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徐潜一直待在前院,吃晚饭时才露面,让阿渔哭笑不得的是,他居然又为她准备了一道补汤。
“多喝点。”吃完饭菜,徐潜又给阿渔舀了一勺。
阿渔吃饱了,小手挡着碗口道:“喝不下了,你自己喝吧。”
才说完,阿渔忽然意识到不对,尴尬地看向徐潜。
徐潜深深地注视着她。
这是补汤,小妻子叫他喝是什么意思?
阿渔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忙移开手,红着脸道:“算了,我再喝一碗好了。”
徐潜这才压下刚刚冒出来的猜测。
饭后,阿渔脚底抹油般回了后院。
徐潜很想追上去,但话已经放出去了,这晚他只能孤枕独眠。
第81章
徐潜住前院的第一晚,阿渔睡得确实特别香,可当第二晚徐潜继续留宿前院时,阿渔就有点想他了。
天这么冷,两个人睡一起多暖和,而且,如果徐潜睡在她身边,阿渔会格外安心。
第三日的晚饭,两人吃的安安静静。
晚饭摆在后院,饭毕,徐潜看眼阿渔,一边起身一边道:“我先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阿渔咬唇。
若是主动留他,仿佛她很惦记那档子事似的,可是不留,徐潜会不会误会她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然后宁可忍着火不碰她,一直在前院住下去?
思忖间,徐潜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阿渔抓紧衣摆,小声叫他:“等等。”
徐潜闻声,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
阿渔低下头,红着脸问他:“你打算在前面住到什么时候?”
徐潜一晚都不想再住了。
小妻子羞答答的,似乎有意挽留,徐潜动了下手指,走回来,站在她身边问:“这两晚你睡得可好?”
阿渔点点头,目光移向他的长袍。
徐潜又问:“身子可还有不适?”
阿渔收回视线,轻轻摇头,小脸红扑扑的。
徐潜差点就要留下来了,但他想到了之前的那几晚,她明明很困,却从未真正地拒绝过他,完全由着他胡来,万一这次她又是太顾及他的感受怎么办?
拍拍小妻子的肩膀,徐潜温声道:“你多休息两晚,后天晚上我过来陪你。”
说完,徐潜再次转身。
再不走,他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然而就在徐潜往前跨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阻力,徐潜身心一震,低头往下看,看到一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裳。
阿渔的脸已经红透了,察觉徐潜的视线,她窘迫地松开手,逃去了内室。
徐潜站在原地,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进去找她了。
阿渔本来紧张地躲在门后,听到徐潜的脚步声,她心跳更快,一溜烟似的跑到床前,踢掉绣鞋背朝外躺到了床上。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床板一沉,他坐了下来。
阿渔紧紧闭着眼睛。
徐潜看着她颤抖的长长睫毛,无奈道:“阿渔,我,我不是你,无法对你感同身受,以后若你受不住了,你要告诉我,免得我无意伤了你。”
阿渔脸烫得都要窜火了,根本没有仔细思索他的话便胡乱点头。
徐潜松口气。
吹灯歇下后,徐潜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外侧,还想多忍耐两晚。
阿渔贪恋的是徐潜的陪伴,他就在这里,呼吸清晰可闻,阿渔便放了心,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后的阿渔,没多久就靠到了徐潜身上。
徐潜:……
小妻子是在暗示什么吗?
就在徐潜迅速准备好回应了的时候,旁边的小妻子却只是脑袋贴着他的肩膀蹭了蹭,然后就不动了。徐潜身体不动,悄悄偏头,就着微弱的昏黄灯光,看到阿渔满足安睡的脸颊,轻轻的呼吸吹过来,一听就知道她真的睡着了。
奇怪的是,徐潜明明很想,但在看到阿渔满足的神色时,他翻滚的心湖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帮阿渔掩好身后的被子,徐潜也睡了。
翌日清晨,不知是谁先醒的,又是谁先抱谁的,反正分离两晚的小两口非常自然地恩爱了一回。
“累不累?”徐潜有些担心地问。
阿渔想笑,他这是把她当纸人看了吗?
埋在徐潜怀里,阿渔羞涩道:“真累我会告诉你,以后别问了。”
怪傻的。
徐潜颔首,心里却下了决定,今日起,每个月他最多碰她十次,如此她定能休息好。
夫妻俩达成了默契,阿渔再也没有一大早就犯困的情形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傍晚国公府东西两院共聚一堂,吃元宵赏月。
阿渔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陪徐老太君坐了一桌,旁边那桌便是徐演五兄弟。
阿渔落座后往隔壁桌看了下,发现她只能看清徐演、二爷的脸,阿渔便专心陪徐老太君说话,再也没有往那边看过。
徐演却状似无意般看了几次阿渔。
她嫁进徐家没多久,徐演就受伤休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徐演除了关心自己的身体便是怨恨容华长公主,并没有想到阿渔,现在离得这么近,宴席持续地时间又足够长,徐演终于得以认真打量阿渔了。
多讽刺,他瘦了几圈更显老了,阿渔却被五弟滋润地越发娇媚可人了。
光是一个念头,徐演就想了,只他神色严肃地端坐,又有桌子遮挡,任谁也瞧不见他桌下的情形。
徐演垂眸,一盅一盅地饮酒。
二爷、三爷、四爷知道长兄心里难受,都没去打扰他,低声聊些家国大事,徐潜与兄长们聊不到一处,扫眼天边的明月,他忽然想快点结束这宴席,陪小妻子去街上逛逛。
女眷们吃饭很快的,为了等男客才留在桌旁闲聊。
男人们都好喝酒,老、少两桌加起来喝了六七坛美酒了,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
徐潜不喜喝酒,见阿渔吃完了,他径直起身,走到徐老太君身边,面无表情地道:“母亲,我与阿渔约好去街上赏灯,不知可否先行告退?”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诧异地看向这位最不通风月的小叔。
阿渔趁机收敛起惊讶,及时配合徐潜的谎言,起身看向婆母。
儿子儿媳恩爱,徐老太君很欣慰,痛快放人道:“去吧去吧,晚上天冷,阿渔记得披上斗篷。”
阿渔笑道:“多谢母亲提醒,我这就回去取。”
说完,在二夫人等人促狭的目光中,阿渔小鸟依人地跟着徐潜走了。
世子夫人小赵氏等四个侄媳妇都羡慕地看着五叔五婶的背影,谁说五叔刻板无趣的,瞧瞧,徐家老少十一个爷们,除去两个还没成亲的,就五叔陪五婶去赏灯了。
几个小媳妇不禁幽怨地望向自家相公。
世子徐慎才经历父母大吵母亲离家,自然无法带妻子去逛街,他不带头,徐二、徐三、徐四也不好开口了,更何况,祖母年前就下令今年正月全府上下都要谨慎行事,五叔刚成亲难免要腻歪下,他们小辈可不敢公然违背祖母的命令。
侄子们心情复杂,唯有徐恪,喝酒如同喝白水,什么滋味儿也没有。
――
春华堂,阿渔一边系斗篷一边好奇地问徐潜:“怎么突然想去赏灯了?”
徐潜没什么好瞒她的,冷声道:“胜过喝酒。”
阿渔愣住,旋即失笑。
既然徐潜想躲酒,阿渔就开心地随他出门去了。
上元佳节,京城连续三晚没有宵禁,主街上灯火辉煌,热闹胜过白日。
人多拥挤,一下马车,徐潜便握住了阿渔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暖,阿渔依赖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有徐潜护着,阿渔完全不必担心撞到来人,放心地赏起灯来。
“买盏灯吧?”前面有家灯铺,徐潜提醒阿渔道,据他观察,路过的小姑娘们手里几乎都提着花灯。
阿渔点点头,与他并肩走到了灯铺前。
灯铺前已经站了一对儿夫妻,也是手挽着手,阿渔走过来时并没有留意两人的容貌,随意扫一眼便准备挑灯了,但那对儿夫妻中的丈夫却看到了阿渔,惊讶过后,男人惊喜又恭敬地问:“您可是四姑娘?”
徐潜皱眉,他并不认识这个魁梧的男人。
阿渔仰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的脸庞,男人五官端正,比不得徐潜的俊美,却英气勃发,似是习武之人。
见阿渔没认出他,男人马上介绍自己道:“四姑娘,我是彭忠啊,世子爷身边的伴读彭忠!”
彭忠?
阿渔再看对方,果然对上了记忆深处那张模糊的脸。
彭忠笑得亲切,阿渔却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徐潜最先察觉到了小妻子的不对,因为在彭忠报出姓名后,阿渔的手就开始剧烈地抖了起来。
“退下。”挡在阿渔身前,徐潜冷声斥道。
彭忠认得他,但他更困惑四姑娘的反应,还想问问,他身边的小女人惶恐地瞄眼徐潜,强行将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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