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寒玉神令四个字,阿难就和炸了毛的猫儿似的,装傻道:“什么寒玉神令,我不知道。”
扯了扯嘴角,沈恻不紧不慢的吐出“摘星楼”三个字。
三字入耳,不得动弹的素素眼神都变了变。
阿难自知沈恻这厮定是知道了,也不打算再否认什么,只是面前人那讨人厌的笑意真是让人窝火。
若是日后有机会,定是要撕了这人的嘴!
“隔墙有耳,此地不宜谈话,姑娘还是乖乖随我来好些。”
阿难拢了件外衫,佯装镇定,“我随你去,你解开素素的穴道,若是有什么变动,还能应付一番。”
“你这丫鬟好一个用毒高手,我也怕着了道。就这般吧。”说完凑近阿难一步,“冒犯了。”随后搂住阿难从窗户一跃而出,不见踪影。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阿难。
全程沈恻除了开口说话发出了些微声响,其他时候竟连衣摆脚步之声都无。着实叫人后怕,若是提剑来了,岂不是叫人反应的时间都没便要一命呜呼?
素素这般想着,连穴道自动解开都不知,还是那抖动的双腿提醒了她。
轻功这回事儿阿难一直都知。当真亲身体会的时候,只剩下了害怕。
如果不是怕在沈恻面前丢了面子,估计早就尖叫出声。
脚落到一处实地的时候,阿难才敢睁开眼睛。一睁开看到是何地之时,对沈恻恨意简直都快兜不住了。
想推开沈恻,偏偏又不敢动。
此地乃一佛寺塔顶。
塔顶倾斜,如果不是沈恻扶着,阿难怕是双腿打着颤儿就要摔了去。
抬眼望去,临安城尽入眼底,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可惜阿难是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你这个人真是黑心烂肠!有那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偏来这塔顶。你会武功,我不会,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佛塔里头佛祖都瞧着呢,你也不怕亵渎神明!就你这样的,以后定然没个好下场!”
沈恻掏掏耳朵没言语。
“还有你这爪子!什么时候给我放开!下流!卑鄙!只会拿武功欺负女子,算哪门子英雄好汉,江湖就应该追杀你这种人,偏偏是我这么个弱女子被追杀!天道不公!”
沈恻又掏了掏耳朵。
“你不要以为你装哑巴不说话就没事了。你想要寒玉神令是吧,我给谁都不给你!想要寒玉神令,下辈子吧!不对,你下辈子也得不到!”
这话把沈恻说乐了,手还扶着阿难的肩膀,身子微微退开了些,“你说让我放开你是吧?那我放开了。”
沈恻的手一松开,阿难是连头都不敢动了。浑身僵硬的站着,生怕一个动作站不稳就要掉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把寒玉神令给我。”
“你做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阿难自知沈恻垂涎她的美色,定然不会杀她,才有此一说。
此佛塔乃是临安城最高之点,俯瞰全城,登高风大。让阿难外袍飘飘,衣带扬扬,墨发飞飞。
身后圆月光晕柔和,让此刻的阿难犹如月宫嫦娥,美的惊心动魄。
虽那身子僵硬了些,那表情不自然了些,也是丝毫不影响那美感。
沈恻索性席地而坐,欣赏了起来。
“你和素素无武功在身,寒玉神令在你二人手上,必然要惹祸上身。我不想明抢,才和你商量着,若是你执意不给…”沈恻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噙笑看着阿难。
寒玉神令是个烫手山芋阿难何尝不知,就算给了沈恻,日后若有人找上门,必然还是找她阿难而不是找他沈恻。沈恻行踪不定,又武功高强,别人找不到沈恻,还不得拿她阿难出气。
既然沈恻都知道摘星楼了,那夏侯玄的事情必然也清楚。
阿难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去云生结海楼放个消息出去,就说夏侯玄是你杀的,寒玉神令也是你抢的,我就给你。”
“阿难姑娘,你这样明晃晃的栽赃嫁祸是不是不厚道了些。”
“你把我掳这来你就厚道了吗?你也不想想就算我给你了,抽丝剥茧出来找的定然还是我。”
“你想的倒是多,你给我,我可帮你解决了夏侯玄的事情。”
这话一出阿难有些心动,长生不老什么的对她来说没有诱惑力,能摆脱麻烦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如果沈恻愿意帮她解决夏侯玄的麻烦事,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这么轻松的给了沈恻阿难又不甘心。
“那你再去让上官秋水撤了我的通缉。我就把寒玉神令双手奉上。”
“做不到。”
“你俩不是姘头吗?你吹吹枕边风不就行了!”
“姑娘家家嘴里冒出什么姘头之词,当真不雅。还有,我和秋水只是有些渊源罢了。”
“不是姘头那也肯定是老相好!上次我都听到了,她都叫你娶她了!”阿难有点着急,如果沈恻能答应这条,那别说寒玉神令了,让她自掏腰包都可以。
沈恻站起身撇了撇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含笑盯着阿难,“看来姑娘还是不懂这寒玉神令日后能给你带来什么大的灾祸。那姑娘一个人再好好想想。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送姑娘回去。”
说完也不管阿难了,一跃而下不见踪影。
阿难慌了,怕了,哭了。
金豆子说来就来,又不敢大声的哭,生怕自己一个没站稳就掉了下去。哭的极为艰辛。
面上哭着,思绪却想到此刻寒玉神令正在软猬甲里头待着。软猬甲平时轻易不离身,沐浴的时候也要把软猬甲套在素素身上。贴身而穿,沈恻这厮丝毫廉耻也无,当真明抢还能如何?
可是阿难又想着,沈恻之所以没有明抢,不过就是因着垂涎自己美色,才和自己打了商量。那如果自己用用美人计,是不是就能让沈恻解决夏侯玄的事情顺便也解决一下通缉的事情呢?
本来已经决定好只要沈恻再出现,就用美人计的阿难,在一个人独自待了半个时辰之后,心里又开始打鼓。
沈恻这么对待自己,当真就贪着自己美色了吗?
当阿难哭成了个泪人儿,再挤不出眼泪的时候,沈恻才出现。换了身宝蓝色的衣袍,还带了个酒壶。
好整以暇的瞧了瞧阿难,美人垂泪,叫人生怜。沈恻逗弄的心思也歇了,开口道:“寒玉神令你不给我便罢,我也不愿强求。不过你要切记,此物不可轻易示于外人,最好是扔到湖里沉了底才好。”
这话又叫阿难觉得果然这厮是垂涎她的美色,你看这武林至宝都不要了。
“那你还愿意给我解决夏侯玄的事情吗?”阿难眼睫轻闪,楚楚动人。
“你不给我寒玉神令我为什么还要帮你?我可不是义善堂。”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沈恻上前,“我送你回去。”
看着沈恻悠闲模样,阿难都快气死了。自己都这般示弱了,竟然这么快回绝,果然是个黑心烂肠的败类!
无奈之中还是快速的伸出胳膊拉住沈恻,“不急。”
“为何?”
“腿麻了…”
被沈恻扶着在塔顶坐下,阿难揉了半盏茶的腿,才离开佛塔回了客栈。
窗户大开,沈恻将人放回房间,转身离开之际还极为轻佻的摸了摸阿难的脸。手感顺滑,满足不已。
阿难被唐突,顺手捉了桌边的茶盏就丢了过去。窗边沈恻稳当的接了茶盏,阿难气不过又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恻便顺着这力道落了下去。虽然知道这点儿高度不会让他怎么样,但是阿难还是探了脑袋去瞅了瞅。
只见此人直直落与地面,抬头与她相望,还从怀中拿出那鹅黄肚兜冲着她扬了扬。
阿难不忿的大力关上了窗户。
动静大了些,便听门外恒玉敲门,“阿难,你可安寝了?什么动静那般响?”
将衣服拢好,阿难抚了抚面色,装作可怜模样给恒玉开了门。见恒玉只着寝衣,心里有些感动,“公子,阿难无事,只是做了噩梦睡不着。总是梦见被人追杀…也睡不好了…”
恒玉待开口,阿难又急切开口道:“不如公子与我和素素睡一间屋子。这样万一日后有人趁夜色出手,有公子保护,也便无事了。”
呵呵,这下看你沈恻还怎么半夜摸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恒玉:“阿难要和我睡觉了。”
男主:“你完了。”
第10章 不简单不简单
恒玉哑然,很快拒绝,只道:“你若是害怕时常噩梦,我便在这门口守着就是了。男女有别,断断不能同寝。”
“那就有劳公子了。这般照顾,还真是不知道让我怎么办才好。”随后阿难朝着里头喊了一声,“素素你拿个软垫过来,给公子在身下垫着。”
素素只好去拿,却腹诽阿难一边说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一边倒像是怕别人后悔似的。
阿难才不管这么多,笑眯眯的将垫子递给了恒玉,“麻烦公子这般照顾,日后若是有阿难报恩的时候,阿难定当万死不辞。”
恒玉笑笑,就着软垫而坐。随身佩剑执于手中,靠着栏杆便闭了眼。
关上房门,两人躺在床榻之上窃窃私语。
“姑娘,沈恻掳了你去干嘛?是不是为了寒玉神令啊?”
“他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找着法子叫我跟了他。”
此话极为不要脸,素素是听惯了的。见沈恻无甚威胁,又道:“那你怎么就让恒玉睡了过道儿了,是不是过分了?”
“诶,没事没事。这会儿重莲教和南星宫的人都在临安城,恒玉睡门口我还安心点儿。”
理所当然的态度,脸皮厚的可以。
第二日辰时未到,日头已起。
阿难极为注重仪容,醒的极早。自己动手洗漱之后,又挑着包袱里头的衣裳挑挑拣拣,看到那已经被素素改好的山河赋,便拿了起来。
没作繁复的发髻,只扎了些辫子,随后用一金冠束于头顶。辫子从金冠之中垂落身后耳侧,只觉英姿飒爽,别具风情。
这论打扮,还真没人能比得上阿难。
整顿停当,开门之际恒玉也已换了身衣服守在门口了。见阿难姿色夺目,笑笑举了举手中帏帽,“让你每日带着这东西,倒是委屈你了。也委屈了我们几人的眼睛。”
这话听得舒坦,阿难没接话,只装作羞涩侧了头。
到了堂厅,桌子上放了些清粥小菜。
阿难吃着,心里不免打鼓,抬头看着恒玉,“辛大哥和刘大哥还没回来吗?也不知那金无量能不能看出那毒出自谁手。”
“他俩倒是回来了,在马厩喂马。至于那毒…”恒玉顿了顿,“金无量看了一宿也没看出这毒是个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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