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动,映衬沈恻面容如笼了一层金光。阿若瞥了一眼,还有些脸红。白泽注意到了身旁人反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沈恻。
“阿若你先回去睡,后面的事儿我和他商量就行。”
食色性也,阿若没怎么接触过外男。以前只当着这白泽长相就是男子中极为出色的了,又颇具男子气概。谁成想还有沈恻这样的人呢。不但长的跟那天神似的,穿粉穿紫还从不女气。自有挺拔气势。
这白泽往沈恻身边这么一比啊,还真有些落了下乘的意思。这多看了两眼实乃人之本性,可不怪她没见识。
不过阿若心中满满都是白泽,见自己瞧多了两眼外男。白泽就一副拈酸样子,心里发笑,面上也显了几分笑意。伸手捏了捏白泽的掌心,道了声赔罪就退了出去。
人一走,白泽面无表情的盯着沈恻,“你明天开始能不能易容再出来。我看你到重莲那天的那个麻子脸不错。”
“为何?”
白泽两片嘴唇动了动,冒出一句,“我不喜欢阿若盯着你看。”
“那可和我没关系。”
听了这话,白泽又瞪了他一眼。
沈恻看完了手中武当捎来的信件儿,继续道:“待武林众人都到了不周山之时,你就放开一条路,让众人上山。恒玉自负,即便知道此举有蹊跷,也会率领众人上来的。上官到时候便会和少林主持一道出现,当着武林众人的面,洗清你重莲冤屈,也让他们瞧瞧恒玉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倒是以牙还牙,直接把恒玉杀了就是,还非得把他弄的身败名裂。”
看了看白泽,沈恻扯了嘴角,“不把真相告知江湖各门各派,你以为你重莲日后还有安宁之日?何况…恒玉他现在不能死,不能杀他,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阿难情蛊之事,白泽闭了嘴。半晌之后才道:“那你就打算让阿难姑娘在那寺庙里头一直待着?”
“自然不是。”沈恻皱眉。
“那是什么。”
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连日奔波,再加上那寒玉神令的事情也就是当年父亲随口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是赌一把。
如果可以,沈恻现在真想把他爹从土里刨出来问问,你那个时候说的话到底是戏言还是真的。
“恒玉那帮子人大概还有多久到?”
“最快还得十天。”
“好,路上盯紧点吧。这十日不要再和武当少林联络。”
屋内终于只留了他一人。并不困倦,也不想闭眼。每每入了梦,梦里便都是她的模样。阿难的笑,阿难的哭,还有阿难的血…
说来造孽,如果没有上官通缉阿难之事,她估摸着还在金陵城当着她的幕后老板娘。哪里用掺合进去这许多事。那样便不会认识恒玉,更不会深受情蛊痛楚。
情蛊,情蛊。
沈恻心内嗤笑,他没办法理解恒玉那心思。也搞不懂恒玉为什么要给阿难下情蛊。若两人身份互换,自己必定对人儿呵护备至,来日方长何愁抵不过一个死人。
偏偏拿着自己性命去赌。
千人千面,沈恻和阿难两情相悦,自然没办法懂了恒玉。想他恒玉比沈恻先和阿难相熟,却被沈恻后来者得了人儿的心。
何其不甘。
一时不察,就是一世的错过。
越到预估的日子,时光更是飞快。
众门派聚集山脚之时,白泽才反应过来这次的诛杀令和上次的讨伐就是两码事。跟这回比,上回那简直就是孩子过家家。
被底下那一棒子乌泱泱的人给吓住,看到其中还有各派掌门,阿若心里更是打鼓,“这行不行的通?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善了。”
“不怕,少林武当在武林之中极有威望,而且证据凿凿,上官秋水也是跟着少林主持一起来,他恒玉还能如何?”
说是这么说,但阿若心里还是打鼓的很。
“少主,不周山各个关卡皆是无人,像是故意引我们入山。只怕有诈。”
恒玉自习得那长生秘籍,耳聪目明,旁人看不到的他却是能看到。好比此刻高处隐于雾中那两人身影。
“无妨,倒看看重莲想如何。”
未时三刻,齐聚重莲巨大门楼之下。
重莲为首则是白泽,待看清楚恒玉带领众人近前。极为利落的翻身一跃,他身形极快,还未看清如何落地,门楼之下已被赤冶刀劈开一道宽约一丈的裂痕。
此举似是震慑,更让众人心内惊叹赤冶刀不愧是武林至宝。
两方便隔着这一丈宽的地裂之痕针锋相对。
白泽一身窄袖黑衣,眼若点漆。执刀立于众人眼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气魄。
“诛杀令,江湖皆知是针对十恶不赦的门派。重莲自认为当不起这十恶不赦的罪名,还请各位说明缘由,避免流不必要的血。”
白泽这话一落,之前被阿若走火入魔伤了的唐门弟子便上前一步道:“不说你夫人伤了武林不少无辜之人。便是近期你重莲灭南星宫满门夺北极神玉之事,诛杀你重莲有何不可?”
“我取北极神玉乃是为了治我夫人阿若走火入魔之症。未曾杀害南星宫任何一人。倒是恒家山庄大公子恒玉,为夺我重莲赤冶刀,处心积虑栽赃嫁祸。”
“证据呢!”
“对,空口无凭!证据呢!”
“好个邪教,死到临头还在这狡辩。”
白泽抿嘴不言,只等着约定好的少林武当带着上官秋水现身。他想等,却不代表其他人愿意和他一起等。
恒玉扯了嘴角,拔剑上前。恒玉一动,众人也随后齐齐而动。
刀光剑影,掺杂叮叮当当触碰之声。
终是在这重莲门楼之下乱成了一团。
白泽身影一闪,恒玉紧跟其上。赤冶刀开山之势一刀劈下,恒玉随身多年的长剑便成了两截废铁。
只见恒玉手腕一转,将剩余的半截剑身掷出,转眼之间就伤了三名重莲弟子。
门楼之处打的如火如荼,高处阿若却是心里焦急不堪。刚众人还未动手之时,白泽瞧不见,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么多人哪里有武当和少林人的影子。
更别说什么上官秋水了。
此时连沈恻也不知去了何处。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一下,再写个一两章小甜饼就完结了。
然后就是番外。想看谁的番外啊
第59章 原来是幽幽谷
天又下起了雨,不再是冬日的寒冷,多了春日的好眠。
阿难睡的香甜,被一声惊雷吓醒。心跳如擂鼓,额角也沁出了些冷汗。待平缓了些,才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喝着的时候还笑自己,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被怕打雷。
刚想转身回了床榻继续梦了周公,突然被人从背后拢在了怀里。
“阿难…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瞬间让阿难全身紧绷了起来,甚至发丝都能感觉到颤栗。还未开口,突觉全身无力,昏了过去。
*
五日前,诛杀令聚集江湖众门派齐聚重莲处。
正当几派掌门围攻白泽要取其性命夺其赤冶刀之时,被传身死的上官秋水突然带了二十名南星宫弟子出现。更有高手榜第五的沈恻带着不知为何重伤的少林住持和武当派掌门也现了身。
惊起一片。
后据当时在场的江湖散客所言,少林住持和武当掌门不但护了白泽,还言自己重伤便是被恒玉所伤。再加之上官秋水以南星宫弟子佐证,众门派便是不信也信了。
恒玉仗着恒家多年在江湖中的威望,玩弄众门派于鼓掌之间,引起群情激愤。
沈恻又指出寒玉神令和北极神玉皆在恒玉手中,众人本是不信,没想恒玉却是没否认。
如此,恒玉下场可想而知。
其护卫弄影以身相互,恒玉得以逃脱,暂不知所踪。随之消失的是各地恒家势力。只怕等众人赶到沧州之时,恒家山庄也人去楼空。
雨下的更大,马蹄嘶鸣扰了寺庙清净。
沈恻心里发了急,连敲门等人开门的耐心也无。用了轻功直跃入了后院。一排屋子,只有一屋房门大开。进去看到桌子歪了一脚,再去摸那被褥,还有余温。
身形一闪一一推开了其他房门,待看到褚鸳,来不及解释,拎了褚鸳的后领子就将人提了出去。
到了寺庙之外,上官秋水堪堪赶到。沈恻手上用了力就将褚鸳扔到了她的马上,翻身一跃,勒紧缰绳,“跟上来!恒玉定是刚走不远。”
雨大且急,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惹的褚鸳更是一肚子火,“你们俩这是干嘛!觉得我还和你们似的岁数小,经得起折腾是吧!每每大半夜了诈尸折腾人!”
上官秋水策马无法回头,直接吼道:“阿难那废物被人掳走了!是沈恻折腾你,不是我折腾你!”
褚鸳不说话了,扯了上官秋水披风将头盖住,只求少淋些雨就是了。但凡沾惹了情爱这东西,人都跟着了邪魔外道似的。
当年沈恻他爹是的,如今他儿子更是如此。
雨下的太大,隐藏了声响,更隐藏了踪迹。
恒玉便带着阿难顺利朝着幽幽谷的方向去了,而沈恻完全是跑反了。如此,越错越远,哪里还寻得到阿难的踪迹。
白日雨渐消,使劲嗅嗅还能闻到些泥土味儿。
素素将配置好的药放置边上,只等着药膏治好。转身又去了另一边桌子上拿了个不知是什么的药草走到了床榻边。
只见床榻上的姑娘肤似雪,发似缎,唇似血。
素素坐在脚踏边,将药草放置到阿难的鼻尖,等着她家姑娘醒来。嘴里还嘀咕,“我被人掳走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得消瘦不少,没想到还过这么好。”
“还当着能来救我呢,结果也是被人捉来的。”
“也是没出息,门口送饭的都被我毒死三了,姑娘你没我还真是不行。”
看到阿难手指动了下,知道是人要醒。又把药草给拿开了。
再待抬眼,四目相对。
几息沉默安静。
“素素?”阿难说着伸手捏了捏自己,又伸手捏了捏对面的。她是用了力气的,见着自己疼,素素也疼的一声喊,心里放了心。总算是把人给找着了。
“姑娘你是干嘛!隔了半年没见,你一上来就磋磨我!真是个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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