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在脑海见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辞藻形容。
那大红色的喜袍穿在他身上,似是浑然天成,都说男子盖不住大红色喜袍的艳丽,成亲这日都是新娘子喜服的陪衬。可到今日,白苏墨才晓男子也有男子的风华,大红的喜袍盖不住,却越显风姿卓越,是平日里都不曾见过的风华。
白苏墨似是看得有些呆,直至见到钱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久久没有动弹,白苏墨才反应过来,赶紧敛眸低头。
可方才低头,却被他伸手将她下巴缓缓挑起。
他的声音轻悠在屋中响起,带着惯常的温和,又似多了些许绮丽暧昧,轻声道:“夫人害羞了?”
她只得再次看向他。
只是这一看,红烛相衬,他眸间似是溢满了风华几许。
白苏墨脸上不由涌上一抹绯红。
这抹绯红里,她目光避无可避,任由他俯身,一个温柔,带了他唇畔温度的吻,轻轻落在她额头。
白苏墨只觉呼吸都有些滞住了。
有些东西,似是满满得溢出了心头。
“酒呢?”钱誉也不移目,只是问。
喜娘便上前,将手中捧着的银质托盘奉上。
酒杯中都已斟满了酒,钱誉一手取了一枚递于白苏墨,一手取了一枚握在手中,从她的臂弯间相交而过。
“共饮合卺酒,和和美美,天长地久,福泽永固到白首。”喜娘说着应景的祝词,两人交臂同饮,酒香入腹,惹得脸上又是红晕几许。
白苏墨轻轻抿唇,想凝神,将脸上的红晕散了去,却又觉方才饮得有些急,又不是平日里饮的果子酒,便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喜娘便又端了一盘饺子上前。
两人各自拿了筷子,夹了一枚饺子入口。
这一环节,早前喜娘似是没有说起过。
自寅时起,白苏墨只是用了些坚果,正好腹中饥肠辘辘,加上先前那口合卺酒饮得有些急,眼下正好果腹缓缓。
谁知这一口咬下,白苏墨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饺子是……
正好喜娘问:“生不生?”
两人异口同声应道:“生。”
只是早前还不觉得,这一起应了“生”之后,白苏墨才觉不对,果真,见喜娘们如释重负,都欢喜朝他们二人福了福身,恭喜道:“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原来,竟是这般意思……
白苏墨心中唏嘘。
早前应是特意没有同他二人说起的。
眼下,四目相视,分明先前都没想到,此刻,便朝着对方笑了起来。
这生饺子吃完,便是洞房礼成了。
为首的喜娘福了福身道:“新郎官可以给新娘子取下凤冠了。”
这一头凤冠最沉,可先前都在紧张中,白苏墨倒也不怎么觉得。摘了凤冠,才觉忽得轻松了许多,脸上便嫣然一笑,看得钱誉呆了呆。
稍许,才移过目去。
这一日,到晌午过后许久了,两人也都未好好吃过东西。
喜娘端了简单的菜肴和酒来。
钱誉与白苏墨简单用了两口。
用饭的时候,有喜娘在一旁伺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几口下肚,白苏墨才觉不似先前那般灼心了。
只是早前那杯合卺酒饮得她有些迷糊,眼下这饭菜一旁的酒,她是再不敢多饮了。
好在喜娘端上来的饭菜本就少,不多时便已用完。
又有喜娘端了水上前来漱口和净手。
最后,又再留了些酒水在屋中。
至此,屋中的喜娘才都一道福了福身,齐齐朝她二人恭贺道:“祝新郎官,新娘子,新婚燕好。”
白苏墨怔了怔,脸色霎时红了起来。
果然,这袭祝词说完,屋中所有的喜娘都笑嘻嘻退了出去。
这屋中,便只剩了她与钱誉二人。
白苏墨心中如揣了只小鹿一般,小鹿在心中乱撞。
昨天白日里见过的那本册子的图像似是魔怔一般胡乱映入脑海里,抹不去,闭眼也挪不开。
这屋中氛围本就绮丽暧昧,她满脑子里绯色,才似让人有些不知将目光放置何处,身上不知何处生出的燥热和焦灼,让她坐立不安。
钱誉方才已起身,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眼下,正折回。
便将好对上那双有些紧张而促狭的眼睛。
那双,他在梦中肖想了无数次的眼睛。
钱誉笑笑,伸手微微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处的肌肤。
她早前便见过钱誉做这个动作,当时是有稍许轻浮,但他身上特有的风华,让人不由得心生别样的好奇。
白苏墨忍不住喉间轻烟,垂下眸去。
他却将好俯身将她压下。
他松开的衣领处,喉结微耸,目光里带着炽热,嘴角却是微微扬了样,轻声暧昧道:“夫人,你今日好看得,有些……”
他顿了顿,似是在斟酌。
她转眸看他。
这一回眸,却似是正中他下怀。
他指尖轻抚她下颚,修颈……
白苏墨再难移开目光。
见他又扯了扯衣领,轻声叹道:“今日旁人看你一眼,我怕是都要恼火,你可知今日多美?”
这话她怎么好应?
白苏墨未作声,只是脸色涨红到了耳根子处。
呼吸间,他薄唇轻抿:“苏墨,我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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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新婚燕好(六)
他是极尽温柔。
温柔得替她褪去大红色的喜袍和层层衣衫,温柔得吻上她的耳后修颈,用齿尖解下交织在她颈后的肚兜红绳。亦温柔得解下她的发髻,留青丝如墨般衬于白皙肌肤上,温柔得将她的敏感与青涩都拿捏在掌心,也温柔得吻上她的双唇,青丝绕指……
只是这等温柔与索取轮番交替着,她连清醒与沉沦仿佛都已记不大清。
额间的汗珠好似腊梅般绽放在白皙而红润的肌肤上,锦帐香帏里,她身下的如意花卉锦缎被她死死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她也记不得唤了多少次他的名字。
却在最后如哀求般唤他名字的时,他将她抛上云端里。
她死死揽紧他的后颈,修长的羽睫忍不住颤了颤,好似一叶在风浪里摇曳的扁舟寻了可以避风的港湾,一声娇叹,酥骨撩人。
他眸间微滞。
喉结微耸,好似方才才在她身上褪去的热情又在这声娇叹里重新拾起。
新婚燕好,最难浅尝辄止。
他瞥过头去。
稍许,才敛眸起身,吻上她的额间,轻声道:“你累了,先歇会,我稍后给你沐浴洗身。”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昨夜入睡得晚,今日寅时四刻便起,婚事虽是极简,却始终折腾疲惫,方才她是累极了,却在最后一刻放松时,起了困意。
便也是迷迷糊糊应声的。
钱誉和衣起身。
大红色的喜袍和里衫凌乱缀了一地,在红烛的映衬下,份外鲜艳夺目,也不由让人想起先前香帏中的幕幕……
耳房里,钱誉拂了拂清水洗面。
脑中的想念才似是淡了些。
只是想起那一地零落的喜袍与衣衫,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的肚兜,还有方才的一室香暖……
这期间滋味,也只有他心知肚明。
钱誉自嘲笑笑,这清水应是浇不灭心中未尽的念头了。
……
良久之后。
有人唤她,白苏墨才微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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