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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你认了真 第95节

只是对你认了真 清枫语 6835 2024-06-30 07:19

  江承当晚便去找了田佳曼。

  “钟玉明近期会有一笔大交易。”门一关上,江承开门见山。

  田佳曼眼中掠过异色,面上依然高冷无波。

  “哪儿听来的?我不清楚。”

  “田小姐不用在我面前装傻。钟玉明已经废掉了贺之远,他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和何建离。”江承在她对面沙发坐了下来,这才看向她,“这是你掰倒钟玉明的唯一机会。”

  田佳曼勾唇笑了笑:“我看是江总想要掰倒钟董吧?”

  “为什么啊?”田佳曼看似好奇,“我倒奇了怪了,钟董和你也无冤无仇的,你也不够格坐他那个位置,想什么呢?”

  江承笑笑:“没试过,怎么知道够不够格?”

  田佳曼眯眼看他,似乎在评估他话中的真实性。

  江承也神色坦然地任由她打量。

  “这是他欠林景余的。”江承说,果然看到田佳曼脸上的笑容顿住。

  “该他偿还的时候了。”一字一句,江承语速徐而缓。

  田佳曼笑容已收起,人也冷淡了下来。

  “那又怎样,他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了……”

  “他会看到!”江承打断她,“他一定会看到。”

  田佳曼被他眼神的凌冽和笃定震慑,一时语塞。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江承,认真,执拗,又异常笃定,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

  “我说服不了钟玉明回国,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田佳曼态度终于有了一丝软化,但依然固执。

  江承:“你是没有。但如果是林景余呢?”

  田佳曼倏然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承:“以林景余的名义扣住那批货。”

  田佳曼想也没想:“不可能!”

  “我不可能拿他冒险!”田佳曼冷了脸色,“你根本不知道钟玉明有多恨林景余,你以为钟玉明这十年为什么几乎不见外人了,那是因为他……”

  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刹住,田佳曼撇开了头:“总之我不可能答应你。一旦钟玉明知道林景余还……就算要鞭尸,他也不可能放过林景余。”

  “所以我才希望你以林景余名义扣住那批货。”江承定定看他,“只要放出林景余的消息,钟玉明就一定会回来。”

  田佳曼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拿他冒险。”

  江承:“你以为你不说,钟玉明就完全不知情了?”

  田佳曼转眸看他:“你什么意思?”

  “贺之远不会无缘无故去烟花厂旧址找什么账户信息,更不可能被你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除非,”江承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把手机屏幕转向田佳曼。

  田佳曼看了眼手机屏幕,面色微变,照片是她密室里沉睡的男人。

  “田小姐想剪掉钟玉明在国内的羽翼,贺之远是第一步。你掌管财务部多年,也跟在贺之远身边多年,你深知他已经不被钟玉明信任了,距离决裂就差一把火而已了,所以你不介意亲自添上这把火,以当年的账户信息为诱饵让贺之远主动离开,但贺之远是谁啊,能让他相信那些东西还存在,只能搬出林景余,而且是活着的林景余。”

  田佳曼笑笑:“江总说笑了,贺总又不是去了就能找到的,我干嘛要冒这个险。”

  “贺之远找不找得到不是重点,但消息会传回钟玉明那,这就坐实了贺之远有叛离的猜疑,钟玉明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掉贺之远。”江承说着看向田佳曼,“但田小姐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钟玉明难道就不会像我一样去猜测,是什么事让贺之远时隔十年后再去相信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东西?活人,而且是亲历现场的活人,你以为他不会怀疑林景余的生死?”

  田佳曼面色一下变得苍白。

  “你已经把林景余推到了钟玉明面前,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总要去确认的,与其等他调查确认,最后查到你头上,为什么我们不趁他发现前主动出击?”江承盯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一字一句。

  田佳曼犹疑看他,眼神已没有最初的倔强。

  主动出击和坐以待毙,她没得选择。

  “我会保证林景余的安全。”江承补充保证。

  田佳曼咬唇,紧紧盯着江承:“你真的只是为了钟玉明那个位子?”

  江承沉默了会儿:“不止。”

  田佳曼:“哦?”

  江承:“为了林景余女儿。”

  田佳曼挑眉。

  “田小姐应该知道,当年爆炸发生以后,钟玉明亲自带人报复了林景余老婆和他女儿,人没死,但也只剩一口气了。他女儿因此错过了高考,痊愈后落下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变得孤僻不合群,最后也没读成大学。没学历,性格也不讨巧,她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只能在社会上瞎混,但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你也知道的……”江承苦笑摇了摇头,“总之,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这不该是她的人生。”

  江承是依据田佳曼的经历现编的,半真半假,欲言又止的话语里多了几分深意。

  果然,田佳曼眼神流露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触动。

  “温小姐能遇到江总是她的幸运。”她说,难得的没有讥讽和冷傲。

  江承也回以一个真诚笑意:“林景余能遇到田小姐也是他的幸运。”

  田佳曼勉强勾了勾唇:“是我的幸运。”

  江承没有追问,把话题转了回来:“那么,田小姐的意思?”

  田佳曼苦笑了下:“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江承没接话,只是静静看她。

  田佳曼眼神终于对上他的:“我答应你。”

  “但你答应我的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这是我欠他的。”她补充。

  江承也终于露出了笑:“我会的。”

  “我还有个条件。”田佳曼站起身,“还是那天晚上说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包括温简。”

  江承也缓缓站起身,眯眸看她。

  田佳曼无惧地仰头与他平视:“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果你不同意……”

  “我同意。”江承打断。

  田佳曼牵唇:“我喜欢江总的痛快。”

  江承只是勾了勾嘴角,没应。

  回到家时温简也刚回来,各自去洗漱,本来是要各睡各的,温简要回房时江承拉住了她。

  “一起吧。”

  温简有些不解回头看他:“你不累啊?”

  江承笑:“想哪去了?就不能是盖被子纯聊天?”

  温简被他糗了个大囧:“那,那聊天也需要精力的嘛。”

  江承看她耳根泛起的红晕眼中的笑意加深,原来是没有那个心思,这会儿反倒被她又羞又窘的模样给勾起来了,手臂施力把她拖回怀中,头一低便吻了下去。

  等一切风平浪静时已是深夜,温简窝在江承怀里有些累,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江承低哑的嗓音。

  “简简,和我说说你爸爸吧。”

  “爸爸”两个字一下驱散了温简困意,她不解仰头看他:“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江承拿起床头柜搁着的红绳桃核手串:“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它,想起了你爸。”

  温简也不自觉看向他指尖悬着的红绳桃核手串,手串已年代久远,有些泛黄。

  自从上次江承把它还给她,告诉她手链上的秘密时,她就把它收了起来,没想着江承竟翻了出来。

  “和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吧,或者和你妈妈的故事。”江承放柔了嗓音,“我想听。”

  “他和我妈啊……”温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想了想,才低声道,“他刚遇到我妈的时候就是个混混,又冷又狠,惟独对我妈很温柔……”

  一提到她爸爸和妈妈的故事,记忆被打开,温简的话匣子也跟着被打开,从他们的相遇说起,一直说到她四岁那年,她妈妈带着她来城里投奔她爸,被她爸连人带行李轰出去的事。

  “那时我妈说什么也不肯带我走,不管我爸怎么推怎么骂,就很倔地不走,也不和他吵,就像往常一样想去做饭,我爸突然转身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让她滚,还把她行李全扔了出去,我妈没和他哭也没和他闹,一声不吭地抱起我,捡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我分明看到我爸眼眶发红,明明是在内疚心疼。”温简声音轻了下来,“那时年纪小不懂,后来高三发生那件事以后,才明白,他当时打我妈那一记耳光,他一定很疼吧。他其实真的很爱很爱我妈,我妈也是,可惜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我问我妈有没有后悔过嫁给我爸,她说没有,可是有时我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没遇到我爸,现在是不是会过得好一点?她到现在还在等我爸,可是十年了,她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啊……”

  温简是说着说着睡过去的,她说了很多,她爸爸与妈妈的过去,她和她爸爸的过去,一家三口的过去,甚至是她和她妈的这十年,快乐的,心酸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又充斥着淡淡的遗憾,那些过往的情绪早被时间磨砺得只剩下平和。

  江承没去吵醒她,帮她换了个舒适的睡姿,掖好被子,这才转过身。

  枕头边,是一支还在录着音的录音笔。

  第104章

  夜深人静。

  山间别墅沉入一片静寂与黑暗中。

  夜色里,江承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田佳曼家酒柜暗门。

  房间开着灯,床上的男人睡颜安详,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闯入出现丝毫波动。

  江承倒宁愿他能像十年前那样,一点风吹草动便能马上警觉,并精准而敏捷地将入侵者制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任由营养液替他延续生命。

  “林叔。”轻轻叫了他一声,江承在他床前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闯进来,失踪十年的人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江承是意外的,却又是意料之中的。

  早在发现田佳曼别墅楼梯口堆积着的医疗废品时,江承心里便涌起这种近乎不可能的猜测,后来发现酒柜的空洞和田佳曼不着痕迹的遮掩后,两者的叠加加深了这种猜测,但也仅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进来查看。

  十年了,江承从不敢奢望还能见着一个活着的林景余,哪怕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的他。

  他没想到田佳曼会救了林景余,并小心翼翼地将他藏了十年。

  明明是看着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在何家那夜田佳曼撞见贺之远和温简交谈后对“林景余女儿”表现的异样,他和温简根本不会把她和林景余扯上关系。

  田佳曼的父亲显然是了解田佳曼和林景余过往的,要不然也不会甘之如饴地照顾了林景余十年。

  他是个专业且有耐心的医生和护工,把林景余照顾得很好。除了每天的日常清洁和翻身工作,为了防止他肌肉萎缩,田佳曼父亲每天会定时定点给他按摩和做全身关节活动,同时进行必要的嗅觉味觉和肌肉刺激,以便他醒来时能尽快适应和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江承想不明白是什么缘由能让一个女人和她父亲这样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一个病人,这不是单纯爱情能解释得通的。

  但眼下也不是他该探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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