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孙瑾给她儿子办入学的时候,邵耀宗也把他的事办好,也见到了王旅长。
王旅长果然问他家里的事安排好了没。
邵耀宗直言还得去宁阳一趟,再收拾半天。
王旅长立即让他赶紧去。
邵耀宗让车在家属区门口等他,回去告诉杜春分,食堂那边已经接到通知,她明天就可以过去上班。
杜春分吃惊:“这次咋这么快?”
“因为你是大厨,比谁都有资格。又不是让上面特殊照顾。”邵耀宗道。
杜春分:“那我也算是空降。我这一过去,原来的大厨就没意见?”
邵耀宗不禁问:“你还怕他们不服气?”
杜春分当然不怕。
可这里不是边防师,人少简单好办。
这里是军区,有可能里面一个其貌不扬的洗菜工就是师长的爱人或者军长家的亲戚。
有老杜和邵耀宗撑腰,她也不能想咋着就咋着。
邵耀宗:“那你就先谦虚点。回来再说,车还在门口等我。回头还得把偏房房□□个窟窿出来给爹按烤炉。”
“那你快去吧。对了,中午还回来吗?”
邵耀宗算算时间:“应该能回来。肉和油、布的补贴估计得下个月。咱们这个月的领了。”
杜春分知道,在边防师那边刚领到手都没焐热就被她换成实物:“那我去买条黑鱼留中午吃。”
“你看着办吧。”邵耀宗说完就走。
杜春分拦住他,把兜里的钱给他,以防万一。
邵耀宗不抽烟不喝酒,每月五到十块钱零花钱根本花不完。
积少成多,这些年下来也存了几百块钱。
邵耀宗本想说,他还有。
随即想想他岳父那挑剔的样儿,床肯定要好的。柜子里的被子都薄。烧了烤炉那些被子铺在身下不冷,他又该嫌硌人了。还得给他买两条厚被子。
邵耀宗叹了口气接过去。
“看你愁的。”杜春分很无语,“才多点活啊。对了,有剩余再买些洋胰子和洗衣粉。”
邵耀宗:“糖果呢?”
“有好的就买。没有就算了。”
邵耀宗懂了,给孩子的东西必须好的。顿时又觉得钱不够用。
不够用就这么着吧。
回头甜儿她们嘴馋就让她们找爷爷要。反正爷爷有钱,不花也是被他败光。
杜局忍不住打个喷嚏。
司机忍不住念叨:“感冒了吧?您昨儿就不应该偷偷的走。”
杜局好笑:“我感冒跟我偷偷的走有什么关系?”
“来回开车累得。”
杜局噎住了:“我没事。”
“有病的人从不承认自己有病。”
杜局又噎了一下,吓唬他:“还想不想干了?”
年轻的司机立即转移话题:“您今儿还去?”
“你说呢?”
司机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有个闺女,还是军属。
这事连副局长都不知道。
杜局其实也不想告诉他,可天天去实在没法解释。只能跟他分析一下利害关系,令其暂时保密。
司机听他说父女两人几十年没见,很同情很敬佩他,所以不好出口阻拦。
“要不我开车送您过去,明天再去接您?”
杜局:“油钱不用我出?公家的钱不是钱?”
司机蔫了,弱弱地说:“可是我是您的司机和警卫。”
杜局想一下:“周六下午送我过去,周一早上去接我。”
“哎!”司机连忙答应,恐怕慢一点连这点活也被剥夺。
今天不用再去换煤球,杜局就没早退。
四点半,一天的工作接近尾声,大部分人都等着下班的时候杜局才开车出去。
道路平坦,五点左右,杜局抵达家属区。
家属区来电了,虽然没有路灯,家家户户的灯光洒出来也把道路照亮了。
杜局提着肉进去,院里很安静。
推开堂屋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杜局不禁感慨:“真暖和。”随即说:“甜儿,“看看这是什么。”
“肉!?”甜儿看清就跳起来。
随着她跑过来,杜局看清被她遮挡的小孩:“毛蛋?”不禁找杜春分,他怎么又来了?
杜春分:“他妈和他奶奶在做饭,没人跟他玩儿。今天没早退?”
“哪能天天早退。”杜局见甜儿伸手,闪身躲开:“上面都是油。”
甜儿缩回去,“娘,爷爷买的肉多,够吃好几顿的。”
“知道,我这就切一块炒了。”
甜儿高兴地抱住杜春分:“娘,你可太好啦。我好喜欢――”
“邵甜儿!”杜春分被她撞的往后踉跄。
邵耀宗连忙扶着她。
甜儿立即跑回小饭桌前装乖,“毛蛋,给我看看你写的拼音。”
杜局不由地看过去:“这孩子不是还没上学?”
“今天上了。”邵耀宗想想杜春分跟他说的事,简直服了邵甜儿,不愧是边防区的孩子头,都喜欢跟她玩儿。
邵耀宗见他岳父好奇,就大致跟他说一遍。
杜局不由地打量起小毛蛋。
小孩有所察觉,抬头看他一下,就低下头继续写“a”。
杜局挑眉:“这孩子居然不怕人。我以为他闷不吭声是因为不敢我们说话。”
甜儿道:“毛蛋会说话。毛蛋,叫姐姐。”
“甜儿……”
细微的声音传入甜儿耳中,甜儿怀疑她听错了,“你刚才说话啦?你叫我什么?”
“甜儿。”
小毛蛋的嘴巴动一下,甜儿这次看清楚了,拍着桌子,故意吓唬他,“我是姐姐!不许叫甜儿。”
小孩抿嘴,干脆不叫了。
平平高兴的拍桌子,“甜儿,甜儿――”
“你闭嘴!”甜儿瞪她。
安安开口说:“毛蛋,叫姐姐。”
甜儿:“想什么美事,毛蛋都不叫我姐姐――”
“姐姐。”
甜儿猛地转过头去,“毛蛋,你叫邵一安什么?”
“姐姐。”小孩喊出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甜儿。
甜儿的巴掌抬不起来,改指着他:“好你个小毛蛋,故意的是不是?”
小孩把他的写字本递过去。
甜儿看到他写的歪歪斜斜,想想自己七岁都上二年级了,又忍不住同情他,“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不许喊甜儿。”
平平可想喊“甜儿”了,可她很多时候有求于人,不得不喊姐姐。明明是姐姐,被迫成为妹妹,别提多气人。
平平瞥一眼甜儿,就哄小孩:“毛蛋,叫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姐姐。”毛蛋乖乖地喊出来。甜儿气得拍桌子,“小毛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王金氏怕毛蛋今天又在杜春分家吃,所以早早把菜收拾好。
毛蛋他妈回来接手做菜,王金氏就来找毛蛋回家。
发现大门敞开着,王金氏直接进来,结果就听到这句。
王金氏连忙推开堂屋门:“毛蛋个混小子又调皮了?”
杜春分笑道:“不是啥大事。甜儿让毛蛋喊他姐姐,毛蛋故意喊她名字,然后喊平平和安安姐姐。”
王金氏惊得勾头打量毛蛋:“你居然会喊姐姐?”
毛蛋淡淡地看她一眼。
王金氏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鄙视就没鄙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