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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首辅家的长孙媳 刹时红瘦 8996 2024-06-30 06:40

  “那么小道接下来,就要去费姑娘的坟茔作法了,依然需要不受打扰,且不得有生人接近费姑娘的坟茔,否则生人的阳气侵损了亡人的阴灵,小道这术法可就不管用了。待小道作法完毕,还劳童提刑着人远远守住通往费姑娘坟茔的路口,直到明日寅时三刻,待费姑娘尸身现形,生人才能靠近。”

  童提刑颔首,先冲刘里长道:“看来今晚,我们一行人都要在桃源村寄宿了。”

  “这好说,小人理当提供方便。”刘里长道。

  他其实应当阻止莫问道长的作法的,因为莫问道长这么做,其实无异于用私刑处决凶犯了,这有违律法,不过刘里长暗暗一分析,又觉得莫问道长所谓的术法无非是诱出凶犯,趁今晚铤而走险先毁了惠丫头的骨灰,要知道通往费惠的坟茔虽然只有一条道路,但完全可以不经道路抵达,毕竟乡下农家,就算是妇道女流也都有翻山越岭的本事,不怕荒郊野林子里的蛇虫鼠蚁,这是村人们众所周知的事儿,而童提刑就带着这么些人手,是不可能完全杜绝凶犯挨近坟茔的。

  生死攸关啊,凶犯必须铤而走险。

  童提刑只要在费惠的坟茔处布置人手盯防,凶犯一旦接近,就必会被当场逮获。

  这是引蛇出洞之计,极大可能成功。

  刘里长能够想透这其中的机窍,就自然不会阻止了。

  回到自家后,他立时张罗着让一群“贵客”寄宿的事,他家里没有这么多客房,不过兰庭几位提出去方秀才家中投宿,倒不用刘里长格外操心了,他原还迟疑着是否应当好酒好菜招待童提刑,既觉这是一尽地主之谊,可又担心会被童提刑误解为谄媚,没想到童提刑竟主动提出来要和他饮谈,刘里长受宠若惊。

  王氏虽说彪悍,不过又极其好客,要不是童政阻止,几乎要杀了还没养肥的年猪招待贵客,到底还是宰了两只鸡,炖了老大一锅,她自己竟然也能饮酒,一点都没避嫌,上桌子吃饭敬酒,还不忘发表见解:“真凶必然就是彭氏,别看她嘴硬,现在似乎还没露出破绽来,是她还怀着饶幸呢,压根就不相信莫问道长真会那等玄妙道术,以为今日是为了诈她认罪,我却不这样想!道长既然断定凶犯为妇人,那就是择清了费厚,但费厚的确有嫌疑,尤其是我今日才听说,这当爹的竟然厌恨自己的亲骨肉!道长若是没有把握,怎会一口咬定费厚不是真凶?”

  “费厚根本不存杀人的动因。”刘里长道:“费聪毕竟是费厚的儿子,费厚要真想让丽娘去娄氏绸庄,逼着费聪促成,费聪也没办法,否则费厚只要不松口,硬拘着惠丫头在

  家,费聪有什么奈何?但费厚起先并没逼迫费聪,说明费厚压根就不愿意让丽娘去做娄氏绸庄的雇工,他这人……也的确偏心得没边儿了,再怎么怨恨亡妻,确然不该苛虐自己的骨肉,反倒把丽丫头当成掌上明珠呵护,不让她受一点累,要不是惠丫头没了,彭氏又早就花了那笔定金,不愿也没法子把到手的钱财奉还,说不定根本就不打算送自家女儿去受累。”

  “你不一直坚信真凶不是彭氏吗?”王氏鄙夷道。

  “我至今仍然不信。”刘里长叹气:“我倒是……有些怀疑费聪的姨娘。”

  “这怎么可能!”王氏瞪着眼:“你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或许真是我胡思乱想,我也拿不出什么凭证,更想不明白刘氏为何要杀人,不过只是因为……我先排除了费厚夫妻两个,就只剩刘氏还有嫌疑。”

  “老刘可有想法入仕?”童政却忽然问道。

  刘里长夫妇二人:?!!!

  又说彭氏,自从去刘家应诉后,虽被逼着喝了一碗符水,她却像是突然定了心,剩余的大半日根本就不再关注莫问道长怎么故弄玄虚,渠出紧盯着她看,也没看出她一点担心来,只听她商量费厚:“不管那神棍是什么大人物的高徒,必然是和费聪串通的了,想用这一套装神弄鬼的说辞诈我认罪,没想到他们反而先露出了破绽……今日过后,这桩事情总算就了了,既是如此,还是让丽儿照去娄氏绸庄,一来能够缓解家里的艰难,好给你请个可靠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症,也算是丽儿报答了你这么多年的养恩,再者她自己也确实能积攒一笔嫁妆钱,日后咱们给她留着心,说桩好婚事。今天你和费聪既然已经都掰扯明白了,日后也不用再指望他,横竖有安乐替你养老送终呢,各自相安便罢,我们也终于有了太平日子。”

  “到底是我,连累了丽儿受苦。”费厚长吁短叹。

  “你待她和亲闺女没两样,她也是真心想要孝敬你,说什么连累的话?过去的事你也别记在心上了,和刘家……日后也不用再提恩怨二字,把那些事儿都忘了,才利于你养病,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真犯不着一直活在过去。”

  “你说得是,待这件事了,一切便都了结。”费厚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彭氏这晚睡得极早,但费厚却一直辗转难眠,好容易挨到夜深人静,渠出终于看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件外裳,也没点灯,拉开门又悄无声息的合上,踩着月色出了院子,绕了一大截路,像幽灵一样,目的却明确――是去他亲生女儿的坟茔!

  渠出冷笑:这下可算水落石出了,彭氏虽然心怀饶幸没有上当,费厚却生怕彭氏当真暴毙在女儿的尸身前,定然是要悄悄毁了费惠的骨灰!他为了彭氏胆敢铤而走险,却没想到正中陷井!

  果然是赵兰庭和顾宜人夫妇联手,制定这计划虽然并不算天衣无缝高妙无双,但到底是精准洞悉了费厚的心态,他对彭氏的确情深意重,纵容彭氏毒杀女儿不说,也一定会为了保全彭氏“毁尸灭迹”!

  渠出更是寸步不离紧跟着费厚……

  夭折的孩

  子是不能葬进村子里的集葬坟茔这样的风水宝地,所以费惠的埋骨处只能择于荒郊孤坟,入夜后这里原本就是人迹罕至,更别说路口今晚还有人把守,费厚不敢点灯,摸着黑爬了半天的土坡,小心翼翼绕开道口把守的人,终于到了目的地,但他刚一接近已经被掘开的坟茔处,却见已经有人从坟坑里抱着个瓦罐出来……

  渠出也惊呆了,竟然还有人欲毁费惠的骨灰???

  她瞪大眼直盯着从坟茔里突然冒出的“鬼影”,奈何此刻阴云刚巧遮蔽了月照,这荒郊野岭一片漆黑,一时难以看清“鬼影”的眉眼。

  “费厚!你果然意图包庇彭氏!!!”那人竟先叫嚷道。

  渠出因此也明白过来那人是谁。

  刘氏?怎么能是刘氏,怎么会是刘氏?!

  明月没有这么快走出那片阴云,但漆黑笼罩的天地间忽而便亮起了火把,坟茔四围的林木后,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火把也越来越多,他们无声的朝向洞开的坟茔围拢,刘氏先看清的是那个童提刑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的脸,跟着看清了给她带来巨大压力的莫问道长此时无端染着邪气的眉眼,还有引来莫问的,让她痛恨又无可奈何的两个富贵子弟,最后她终于看见了此时本应守在道口亲自提防有人扰损法术的,她的好外甥费聪。

  刘氏终于意识到她犯下了难以挽回的过错。

  “聪儿,我是忽然想到万一费厚、彭氏不经你们把守的那条道儿……我果然没有料错,你也瞧见了,费厚他确然是摸黑绕道偷偷前来,他分明是为了包庇彭氏,意图毁了小道长的法术,毁了惠儿的骨灰……”刘氏赶忙把怀里的陶罐递给费聪:“姨娘护着了惠儿,姨娘这回终于护着了惠儿,只要惠儿的骨灰还在,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她迫切的盯着火光下费聪的眼睛,但她从那双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一片迷惘。

  “聪儿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费聪接过那个冰冷的陶罐,他看着自己的姨娘又看着仍然震惊的生父,这一刻他只能牢牢抱紧那个小小的,装盛着他可怜的被人毒害的妹妹的骨灰的这一黑漆漆的器皿,他忽然觉得这应当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吧?

  小惠,不会是姨娘杀害了你,不会的是吧?这世上哪里有比我眼前所见更可笑的情境呢?小惠,我觉得我应当相信姨娘的辩解,你应当也是这样想吧?怎么会是我们的姨娘,我们曾经那样爱戴的尊长,我们都那样相信着她,以为阿娘去世之后,姨娘能够替代她爱护我们,她也是我们可以依赖,应当孝敬的亲人啊。

  他忽然又听见了说话声――

  “刘姑娘,你也可以出来了。”

  费聪浑身一僵,他几乎拿不稳手里的陶皿,他越发茫然的去看说话的人,是一步步带着他走入这场离奇梦境的赵郎君,他在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突然就看清了深深的无奈,和怜悯……

  最后他才移动几近呆滞的眼珠,看着一株林木后,缓缓移出的人影。

  那个人影在一片火光中摔跌在地,不敢与他对视,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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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7章 凶手是谁

  天光大亮,一切的阴霾似乎都随着旭日东升消散得干干净净,天地间的晴和是那样显著,这对于桃源村的村户,仿佛和盛夏季每一个普通的晴天没有区别,多数的人其实都不知道在过去的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当然昨晚发生的事也并不会影响多数人的生活。

  但这一日又注定不同。

  因为有刘里长家的小子一大早就敲着锣,挨家挨户的通知――省里来的提刑老爷会当众审断费家女儿的命案,地点就在里长家,村民们均可围观。

  那郭家的妇人,便是与彭氏交好的那个,闻讯后极其震惊,却并没有急着赶去围观,显得与众不同的迟疑踌躇,倒是被她男人拉了一把:“你怕什么怕,纵便是你和彭氏走得近些,却没有做过亏心事儿,彭氏要真害了她家大丫头,活该她杀人偿命,我们又不曾帮着彭氏害人,有甚好心虚的?”

  “我是想着,安乐娘确然不像那等蛇蝎心肠的人,可……省里来的提刑老爷已经断定惠丫头是被毒害的了,凶手不是安乐娘还能有谁?我一想我和她这样亲近,竟一点没看出她竟然这样恶毒,大太阳底下都忍不住直打冷颤。”

  “这就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长叹一声:“刘权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夫妻过得也确然和美,虽说刘权家境贫苦,彭氏还有本事把日子料理得丰衣足食的,比好些有宅有地的人户都惬意,多少人都羡慕刘权娶了个精明能干的婆娘,谁也不知道彭氏精明得太过,为了自己的舒坦,杀人害命的事都敢干的。”

  “她模样好,又有想法,从前就遭人眼红,那些人羡慕归羡慕,私下里也大有嚼舌根诽议阿彭的,我以为这都是那起心眼小的人心怀妒恨,真一点没想到……惠丫头过去和丽丫头争执,阿彭责斥惠丫头的时候,我确还觉着阿彭固然是偏心,但有哪个当娘的不偏心自己的亲骨肉?晚娘难当,阿彭也有阿彭的难处,压根没想得到……”

  “不说这些了,快去里长家里头看审吧。”

  “我犯愁的另有一件……我原本也跟阿彭提过,咱们家的小子和丽丫头也算是两小无猜……虽说阿彭过去也没给我个准话……”

  “彭氏若真定了罪,她那闺女儿自然是去不成娄家了,费厚

  也不知道是不是帮凶,就算没被彭氏牵连,他那身体,况怕也撑不得多久。丽丫头原本就不是费厚的亲骨肉,费聪还哪里会管她的死活,我和刘权……总算有从小长大的交情在,丽丫头没了依靠,我们不能不管,无论彭氏落得什么收场,我都会跟里长提一提,丽丫头若还情愿,我们就娶了她当儿媳妇。”

  郭大嫂便长舒了口气:“你真这样想,我还安心些,我就怕你怪我当时没想周全,害了儿子。”

  “彭氏就算作恶,和丽丫头也没有干系,我和刘权的情谊,总不能因此断绝。”

  这两夫妻赶到刘里长家的时候,几乎已经挤不进去院门口了,而童政也已经是将昨日布下的局简单对民众解释清楚,所以郭家夫妻又听了满耳朵的议论――

  “我就说呢,官府怎么会仅仅依靠僧道的说辞判案,原来是提刑老爷故意布的局。”

  “你知道个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闹得清官府是怎么判案的?”

  “但费家大丫头尸骨都化成了灰,哪里会有那等高明的法术还能让她的尸身再显出死时情状的?”

  “莫问道长可不是普通术士,他的师父丹阳真人可是国师,谁也拿不准小道长会不会这等法术!”

  “也难怪费厚信以为真,深更半夜摸黑去他家大丫头的坟茔企图毁了道长法术,没想到被捉了个现形。”

  “说起来寻常看费厚这样窝囊,想不到他还能这样护着自家婆娘。”

  “费厚中计也就罢了,但听说费聪大姨居然也被逮获,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费厚原来是和他的大姨姐有一腿?”

  “胡说什么呢,刘老根虽只有两个闺女,但刘家姐俩的品性可是有目共睹的,勤俭能干就不提了,什么时候听说刘家姐俩占过别人一点便宜?你们这样谤毁刘家大姐也不怕遭天打雷霹。”

  “哎呦,知道你自小就看中刘老根家大姐,可惜你家就你一根独苗,老子娘不许你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只你而今还护着过去的心上人,就不怕你家婆娘往你脸上泼酸醋?!你说刘家大姐清清白白,那她为何摸黑去外甥女的坟茔和费老大私会?”

  “话也不能这样说,刘家和费家昨日白昼还唇枪舌箭,摆明了水火不容

  呢,刘家大姐怎能和费老大私会?应当是有别的缘故吧,还是不要胡乱猜疑的好,等着提刑老爷断个水落石出。”

  院子里童政自是当仁不让坐了主位,但今日的主审,却是站在他身后的兰庭。

  春归和周王都坐在并不那么受人注目的地方,周王脸上有些急切的神色,显然他也在因为昨晚发生的事震惊且困惑,春归却有些萎靡不振,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昨晚她也去了费惠的坟茔处埋伏,直至亲眼目睹刘氏落网,这并不在她意料之外,但有的事情一但得到证实,心情反而会更加沉重。

  她知道兰庭今日一定会把这起命案审断明白,可真相残忍,她不知道当所有阴恶的事实暴露在阳光之下,费聪兄妹会不会坦然接受,最沉重的打击从来不是来自敌仇,最痛苦的创伤从来都是因为亲朋,背叛二字,历来都是血淋淋的,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得以揭示,却并不会大快人心。

  这起命案,恶劣程度也许更胜樊家灭门事件。

  春归憎恶行凶者,同时也对受害人满怀怜悯,她几乎可以肯定在今日之后,费聪还需要漫长的时日才能真正痊愈,因为在今日之后,费聪是当真成为孤儿了,世上再无他的血亲,他的家人。

  一应嫌犯都被带上场中,但刘氏母女却被堵塞了口舌,她们暂时只能听审不能说话。

  这显得刘氏母女要比费厚夫妻更像真凶。

  所以现场忽然就安静下来,并不需要惊堂木的震慑。

  这让春归心里突然又生莫名的安慰,她想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心存善良的,所以他们和她一样,其实并不能够理解人性为何会险恶到这样的地步。

  “刘氏不应是凶手,不应是。”竟连周王直到此时还会这样说。

  春归看了他一眼,莫名的安慰又再更增了一分。

  可一时的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兰庭先道:“莫问道长能与亡魂沟通之事不假,死者费惠,冤魂不散,实则一直徘徊桃源村,据莫问道长沟通亡灵,我已经断定费厚与彭氏并非毒害费惠的凶手。”

  有如沉寂的冰面忽然被掷石惊破,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费厚、彭氏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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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8章 互疑互庇

  “赵郎君认为凶手是谁?”

  ――在这片嘈杂的议论声中,一句声调低哑的询问显得异常清晰,所以无数双眼睛一时都看准了站在院子当中的少年,他是费聪,是死者的兄长,同时也是嫌犯的儿子,嫌犯的外甥。

  费聪一双眼底还浮现着显然的青黑,昭示着他所经历的彻夜难眠,他甚至并没有换下那身因为埋伏在荒郊沾染上泥土的衣裤,就连面颊也还沾着污秽,他似乎仍然站在一团迷雾笼罩的天地,这让他现在看起来并不那样果断坚决,至少已经不像昨日般的包裹锐气。

  “是你的姨娘,刘氏。”兰庭迎着费聪迷惘的眼睛,极其肯定的下了定论。

  费聪再一次去看被绳索捆缚了手脚,被堵塞了嘴巴的妇人,她从来没像眼前这样狼狈过,散乱的头发腌脏的衣着,费聪突然惊觉他的姨娘那身衣裙竟几近于褴褛,这让他突然就走了神儿。他一直知道姨娘很节俭,跟他的阿娘一样的节俭,但节俭并不代表邋遢,姨娘从来都是着装整洁,不需要光鲜亮丽的衣衫也能大大方方昂首人前,不需要漂亮的容貌也能赢获村民们的敬重,费聪突然就觉得心里像被刀匕刺穿般的疼痛,事情不应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事情不应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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