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有丫鬟应下。
这一时半会的,花姑自然不可能对陆崇放下仇恨。又想着,她和女儿也真的是许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此番自然是见女儿为重。
早在花姑入了王府后,燕王就已经差人去和阮娇说了。所以,此刻,阮娇一直又兴奋又紧张的等在宝萝阁内。
灵芝说:“因夫人身份特殊,王爷交代说,日后姑娘在外人面前,要和夫人以姨母和外甥女的身份相见。当然,私下里没人的时候,自然是可以母女相称的。”
阮娇知道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和母亲好,自然十分爽快应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应了声,便又颇焦急的于屋内来回徘徊。
之前虽然在青娘那里见过母亲,可当时的情形和心情还是不一样的。这回不一样,这回在燕王府内,有王爷在,她想和母亲呆一起多久都可以。
第48章
阮娇着急见母亲,花姑也一样,着急见女儿。母女二人见面后,抱着哭成了一团。
哭够了后,花姑给女儿擦眼泪:“好孩子,别哭了,快让娘好好看看。”
那日在青宅,虽然和女儿也呆了有些时间,可毕竟当时也知道情况紧急,又说了好些别的话,母女二人并不能真正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眼下正好,在这个地方,她可以和女儿好好说说体己的话。
“娇儿,娘有体己话要和你说。”花姑暗示。
阮娇便对灵芝说:“灵芝,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娘许久没见面了,想说说话。”
就连王爷也没说要她盯着姑娘,所以,灵芝得了这话,自然赶紧退下了。
灵芝领着众丫鬟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母女两个人,花姑捧着女儿的脸,细细瞧了好久。
“娇儿大了,瞧这模样、这身量,真的是大姑娘了。”花姑心中倒挺宽慰。至少,看着女儿这娇滴滴的身子和明艳艳的脸,她不像是被虐待的。
不但不像被虐待,反而看着她像是过的很好。
阮娇就怕娘亲和王爷间不和,忙趁机夸王爷说:“娘,您别担心我,女儿过得可好了。您瞧,我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还有我吃的,住的,用的,一应都是最好的。在这个王府里,除了王爷,就是我身份最尊贵。”
他真的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花姑心中不是没有触动,只是,他毕竟是那样一个身份。可如今女儿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对他动以真情了,可怎么办才好。
“娇儿,你听娘说,你不能喜欢他。你和他在一起,你们不会有未来的。”花姑竭力劝女儿。
阮娇却不这样认为:“娘,我从小就生活在西京城内,在我心中,你是我母亲,爹爹是我父亲,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东晋子民,所以,我为何不能和王爷在一起?而且,王爷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他为了能明媒正娶我,付出了很多,我不想他伤心难过。”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爷都为她付出太多了。她早在刚刚重活回来的时候就看清了太多,人生苦短,何必相互为难磋磨,当是要好好过日子才是。
“娇儿,你怎么能……”花姑无奈,“怪娘,都怪娘。只是,你从小是和少主定有亲事的,此番你若随娘回去,你父亲定会替你做主,让你和少主成亲。”
花姑对陆凉清这个少主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论品貌论才情,都不输这西晋燕王。
而且少主是从小便见过女儿的,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真正露过面,但时不时也会暗中探望女儿,更是多有照拂。少主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过,将来事成后,他定会八抬大轿迎娶女儿过门,并且表示,日后只待女儿一人好,房中再无他人。
他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能这样待女儿,想必是真心。
花姑实在不愿女儿呆在这个地方,所以,一再劝说:“女儿,当初是娘的错,不该把你卷进这场风波来。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娘知错了也没法子改变。你随娘走,你若随娘一道去了东晋,咱们一家人便再也不分开了。”
阮娇摇头:“我不走。不但我不走,娘也不能走。我的亲人只有爹爹娘亲和王爷,别的什么亲人,我不知道。”
“你……”花姑皱眉,“你连你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要了吗?”
阮娇也蹙眉,一脸的不高兴:“什么父亲?他算什么好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都能视若棋子,他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娘总说王爷不好,可那位侯爷又是什么好的?诡计多端,玩弄权术,不过就是个阴险小人罢了。”
“别胡说!”花姑斥责,“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阮娇索性也耍起无赖来:“反正娘现在就在我身边,有王爷在,娘也走不了。只要娘和王爷都在我身边,别的我都不管。”
“唉。”花姑叹息一声,颇有些没法子。
燕王给她们母女二人足够的相处时间,到了晚上,吩咐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又差人去宝萝阁请了花姑来,燕王打算三人同席而食,增进感情。
阮娇没被自己母亲说服,反倒是她小嘴叭叭叭,把她母亲说的没处辩驳。
和娘亲相处一个下午,阮娇心情很好,看到王爷就忍不住,想朝他扑来,她很感谢王爷没计较她母亲的身份,也感谢王爷让她们母女团聚。只不过,到底顾及着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在,收敛很多,只乖乖站在她身边不动,最多就是小手拉了拉他袖子,再越矩的动作就没有了。
而燕王,明显很喜欢她这样的小动作,英俊脸上略微松动,朝她垂目一笑。
见他冲自己笑,阮娇便仰着脑袋朝他笑得更明媚。一时间,两人互相望着彼此,目光都十分贪恋。
花姑瞧在眼中,心中也略微有些松动。
正如女儿说的,侯爷若真心中有她们母女,又何故会把她们母女二人送到这等虎狼之地来?此番又见女儿和这位燕王爷似乎真的十分相爱的模样,花姑一时心中也犹豫起来。
她虽甘愿一直忠心于侯爷,可娇娇毕竟是她亲闺女。若女儿跟她回了东晋不幸福,那她岂不是害了女儿?
燕王朝一旁花姑瞥了眼,将她面色犹疑不决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他心内了然,微弯唇一笑,而后朝花姑伸手:“夫人请上坐。”
这会碍着有女儿在,花姑不想女儿为难,所以,对燕王的态度倒是没之前那么强硬了。略朝燕王福了下身子后,花姑说:“王爷身份尊贵,妾身不敢上坐,还是王爷上坐吧。”
燕王本来也就是出于礼貌客气一下,但见她不肯,也就没再坚持。
他坐下后,又牵着阮娇手,让她坐自己旁边。而花姑,则坐在二人对面。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说话。吃完后,当有丫鬟撤了桌碗后,燕王又命人奉茶上来。之后,便是一边喝茶,燕王一边对花姑说:“本王和娇儿亲事定在十月,到时候,从陈家出嫁。夫人既为娇儿母亲,到时候定当要一并送嫁才是。”
花姑轻笑:“王爷待我闺女好,我心中感激。不过,我闺女打小便有指腹为婚的郎君了,如今婚约未解,又怎好另嫁他人?燕王爷,您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王爷,想来不至于做出夺人之妻的事情来吧?”
燕王淡淡瞥了她一眼,手拎着茶杯盖子刮了下茶叶沫子,而后轻轻啜了口茶。之后,才重新看向花姑说:“夫人若真为了娇儿好,就不该这般为难于她。还是说,在夫人心中,只有你的那个主子侯爷,根本没有这个亲生女儿?”
这句话问得花姑答不上来。
她心里当然有女儿!只是,但凡有点希望,她也不愿和女儿一起背井离乡,留在这西京野蛮之地。
“娘,我想和王爷在一起。”阮娇一再表明态度和立场。
花姑其实此刻心中已经犹豫了,不过,当着燕王的面,她断不可能说出服软的话来。所以,她只看着女儿,也不言语。
燕王说:“夫人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回屋歇息。”又拍了拍阮娇肩膀,“你陪着一起。”
阮娇自然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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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阮娇身上一直都有些不太舒服,但具体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起初只是浑身有些松软无力,渐渐的,她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无力。再之后,便是像有针扎着骨头一样,疼。一阵一阵的,要说多疼其实也没有,但就是这种一阵一阵的感觉,让人难受。
花姑这些日子都和女儿同吃同住,起初阮娇还能瞒着忍着,但渐渐的,就瞒不住了。花姑见女儿不对劲,忙问她怎么了。
那日陆凉清给她吃了一粒药丸,吃完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也没当回事。但这两天渐渐觉得身子不对劲,阮娇也重视起来。
她捂着小腹,一脸严肃又害怕的说:“娘,那天青娘给我吃了一粒药丸,我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他给你吃了药?”花姑不可置信。
“嗯。”阮娇点点头,这会子又觉得好了些,没那么疼了。
花姑陷入沉思中,有好一会儿功夫,她没说一句话。
“女儿,找个大夫来替你瞧一瞧吧。”
阮娇想了想,点头说:“那就让灵芝去请府上的府医吧。”
吩咐灵芝去请府医的时候,阮娇还特意交代了她,让她千万不要惊扰了王爷。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在忙,虽然他在忙什么没和阮娇说,但阮娇知道,想来是大事。她不能帮他的忙就算了,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也是不想打搅他、拖他后腿的。
很快府医来了,替阮娇把了脉后,面色稍有些凝重。
花姑很担心,忙问:“我女儿身子可有什么问题?”
那府医回说:“姑娘脉搏有些奇怪,但赎老夫学艺不精,具体什么情况,也瞧不出来。不如,等王爷回来,让王爷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替姑娘瞧一瞧。”
本来花姑心中就有些担忧怀疑,听府医这样说,她更是心“咯噔”一下,顿时沉入谷底。
“娘,别担心,我觉得现在没什么了。”阮娇这会的确身子很好,那种不适感,真的只是一时一时的。
可花姑面色却十分凝重,摸了摸女儿脑袋,对她说:“那你就先休息休息,娘陪在你身边。”
“好。”阮娇的确也觉得有些困,便躺了下来。
很快,便进入梦香。
而阮娇睡下后,花姑则起身,去了前院燕王的书房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快完结啦~
第49章
燕王这几日很忙,少有时间能陪着阮娇。日日早出晚归,常伴太子一起留在勤政殿,协助皇上处理政务。每天离开的时候,阮娇还没起,待他回来,天又晚了,他不便打搅。
如此反复数日,燕王心中相思之情,一时倒难以抑制。
这日回来得略早一些,正是盛夏,每年最热的时候,他一身厚重的官服都来不及脱,一入府,就径自往宝萝阁去。可早早候在府上的曹万全见状,却找了过来说:“王爷,阮夫人候在您书房,怕是有要事找您。”
闻声,燕王疾行的步子猛地一顿,一时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
驻足原地略微思考一番,最后燕王折身,让书房去。而此刻书房内,花姑正一脸急色候着。听见外面有躁动的声音,她知道是燕王回来了,忙迎出来。
什么也没说,只是忽然往地上一跪。
燕王惊了一瞬,而后弯腰亲手扶起花姑,面色凝重:“夫人是长辈,何故于本王行如此大礼?本王实在受不起。”
花姑却说:“求王爷救救娇娇,救救我的女儿。”
“娇儿她怎么了?”燕王猛地面色更沉了几分。
花姑便把事情和他说了。
其实虽然阮娇没和她说陆凉清给她吃的药丸是什么,但凭花姑伺候在陆凉清身边多年,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那种药丸叫纵情丹,每炼制而成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两粒,既然其中一粒被女儿服下,那么另外一粒,肯定是被少主吃了。
这种药,一般乃是感情深笃的夫妻间才会服用的。双方只要服下药丸,那么,这一生相互就只能有彼此,若谁背叛,轻则浑身如烈火焚烧,重则会要性命。而女儿近来身子越发不适,应该就是这种丹药起了药性。
这种药,只要服下的双方行有夫妻之实,其实就没什么,不会有任何异常。而女儿如今年纪尚小,又还是处子之身,哪里能和男子行鱼水之欢。
何况,若女儿和除了陆凉清以外的男人欢好的话,不但女儿身子会有损,便是那个同她欢好的男人,日积月累,身子也会大损。她知道陆凉清的用意,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怕是这西晋的燕王。若燕王畏惧此药,自然会放手娇娇,若他情深意重并不畏惧、坚持要和娇娇完婚,那么,最后要不了几年,他就会油尽灯枯。
纵他再强大,即便是战神,他也不过只是血肉之躯,他受不了的。
这种时候,花姑心中起了不少对陆凉清的敌意来。她明白他愤怒的点在哪儿,可他再愤怒,他也不该拿女儿的安危玩笑。
何况,她的女儿何其无辜?他凭什么把她牵扯进来。
“燕王殿下,此药或许你不懂,但这西京人才济济,想必懂的人很多。这药性,也十分残忍厉害,有违人道。唯今之计,除了让娇娇回东晋和陆凉清完婚,再无它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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