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白羽然一个在王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多兵刃,还是这样杀气凛然的。
她尽量让自己忽略心里发毛的感觉。
她没有忘记自己进剑冢的目的,哪怕第一重便足以让她感到压抑。
白羽然还是抿着红唇,她抬头看了看上头无尽的黑暗。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往上头走去。
她从第一重上去,路过第二重,第三重,乃至最后到了与顾长庚惊寒级别一般的第八重时候也没有停下。
直到最后,白羽然到了最后一重后这才没再继续。
第九重的剑气的压迫感比起第八重来更是可怖。
白羽然竭力用灵力运转着调整呼吸,都压不住心头的心悸。
她苍白着脸色,不得不将入青霄凌云以来一直藏着的灵宝拿了出来。
这是她母亲给她的赤火莲,九品灵宝,极为难得。
可压制住剑冢里的剑气。
在用了灵宝将四周的剑气压下去之后白羽然才勉强能够呼吸顺畅。
她拍了拍胸口,继续往第九重里面走去。
她知道,这里只放了一把剑。
斩魔剑息风。
剑气可斩风破云,断山劈海,霸道至极。
然而这些都不是它最厉害的地方。
它最厉害之处便是能够斩断魔气,入魔者可用它恢复心智,身上有魔气的也可用它消褪干净,回归正途。
不过这息风厉害归厉害,却极难驾驭。
心中稍有邪念之人如若用它,很容易反被其控制,生了心魔。
斩魔剑剑主如若生了心魔,是无法斩断的。
除非自戕。
这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使用不当便会害害人害己。
甚至万劫不复。
白羽然走到了第九重的最深处,在那的角落里总算找到了那把传说中的斩魔剑――息风。
那是一把看上去普通至极的剑。
剑身坑坑洼洼,浑身乌漆嘛黑的,一点儿剑的光亮都没有。
尤其是在这样没有什么光亮的黑暗的环境里面。
若不是白羽然仔仔细细地一点儿一点儿去找,根本没人能一眼发现。
毫无存在感。
“这就是斩魔剑?”
连白羽然自己哪怕是亲眼所见也很是惊讶。
不为别的,这剑太普通,且没有丝毫锋芒。
更像是一把生了锈,钝了的,被人随意扔在此处的破剑。
然而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剑的影子了。
白羽然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寒碜至极的破剑。
就是大名鼎鼎的,与青霄并为双剑的斩魔剑息风。
“……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一点儿也不好看。”
她嘟囔着抱怨了一会儿,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我取你是为了用你斩魔气,好不好看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只要好用就成。”
白羽然自己说服了自己,做好了心理工作后,她这才伸手。
往那块巨石上插着的息风剑上过去。
可少女手快要靠近剑上的时候,剑冢骤风而起,将她吹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风停了之后,白羽然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抬眸一看,愣住了。
刚才还静静地插在巨石之上的斩魔剑一下子没了踪影。
此事只剩下了一块和息风剑身一样坑坑洼洼的石头。
……
白羽然今日去剑冢取剑的事情整个剑宗都传开了。
就连远在凌云峰的绥汐,也在被尘渊打得半死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
容予正在那边将珍珠往簪子上放,感知到绥汐回来后立刻收了回去。
抬眸一看,少女比昨日伤得更重。
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
容予见此指尖一动,一颗丹药便推入了少女的唇齿之间。
随着清甜的气息在她口腔中散开,她身上的伤也好了个完全。
可身上的伤好了,绥汐心里的伤却没有。
她觉得自己太难了。
绥汐哭丧着脸,见到容予之后心中更加委屈。
“师父,为什么我就这几日挨揍的工夫,人白师妹就这么快进剑冢取剑了呜呜呜……”
“没事,你也快了。到时候你一定能取一把与你契合的好剑。”
容予这话并不是安抚,而是实话实说。
这几日他之所以把绥汐交给尘渊那儿并不单纯是为了让她挨打。
只要她能够完全躲过尘渊的指风之后,那她的速度便达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到时候别说一日绕青霄凌云两周了,连口气也不带怎么喘的。
绥汐坐下喝了口茶。
“但愿如此吧,不然我这几日的打就白挨了,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他打得真有那么重?”
容予皱了皱眉,有些心疼。
“我叮嘱过他,只让他出三成力的。”
“才三成?”
绥汐觉得尘渊每一下落在自己身上都像是骨头断了似的,真的在往死里打,毫不留情。
结果现在容予告诉她对方只用了三成的力。
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道该感谢尘渊的确做到了手下留情留了自己一条性命,还是该如何。
“你没怎么被打过,不知道修者下手非死即伤。”
容予将托人从山下带来的糕点递给了绥汐。
“忍一忍,过几日便好了。”
“……师父,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绥汐接过他手中的糕点,咬了一口。
松软可口,很是清甜。
她没忍住,吃完了又吃了一块。
“这是云酥糕。听说在王城的贵族小姐们之中的口碑很好,我托人给你带了一些回来。”
贵族的嘴一向挑剔,他们觉得好吃的东西大多都不会难吃。
绥汐听后不知为何,绕是再如何香甜,也莫名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下意识想起了林深。
他也曾为自己去淮城买了好些糕点,虽不比这云酥糕吃起来细腻可口。
可容予此时的语气,眼神,都像极了他。
加上他的模样和林深一般无二,这更让绥汐嘴里的糕点难以下咽。
“……师父,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
然后抬眸看向唇角带笑,眉眼柔和的容予。
容予一顿,不知绥汐为何会这么问。
“我是你师父,自然该对你好。”
“是吗……”
绥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可容予的回答却又让她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容予千年来只收了她一个徒弟。
可能不大懂得掌握师与徒之间的那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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