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说这个人, 怎么就没点数呢?我怀疑她脑子有坑的吧?”陈婆子被林翠苗那神里神气的模样气着了, 说道:“她那个娘家就是个吸血虫!扒着她的骨髓吸血的!还真以为和她那个穷精的破落户娘家能过什么好日子呢?做梦!别给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傻子!真怕我兴国以后脑子也长得和她一个样, 真愁人。”
陈婆子骂骂咧咧,何建安听了,面色不太好看,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何军见了, 忙道:“行了行了,你跟她计较什么?这件事就当做过去了吧,天天说这个,没得让老二难堪, 以后大家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都不许再提这个事情了!”
陈婆子看了何建安一眼, 说:“只许他做还不许人提了?德行!我才不惯他。当初要不是他的脑子被屎糊住了, 能娶这么个婆娘?你是忘了当初娶林翠苗的时候,我们被人笑话脑子有毛病的事情了?她家就是个大坑!老二他是自个儿往里跳的, 现在不管咋样,他都给我受着!”
何建安被自家老娘捅了刀子, 一颗心更是血淋淋的疼了, 却也不敢反驳,干干笑道:“娘说得有道理,娘说得有道理。”
虽是骂了这么一通, 不过陈婆子倒是什么话也没再说了。
趁着时间还早, 还有点时间, 她得去买点东西。一个是绣线,给圆宝绣红花,还有就是一些布。
天气一天一天热了,陈婆子可舍不得全捡春花秋月的旧衣服给圆宝,都给她扯一身新的。
陈婆子攒了好久的布票,全用在圆宝身上了,买的全是花花绿绿鲜嫩的颜色。
剩下的,看家里有什么用得上的就买。要是放在平时,陈婆子就算手里有钱,也舍不得这么花的,但是架不住她今天开心啊。
和林翠苗断了个干净,比过年还开心。
以往他们去黑市,都是卖粮食去的,今天陈婆子已经膨胀到要去黑市买东西了。
没办法,开心,太开心了。
在陈婆子他们陪同何建安去□□的时候,圆宝在家也没闲着,在帮田丽干活呢。
田丽受了陈婆子的命令,分了十七份的粮食,再搭两个鸡蛋,还有一块钱,送去给何姓的叔伯当做谢礼。
这些人,全是那天拿了武器跟他们上林翠苗家算账的。人家帮了他们是情分,陈婆子会做人,当天晚上回来,就杀了两只鸡,还给他们做了一顿干饭吃,把人给喂饱了。
过后,又给他们添了粮食和谢礼,下次还有需要帮忙的,人家才会搭把手。
对于田丽来说,每人一块钱,算是非常非常阔的了,她有点心疼钱。但这是婆婆的决定,家里一向都是陈婆子说一不二,她也就什么都没说,乖乖照办了。
圆宝就在田丽旁边,搬了把小椅子,帮她分鸡蛋。
田丽说:“家里的鸡蛋都没有了,这一次还是出去跟人借的,圆宝的鸡蛋水这几天怕是喝不上。”
圆宝一听就开心了,咧嘴道:“没关系没关系。”
“我一会儿出门,还是再借两颗鸡蛋回来,顶着用两天。”田丽觉得婆婆不会让圆宝没有鸡蛋吃的,所以打算一会儿再出门能不能跟人借鸡蛋回来。
圆宝的鸡蛋水不能断的,断了陈婆子一准不开心。
不过这份顾虑,在陈婆子他们从县城回来之后,就打消了。
因为陈婆子从县城里买回了属于圆宝的营养品――一贯麦乳精!
陈婆子一路上都亲自搂着,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这瓶麦乳精可是她迄今为止,买的最金贵的东西了!还是在黑市买的,价格可贵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来只是随意看看而已,本也没想买什么东西,毕竟粮食他们家现在也不缺,能填饱肚子。
可粮食不缺,他们缺麦乳精呀!不对,是圆宝缺营养啊!
陈婆子想起圆宝天天嫌弃鸡蛋水味道太腥不肯喝,一见有人居然拿了这么个金贵玩意儿卖,顿时就走不动步了。
她摸着那铁做的罐子,摸着摸着一颗心就热络起来,就连何军在她身边架着她她都不肯走。最后犹豫再三,以三倍的价格买回来。
怕啥,她圆宝有钱!还享受不起这玩意儿了?
有钱人多花钱才能更有钱!不花钱还赚啥赚?
买买买!
陈婆子一咬牙一闭眼就给买回来了。
回到家里,她把麦乳精当做神物一样放在桌子上,然后家里的三个孩子全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
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但是看包装就知道是好东西。
陈婆子也趴在桌边跟着看,只有拿到家里了,才感觉这东西就是她的,心里才踏实。
她说:“这是很金贵的玩意儿,城里人都喝不起呢。”
三个小孩掩嘴惊呼。然后挨个的用手摸摸,想要感受这金贵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摸上去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
虽然摸起来没啥特别的感觉,但她们现在都觉得心满意足,仿佛摸过麦乳精的手开过光。
陈婆子又说:“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呢,我这一辈子也是第一次摸到,好东西啊。”
圆宝瞪大眼睛道:“姥姥你发大财啦!”
圆宝已经对发财有明确的概念,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圆宝。
发财了,就能顿顿吃上肉,买麦乳精,买各种好吃的。她现在做梦都在想着发财,还询问过系统要怎么才能发财,却反而被系统教训说,好孩子不应该想着不劳而获,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创造财富巴拉巴拉巴拉。
嗯,不管,她就是天天想着发财。却没想,她还没发财呢,姥姥就先发了!
姥姥发了也好,以后天天跟着她吃肉!
陈婆子瞪她一眼:“我能发什么财?这还是咬牙才买的!你给我省着点吃,不然多少家底都不够花!”
圆宝听了,双眼唰的亮了,“给我的??”
“嗯,这个有营养啊,你不用嫌弃鸡蛋水不好喝了。”
圆宝乐呵呵的点头,开心得手舞足蹈,欢呼了一会儿,问道:“我可以吃了吗?”
瞻仰够了确实该尝尝味道了,陈婆子大手一挥:“你的私房钱买的,吃吧。”
圆宝努力打开罐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嘴里,瞬间尝到非常香甜的麦芽味,还有很浓郁的牛奶味。味蕾被这陌生又美妙的味道冲击着,一双眼更是灿如星辰。
她含糊不清的“呜呜”几声,面上满是满足,还想再来一口,一瞟却看见春花秋月眼巴巴的看着她,两双眼睛里全是渴望。
圆宝动作一顿,问姥姥:“只有我有吗?”
“那当然了,只有你有私房钱啊。”陈婆子也想阔啊,要是可以,她巴不得每个人买一罐,但是只买一罐她都肉疼死了,哪能给每个孩子都买啊?
也只有圆宝这种坐拥一千块钱的大款才能买得起,以后打死她都不买了,太贵,就像从她身上割肉似的疼。
圆宝点点头,然后用铁勺舀了一勺,分给春花秋月。
春花秋月也顾不上没洗手,反手就塞进嘴里,尝到从来没吃过的美味时,激动得抱在一起蹦蹦跳跳,姐妹两齐刷刷给圆宝刷了感激值。
圆宝又转过来,给陈婆子舀了两大勺。
陈婆子诶呦一声,接住了,瞪她,“你这孩子!”
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想训斥圆宝,让她省着点吃,圆宝拎着麦乳精的罐子出去,蹬蹬蹬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勺。
一回来,麦乳精都少了一小截,但是同样,都齐刷刷收获了好感值,圆宝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物超所值。
陈婆子就心疼死了。
她立马把盒子盖上,收起来,一本正经道:“这东西要冲水喝的,你这么一会儿一勺,明天就能吃完。今天不许再吃了,以后我每天给你冲着喝,给你收着。”
“啊……”圆宝十分遗憾,又偷偷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才恋恋不舍的给陈婆子。
陈婆子把麦乳精收进柜子里,当做稀有财产收好。
等出来,见天光还亮着,忙借着天光,给圆宝量了一下尺寸,打算给她做身衣裳。
想了想,今天估计赶不成也就先放下了。反而拿起了碎布,又扎起了玩偶。
因为有了上次青老虎的经验,这一次陈婆子的速度和手艺明显进步了许多,外形看,比较像老虎了。
她做了一只土黄的老虎,绿色的老虎,还有圆宝指定的那只红色的老虎。
一人分了一个。
圆宝高兴得哇哇大叫,当天晚上就挂在床头那里,盯着看,心里美滋滋的。春花分到了土黄的老虎,她觉得这个比较正常点,第二天就挂在书包上,拿去上学了。
而圆宝的那个红色的老虎因为颜色过于鲜艳,一直挂着,让何军连着看了好几晚都做了噩梦,梦见有鬼火追他。圆宝只好先收起来,打算等她的房间收拾好住进去,就重新挂上去。
小孩的日子总是乐呵呵的,有点好吃的好玩的,就全都忘了烦恼。
圆宝现在每天除了想着要怎么弄肉吃,就是盼着秋收快点到,然后等着上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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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约定的,农忙过后,何建安就不能再在他们这儿吃饭了,所以何兴国已经好些天都没有过来,圆宝倒是怪想他的。
其实何兴国也想来,但是何建安不让来。
现在家里没有了媳妇,一个大男人,总有操心不够的地方,不怎么细腻,也不太会照顾孩子。
何建安其实是想过要重新搬回来住,但他是想得挺好,陈婆子却不乐意。
陈婆子心里还有疙瘩,过不去那个坎儿。
何建安被林翠苗愚弄欺负了,她可以帮他找回场子,给他撑腰,那是对着外人的时候,她儿子不能受欺负。
可对里,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她就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了,那根刺始终横着。她记着的,是何建安曾经为了林翠苗忤逆她,伤她心的事情。
虽然现在何建安看着回头是岸了,可她心里不舒坦啊。
既然她心里不舒坦了,就干脆眼不见为净。所以何建安一提出来要回来过,陈婆子就反对,死也不答应。
如此一来,何建安就没有什么脸继续提出来,只好带着何兴国回了祖宅,爷俩凄凄惨惨的过。
他娘说得对,当初是他自找的,现在不管结下什么果,都得自己受着。
何兴国也知道自己没了娘,心情不佳,一直都郁郁寡欢。之前不能接受自己没娘的事实,还哇哇大哭说要去姥姥家找娘,但是被何建安狠狠打了屁股就学老实了。
默默垂泪了几天,心情倒是也平静了不少。
这要归功于之前林翠苗跑回娘家一呆就是两个月,让何兴国提前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何兴国才会这么快接受这个事实,不然还有的闹。
又过了没几天,何兴国就有点耐不住寂寞了。
现在何建安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默,何兴国跟他相处,也总感觉难受,一有空就跑回何家去。
因为林翠苗走了,陈婆子对他倒是比以往更加温和一些,何兴国也就更爱往那儿凑了。
祖宅里也没啥活干的,他每天一有空,倒是会主动和秋月一起去打猪草,还会给鸡捉虫吃。
因为他捉的虫,鸡蛋下得倒是很多,陈婆子到底还是心疼孩子,很大方的给他冲了一杯麦乳精。
何兴国喝了好东西,激动得泪眼汪汪,大有要为陈婆子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陈婆子问他:“你爹最近在干啥?”
何兴国说:“爹最近经常往周队长家跑,除了每天下地干活之外,还要接一些别的小活,每天干活很累,回家倒头就睡,都不和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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