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楚河并没有让她为难太久。他手上一用力,就那样直直地将苏意卿拉下了水。
“哗啦”声响,水花四溅。
苏意卿失声尖叫,她吓了一大跳,被呛了一大口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马上就两眼泪汪汪了。
她又羞又急,握着小拳头捶在谢楚河的胸口上,带着哭腔:“你又作弄我,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相信你了,骗子。”
谢楚河默不作声,把苏意卿紧紧地抱住,急切地吻她,抱怨的话语都被堵在唇齿之间,不尽的温存彼此交错,不一会儿,她就喘不过气了,如一滩春泥般软了下去。
衣裳湿答答的,黏在身上,难受的很,很快被解了下来,胡乱地扔到了岸上。
水面下波影凌乱,剧烈地动荡了起来。
天色渐渐地暗沉下来,月光落下来的声音如同燕子的呢喃,月在水中天,惊动一池清影。
苏意卿小声地啜泣,她仰起了脖子,如同天鹅的颈项,那么优美而脆弱的弧度,在月色下,她的肌肤似乎流淌着珍珠的光泽。
谢楚河几乎颤栗。
苏意卿想要失声哭叫,但在这幕天野地里,总觉得会被人听见,她忍不住,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谢楚河的肩膀。他的肌肉坚韧结实,极富弹性,口感很好,所以,她咬着咬着,就慢慢地缓了下来,用牙齿轻轻地厮磨着。
“卿卿、卿卿……”
他在耳鬓边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以及、火一般的热度。
他的气息灼人。
她要溶化在水中央了。
……
激情歇后。
苏意卿用手捂着脸,嘤嘤嘤地哭,她觉得简直没脸见人了。
谢楚河眼中的情'色尚未褪却,但却一本正经地道:“夫妻伦敦,仍天理人常,何其神圣,如此以天地为席幕,更是顺乎自然天意,你有什么可害羞的,卿卿,是你迂腐了。”
苏意卿几乎要吐血,她口舌笨笨的,对谢楚河这番歪理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气极了,抬脚踹了他一下。
在水下面,看不清楚踹到哪里,谢楚河忽然痛呼了一声。
苏意卿赶紧扶住他:“对不起,我忘了,踢到你伤处了吗,很疼吗?”
“没有,一点都不疼。”
他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意卿不好再与他计较,只好娇嗔地瞪他:“我的衣服都湿了,怎么办?”
谢楚河咳了两声:“你先上去,穿我的衣服,去捡些柴火过来,我帮你把衣服烤干。”
苏意卿没奈何,见天都已经开始黑了,不敢再耽搁,当下上岸去,先披了谢楚河的衣服。发觉他又在身后双目灼灼地看着她,不由羞怒,打了他一下,才走开去。
谢楚河的衣服宽宽大大,带着他的气息,说不出是浓郁还是浅淡,一直钻入苏意卿的鼻子。那温泉水太热了,苏意卿觉得自己泡得有些手脚发软,脸上的滚烫始终退不下去。
她也不敢走远,就在谢楚河可以看见的地方拾掇,来回了三四趟,捡了一大堆树枝回来,堆在水潭边。
然后苏意卿又脱了衣裳,哧溜钻到温泉里,换谢楚河上去。
谢楚河可比苏意卿能干多了,腿脚不便也不影响他动手。他三下五除二,用木头钻出了火来,然后搭了个架子,把苏意卿的衣裳架起来烘烤。
苏意卿躲在水里,就露出一个脑袋,火光映得她的脸颊一片嫣红,美人眉目如画,就是傻呆呆的表情,落在谢楚河的眼中,也是风情无限好。
谢楚河不敢再闹她了,真把她惹急了,接下去几天就得不偿失了,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
如此折腾了老半天,才勉强算把衣裳烘干了。
彼时,苏意卿在水中头一点一点的,都快睡着了,谢楚河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心中又后悔不迭,她身子骨娇柔,今天这样闹腾了一下,回头怕是要生病了。
谢楚河点了个火把,拄着木棍,苏意卿在一边帮忙搀扶着他,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去。
路上的时候,苏意卿大发慈悲,想起了蓝安图,还顺便给他摘了些桑椹。
摸索了半天,又回到了原来坠崖的地方,发现蓝安图居然已经睡着了。连谢楚河和苏意卿回来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苏意卿过去摇他:“世子、世子,你醒醒,饿了半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蓝安图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吃……吃什么,我……要……”
苏意卿微微皱眉:“世子,你好好说话不成吗,我都听不太清楚呢。”
蓝安图忽然感觉不对劲,他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锁我,真是只是自行车。
第44章
蓝安图试图伸出手去,但他明明很用力了,手却只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他惊恐地道:“我、我好像……身子有点……不太利索。”
不仅身子,他连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谢楚河皱眉,拄着过来,蹲下来,用火把照着,上上下下给他检查了一下。
“没有毒蛇咬过的痕迹,你这是这么了?从上面摔下来,伤到经脉了吗?”
伤到经脉的话,也不太可能影响到说话。蓝安图想起了一节,失声道:“我……这是……生病了,和、和我父亲……一样的病。”
难道镇南王的那病因是与生固有的,竟也传给了他?蓝安图想起父亲躺在病榻上的样子,不由手脚冰冷。
苏意卿在旁边听了,心中一动:“世子,你说你是生病了,父亲也和你一样的病状,是吗?”
“是……父亲前几年、就、就病倒了,起先……也是这样,后来越来越……严重。”蓝安图吃力地道。
苏意卿冷汗淋漓。
谢楚河觉察不对,抓住了苏意卿的手:“怎么了,卿卿?”
苏意卿想起了前世的一桩往事。
那一年,边疆地区有一位异族的藩王,和他的世子在前后四五年的时间里相继病故,后继无人,让外人继承了藩王之位。
这本也是常事,像苏意卿这样的闺中贵妇人是不关切的。
但是,那一年,那位世子的遗孀竟孤身千里进京告御状,说她的夫婿和公公都是被后来继任的那位藩王所毒害的,她要为夫伸冤,而她所状告之人,却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种异族内部的纷争,朝廷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不欲干涉。但是,那位世子夫人年方十三岁,她在大理寺前痛陈冤情之后,竟触柱而亡,当场脑浆迸裂,朝堂上下为之震撼。
朝廷感念其惨烈忠贞,终于令大理寺上卿为钦差大臣,亲自赴边疆追查此案,后来,为着此事,还引起了那异族的动乱,被当时的归德将军谢楚河率兵镇压下去了。
苏意卿向来不问朝堂之事,但这件事情委实过于哀婉离奇,那位可怜的世子夫人在京都被人议论了许久,连苏意卿都知道了,当时也为她唏嘘不已,至于其它细节她本来都已经忘记了,这下被蓝安图这么一说,猛地记了起来。
异族王爷,父子先后得了怪病,这么两相一对照,那位十三岁就触柱身亡的世子夫人不就是黎黎吗?苏意卿想到这里,不由毛骨悚然,心都揪了起来。
她心念急闪之下,脱口而出:“你这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
蓝安图见苏意卿语气如此肯定,心中也不由一震,但却不能相信:“何……出此言?”
谢楚河也在看着苏意卿,目中带有询问之意。
苏意卿难得脑袋瓜子稍微转得快了一些儿,想了一下,做出满面恳切之色:“我小时候在河西郡待过两年,当地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一家三口都得了你这样的病,全部死了,后来机缘巧合,凶手的同谋被官府抓了,为了立功脱罪,把这事情给招供了出来,叫了仵作开棺验尸,这才真相大白,这事情可稀奇了,闹得人人都知道。”
蓝安图听得目瞪口呆,怔怔地半天说不话来。
谢楚河对苏意卿的这番言辞并不尽信,但他当然不会拆台,他的卿卿,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看着蓝安图道:“那可真遗憾,世子你可能要英年早逝了。”
他的语气中完全就没有一丝遗憾的意思。
蓝安图瞪着谢楚河,眼中几乎要喷火。
苏意卿却扯了扯谢楚河的袖子,低声道:“谢郎,我们救救他好不好?”
她想起了可怜的黎黎,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重蹈前世的悲剧。说起黎黎,也不知道今天她在混乱中怎么样了,有点担心,但是,既然前世她能上京为夫伸冤,想来这时候应该是安全的吧。
谢楚河挑了挑眉毛:“救他做什么?他若死了,百越必然会有一阵内乱,这个时机,对我来说正是好事。”
他这么说着,看着苏意卿的脸色有点儿哀愁,马上话音一转,“不过也无妨,你若心软想做个善事,我也依你。”
苏意卿用软软的声音对谢楚河道:“不管怎么说,世子今天也算救过我,他不是坏人,何况,他若出了什么变故,黎黎肯定要伤心死了,黎黎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们就帮世子一把,好吗?”
谢楚河沉吟了一下:“倒不是不行,不过你若说他是中毒了,这毒从何而来、又怎生解除,估计很棘手。”
百越乃蛮夷之族,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层出不穷,若说蓝安图是中毒了,那这毒药恐怕非寻常之物,说实话,谢楚河对于这些东西也是一无所知。
苏意卿甜甜地道:“谢郎你这么厉害,肯定没有什么事情会难得到你。”
谢楚河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苏意卿的头发。
蓝安图心里恶狠狠地想着,那个男人有什么厉害,粗鲁莽夫一个,哪里比得上他镇南王世子英俊雄武,谢夫人真是说瞎话,心里虽然腹诽着,他却很明智地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其实,让他承认需要谢楚河的帮助简直就是一种羞耻,但是,父亲与他先后出事,他再傻,也知道镇南王府中出了状况,他眼下这种情形,哪怕回到王府也无力自保,若谢楚河愿意帮他,那是最稳妥不过了。
蓝安图很庆幸此时自己不便言语,干脆就当作虚弱万分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省得尴尬。
这个时候,从远处的地方出来了有人呼喊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将军……将军,你在哪里?”
谢楚河望向那边,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长啸。
人声渐渐移动过来,一阵喧哗,火把的影子照亮了黑夜的山林,不到片刻,一大群士兵奔跑了过来,看见谢楚河,大喜过望,全部都跪下了。
“属下等来迟,请将军恕罪。”
两个花白胡子的百越老头跟在后面,用异族的语言不断地喃喃祷告,满面惶恐之色。百越族的传说,在夜里走山路,会惊动山间的鬼怪,但是,那群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的士兵,比鬼怪更可怕,没奈何,只能领着他们连夜摸进了山里。
属下们猜测到了谢楚河肯定会受伤,军医和担架都带了过来。
军医先过来给谢楚河看了一下,还算是好的,内脏有些震伤,左边小腿骨头折断了,右手腕的筋骨有些挫伤,在这群将士看来都不是大事,他们松了一口气,七手八脚地把谢楚河按到担架上了。
顺便,把蓝安图也捎带上。
至于苏意卿,她坚决不同意坐在担架上,那样的姿势太不文雅了,她只愿意跟在谢楚河旁边自己走。
属下们快被将军的眼刀杀死了,一个个低头不敢吱声。有懂事的已经牢牢地记在心里了,下回但凡有夫人在场,无论如何,必须把软轿带上。
一群人打着火把在山里赶夜路,惊险万分。
平日里娇气的苏意卿倒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响,但毕竟经不住这一日来的折腾劳累,走到半路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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