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长公主走了,身体无碍的徐演少了正妻压制,会不会比上辈子还肆无忌惮?
看了两个月热闹的阿渔,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其实从始至终都与她息息相关了。
――
松鹤堂。
几乎容华长公主才走,徐演就过来请罪了。
“母亲,儿子实在无法再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恳请母亲谅解。”跪在老太君面前,徐演平静道。
徐老太君看着自己的长子,已经当了祖父的长子,叹道:“当年你娶她是形势所迫,她强迫你你作践她,事到如今也算扯平了,现在她走了也好,府里可以太平了。”
徐演暗暗松了口气,顿了会儿问:“那彩琴的事……”
彩琴就是他养在书房的小丫鬟。
徐老太君疲惫道:“姨娘就算了,你收了当通房吧,回头放出话去,让外面都知道你醉酒贪欢气走了她,免得他们瞎琢磨,猜到真相反而不好。”
徐演低头道:“儿子明白,叫母亲费心了。”
徐老太君摆摆手:“退下吧,慎哥儿、恪哥儿那边你自己解决,别寒了两个孩子的心,那到底是生他们养他们的亲娘。”
徐演懂了,母亲是让他将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不过,身体都废了,这些又算什么?
徐演脸色阴沉地告退。
且等着吧,他不会放过那女人的。
――
徐演醉酒收用通房、容华长公主一气之下搬回长公主府并扬言再不回徐家,消息传开,立即便在京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建元帝知道后,今年的除夕宫宴他只给徐老太君送了请帖,镇国公府其他人以及容华长公主那边都没请。
在百姓们看来,建元帝这是生镇国公两口子的气了,就是不知这股火能持续多久。
臣子们却都相信建元帝绝不会冷落徐家,而且男人纳妾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有徐家家风在那儿摆着,徐演也只是犯了一个男人们都容易犯的小错误,反倒是容华长公主心胸狭隘,连个小小的通房都容不下,实在不够大度。
既然如此,建元帝怎会深究徐演的错?
外人议论纷纷,镇国公府,徐老太君却下令今年过年徐家不设宴招待任何人,也不许去赴旁人家的宴请,全都在家闭门思过吧,居然气跑了她尊贵的大儿媳妇。
站在徐潜身边,阿渔像其他女眷那样恭敬地聆听徐老太君的训诫,心里却起了一些波浪。
前世父兄出事之前,她只是个满心都被婆媳关系占据的小妇人,只知道镇国公府的尊贵殊荣,从未想过徐家之人也会有烦恼避讳。这辈子她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再加上这次徐演夫妻的变故,旁观徐老太君一系列举措,阿渔忽然发现,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建元帝对自家的盛宠肯定是假的,所以他会轻易定父兄的罪,会冷漠对待姑母与表弟表妹,现在只因建元帝少请徐家吃了一顿晚宴徐老太君就如此重视,是不是说明在徐老太君心里,建元帝给徐家的殊荣其实也没有多真?
夜里,靠在徐潜温热的怀里,阿渔小声问:“你说,皇上会因为大哥的事冷落咱们家吗?”
徐潜握着她的手,肯定道:“不会。”
他不想小妻子忧虑这些。
但建元帝到底如何看待这件事,徐潜也毫无把握,好在,只要国公府没有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那么便是丢了皇上的隆宠也不算什么。徐潜相信,只要徐家男儿能保家卫国,将功勋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以后的帝王也绝不会弃徐家而不用。
阿渔仔细想想,也觉得建元帝不会冷落镇国公府。
别的不提,建元帝可是让徐家这代的嫡长女徐琼做了太子妃。
建元帝那么偏心太子,侧妃可以暂时敷衍下,正妻人选绝不会轻易改变。
如此,她只操心娘家便是。
“可惜今年初二不能回去了。”想到家人,阿渔悻悻地道。
按照规矩,新嫁娘前三年的初二都可以回娘家住一晚的。
徐潜低头,看到小妻子微微嘟起的嘴。
他便点了点那樱粉的唇,低声道:“等出了正月,我送你过去,随你住几晚都行。”
阿渔眼睛一亮:“真的?”
徐潜颔首。
阿渔顿时开心起来,开始计划道:“那我,那我住三晚可以吗?”
才三晚而已,徐潜还没那么吝啬。
他痛快应允。
阿渔一高兴,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徐潜:……
既然小妻子这么热情,那就晚点再睡好了。
翻身而上,徐潜熟练地举起了阿渔的手腕。
阿渔咬咬唇,随他去了。
翌日早上,夫妻俩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醒来了。
阿渔还有点困。
徐潜刚刚见她睁开眼睛了,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封红,递到了她面前。
阿渔茫然地眨眼睛:“这是?”
徐潜:“压岁钱。”
阿渔:……
她好笑道:“小孩子才收压岁钱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如此,阿渔还是没忍住好奇,仰面躺着打开封红,查看里面放了多少银票。
看似薄薄的封红,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塞了十张百两的银票。
阿渔激动地坐了起来,一手举着封红一手举着银票问徐潜:“怎么给我这么多?”
徐潜看着小妻子又黑又亮的眼睛,心想,幸好他准备了,否则小妻子可能还会因为没有压岁钱而失望。
他当然是因为觉得她还小才准备的。
但,她没必要知道。
“早饭后询哥儿他们会过来拜年,压岁钱你从这里拿。”一边穿鞋,徐潜一边正色道。
阿渔恍然大悟,原来徐潜是担心她忘了给两个侄孙准备封红。
“好,我提前给他们包好。”阿渔笑着将银票塞了回去。
徐潜回头,看到的就是她的这个动作,微微皱眉,他特别提醒道:“一人给十两便可,不可惯坏他们。”
加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屁孩,给那么多做什么。
阿渔愣了愣,抬头问他:“一人十两?那你怎么……”
说到一半,阿渔忽然明白了,其实他就是要给她压岁钱吧?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心里嗔着,阿渔脸却红了,飞快钻回了被窝,背对徐潜躺着,只露出如云的侧脸与可爱的耳朵。
徐潜:……
鞋都穿好了,他现在再躺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80章
整个正月上半月,国公府上下都在装老实本分。
同样是不出门,阿渔的时间却比徐潜好打发多了,她可以去陪徐老太君说话打牌,可以坐在徐老太君身边听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聊家常,有时候还会接受年龄相近的侄媳妇们的邀请去喝茶绣花。
少了容华长公主,国公府的女眷们对阿渔的态度似乎都好了很多,就连二夫人婆媳都常带笑容。
阿渔唯一不想去的便是徐演的正院。
幸好,正院才出了事,年轻的世子夫人小赵氏忙着管家,并没有闲暇、闲心邀请阿渔去做客。
与阿渔比,徐潜的趣味就少了很多。
他有三个哥哥,但年龄差了至少二十岁,徐潜没有兴趣去找兄长们高谈阔论,至于那六个侄子,徐潜更不屑与之为伍。
无处可去,徐潜只能闷在春华堂。
按理说,他该习惯这种清静的日子的,可每当徐潜准备读书时,一想到他明明可以与新娶的小妻子坐在一起,然而小妻子吃过早饭就陪母亲、嫂子们甚至侄媳妇们应酬去了,徐潜便莫名地烦躁起来。
白日烦躁憋成火,到了晚上,徐潜便一股脑都烧在了阿渔身上。
初九这日陪徐老太君打牌时,阿渔忍不住打了几次哈欠。
二夫人见了,下意识地想打趣阿渔,可就在她开口之前,忽见婆母朝她扫了过来。
二夫人立即闭上了嘴。
时候不一样了,去年容华长公主就是因为房事才行凶的,若她再用房事笑话阿渔,万一再生出变故,婆母怕是要杀了她吧?
二夫人选择专心打牌。
徐老太君见这个最碎嘴的儿媳妇老实了,又打了一圈,她才拍拍肩膀,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年纪一大真是哪哪都不中用了,只是抓抓牌而已,竟累得我肩膀酸,想我年轻的时候,骑马跑上一天都跟玩似的。”
二夫人故意哼道:“母亲才没老,我看您是牌运不佳,想及时止损呢,前儿个您手气旺怎么没见您念叨肩膀酸?”
阿渔等人都笑。
徐老太君瞪了二夫人一眼,也笑了,然后对阿渔道:“阿渔随我来,你最闲,帮我捶捶肩膀。”
阿渔“哎”了声,乖乖地跟着老太君进了次间。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告退离去。
屋里头,徐老太君才坐到椅子上,阿渔就准备站到婆母身后伺候。
徐老太君一把拉住小儿媳的手,笑她道:“算了吧,就你这点力气,哪像会伺候人的。”
阿渔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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