,即便是花瓶,不会舞文弄墨,不会绣活女红都不打紧,只要好看便行。本王可不像诸位哥哥,找枕边人都得找肚子里有墨水,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我只找好看的。既是本王亲自挑的人,即便她有诸多不好,本王也自会当着,就不劳诸位嫂嫂费心了。”
这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太子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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