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
他想欺负阿渔,想看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想听她惊慌却好听的哀求,特别是那一声声的三殿下,比黄莺鸟叫的还悦耳。现在她长大了,三皇子忽然还想想捏捏她白嫩嫩的脸蛋,想咬一咬她诱人的嘴唇,想,想让她做他的女人。
三皇子去年便有了通房。
夜晚的时候,三皇子常常走神,如果换成阿渔会是什么样呢?
但,这些念头他可以私底下对阿渔说,一边欺负她一边说,却不能当着江氏的面说。
喉头滚动,三皇子目光开始躲闪。
阿渔看不懂他的眼神,江氏看懂了。
“小女已经定下婚事,望殿下自重。”不再装病,江氏挡在女儿面前,一脸严肃地道。
阿渔不禁从后面攥住了母亲的袖子,这就要公开了吗?
江氏只怒容瞪着三皇子。
三皇子宛如暴雨加身,一下子灭了他心底的炽火。
“你要让她嫁谁?”三皇子冲动地质问道。
江氏毫不退缩:“这是我们的家事,与殿下无关。”
三皇子呼吸都重了,如果她定了婚事,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就在三皇子灵机一动怀疑江氏是不是在骗他的时候,宫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抬头看去,看到一队神策营的侍卫,领头之人一身深紫官袍,却是徐潜,他那位比皇帝老子还喜欢管教人的五表叔。
巡城归来的徐潜并未料到会在宫门附近撞见准岳母与小未婚妻。
他迅速扫视三人,见江氏神色、姿态都不对,徐潜命手下原地待命,他纵身下马,大步而来。
阿渔低下头,身穿官服的徐潜,冷峻威严,莫名叫她不敢直视。
三皇子攥了攥拳头,却没有走开。
江氏看到准女婿,宛如看到了主心骨,一股委屈便不受控制地漫上心头,再化成眼中的水色。
她自觉丢人,急忙偏头掩饰。
徐潜捕捉到了,何事竟能气哭准岳母?
他直接看向三皇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皇子振振有词,半带讽刺地道:“听闻阿渔表妹已经定了婚事,我特来道喜。”
少年郎盯着阿渔的眼神,让徐潜想到了侄子徐恪。
反应过来,徐潜冷笑:“是吗,那用不用我提前送你一张喜帖?”
三皇子:……
啥?
五表叔刚刚说了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五表叔护妻忙啊,人人都在惦记他的小媳妇~
第64章
三皇子敢跟别的男人抢美人吗?
他敢。
但三皇子敢跟被父皇当成儿子宠的五表叔徐潜抢美人吗?
他不敢!
“您,您是说,您就是与阿渔表妹订婚那人?”
在徐潜冷冰冰的目光下,三皇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徐潜立即粉碎了他的希望:“是我,如何?”
三皇子结巴了,看看阿渔,嘴唇颤抖几下,他认了。
他连太子都不怕,可面对这个高了一辈的表叔,三皇子连半分不敬的念头都不敢有。
“那,那我先恭喜五表叔了。”三皇子耷拉下肩膀,垂着脑袋道,“我还有事,改日再与五表叔叙旧。”
说完,三皇子悻悻离去。
徐潜看着他走远,才转身,朝江氏拱手:“徐某擅自违背家母与侯爷夫人的约定,还请夫人见谅。”
江氏对他只有感激,擦了眼角道:“五爷言重了,三殿下胡搅蛮缠,你替阿渔解围,我该谢你才对。”
徐潜看向躲在江氏身后的小未婚妻。
阿渔一直在偷窥他,见徐潜瞧过来,她立即红着脸缩回脑袋。
徐潜这才回答江氏:“分内之事,夫人不必言谢。”
未婚夫管未婚妻的事,可不就是分内之事?
江氏笑着看向身后。
阿渔脸都要红透了,小声催道:“娘不是腹痛吗,咱们快走吧。”
女儿害羞了,江氏便同徐潜道别。
徐潜却道:“夫人,既然婚约已经公开,为免旁人多加猜疑,我准备近日正式去府上提亲。”
江氏当然欢迎,只是……
徐潜又道:“夫人不必急于应允,等侯爷回来再答复我便可,现在只是堵人口舌。”
他考虑的周全,江氏彻底放心了,笑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五爷还要当差,我们先回府了。”
徐潜颔首,视线再次投向阿渔,只见小未婚妻脸颊红红的,像熟透的蜜桃。
娘俩走远了,徐潜仍然站在原地。
今日是他撞见了,他没撞见的时候,又有多少少年郎意图亲近她?先是自家侄子,再是兵部郎中家的楚天阔,宫里居然还有个三皇子,徐潜忽然觉得,光是订婚都不够,必须尽早将她娶回家才能安心。
――
宫里没什么秘密,尤其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晌午的时候,建元帝就听说了这件事。
但他只知道三皇子去堵江氏母女了,并不知道后来出现的徐潜与三皇子说了什么。
下午见到徐潜,谈完正事,建元帝笑着问:“听说老三又闯祸了,得罪了平阳侯夫人?”
徐潜看眼建元帝,道:“三殿下意图捉弄阿渔,被我撞见,训斥了他一番。”
建元帝想了想,笑道:“平阳侯的两个女儿都貌美动人,少年慕艾,老三怕是看上她了……”
没等他说完,徐潜沉声道:“皇上有所不知,今年六月我与四姑娘已经定了婚事,只是曹侯不愿女儿早嫁,才只是口头应允于我,两府尚未正式下定。”
建元帝非常吃惊:“你,你要娶阿渔?”
徐潜神色平静地点头。
建元帝沉默了。
他早晚都要对付曹廷安的,太子娶了曹家姑娘做侧妃,回头收了侧妃的名头便是,就当东宫多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可徐潜是他十分器重的表弟,如果徐潜娶了曹廷安的女儿当正妻,将来他要对付曹廷安,徐潜会站在哪边?
没有徐老太君,就没有他今日的皇位,单凭这点,建元帝感激徐老太君,他在位的时候镇国公府的地位绝不会有半分动摇,而徐潜是栋梁之才,建元帝便想继续培养这个年轻人,留着日后徐潜辅佐他的儿子。
建元帝深谙徐潜的脾气,他既然看上阿渔了,就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待她,有曹氏女在旁吹枕边风,就算将来徐潜不干涉他对付曹家,等曹家真的倒了,曹氏女每日以泪洗面时,徐潜对他的忠心大概也会渐渐动摇。
所以,摆在建元帝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劝说徐潜放弃阿渔,他继续重用徐潜,另一条,如果徐潜冥顽不灵要定了阿渔,那他只能忍痛放弃徐潜这个好苗子,一辈子都不再重用他。
摸摸下巴,建元帝苦笑道:“你喜欢阿渔,老三也喜欢阿渔,这叫朕如何抉择?”
徐潜皱眉,皇上是想替三皇子跟他抢吗?
徐潜再次提醒龙椅上的男人:“皇上,我与阿渔已有婚约,母亲亲自去侯府提的亲。”
徐老太君都同意了?
建元帝明白了,笑道:“行行行,朕不跟你抢,看把你急的,都搬出老太君来压朕了。”
徐潜忙道:“微臣不敢。”
建元帝摆摆手,打量徐潜几眼,建元帝欣慰道:“好了,你的婚事总算定下了,这下朕与老太君都能放心了,去吧,你抢了阿渔,朕得重新替老三选个媳妇。”
徐潜低头告退。
建元帝敲敲桌子,傍晚时去了中宫。
曹皇后笑着陪帝王用膳,饭后,帝后坐在暖榻上休息。
建元帝问她:“徐潜与阿渔定了婚事,你可知晓?”
曹皇后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徐潜?何时定的?”
建元帝便看出来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曹廷安素来跟徐潜不对头,阿渔又还小,隐瞒婚约还真是曹廷安能干出来的事。徐潜嘴更严,如果不是老三去纠缠阿渔,徐潜绝不会先透露出消息。
靠着软硬适中的靠枕,建元帝语气轻松地解释了宫门前的那一幕。
曹皇后想想徐潜,再想想小侄女,她还是想不通:“他们俩怎么看对眼的?辈分都错了……”
建元帝看着她笑:“辈分算什么?论年纪,我长你十九岁,你还不是乖乖给朕做了皇后?”
此时此刻,建元帝忽然想到了他与曹皇后的新婚之夜。
那年曹皇后年方十六,是京城有名的冷美人,天生傲骨,但新婚之夜的小皇后,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想恼又不敢,最后攀着他的肩膀软软地哀求,宛如冰山雪莲融成了潺潺春水。
心底才软,脑海中的新娘子突然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太子的母亲,他的挚爱原配。
元后走了太久,建元帝难过地发现,他都快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只记得他年少时的所有冲动孟浪热情单纯全都给了她,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皇上这么说,是赞同这门婚事吗?”没有察觉建元帝的走神,曹皇后浅笑问。
建元帝回了一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岂有反对之理?只是这样一来,你们两家的关系彻底乱了,届时你是喊她侄女,还是表弟妹?
曹皇后失笑:“我什么都不喊,叫她阿渔就是。”
三日后,徐潜托媒人去侯府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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