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解,顺着父皇的目光,看到正回眸浅笑的水祭司,十分困惑为何父皇会如此说,毕竟,自己越看,越觉得画中人就是之前所见之人。
“贤儿”皇帝将画卷挂到画架上,说道“越没有什么,越要掩盖什么,这就要向大家展示什么,这就叫欲盖弥彰。”
“上次,我们见了水祭司。对方和祭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身着的衣物首饰也都在皇室记载中,可是,他们独独忘记了一点。”皇帝望向太子,语气无比的肯定道
“水祭司,绝对不会对于城咒一事反应如此冷淡!”皇帝指着画中人“水祭司,曾经只身独闯万妖林,杀了妖王,为天下创造了近七十年无妖侵扰的环境。”
“这样心怀苍生的人,怎么会在城咒一事上如此冷淡呢?如此表现,只能有两种可能。”
“一,她本就不是水祭司,所以如此冷漠;二,她是水祭司,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城咒之事,所以,只能回避这个问题。”
“虽然她说她会查明。确实没有正面回应”太子回忆当时的场景,皱着眉“可她的行为举止,确实很像常年高位的修行之人。”
“所以我说,不管其中有何原委,莲城这次都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或者说,在一些事上,莲城撒了谎。”皇帝慢慢卷起画卷。
“所以先按兵不动,大渝境内有暗门的人在招收一些修行者。以往这些都会向莲城报备,从今天起,就不再多此一举了。”皇帝将画轴丢在书架上,回头说“能和莲城对抗的,只有同是修行者的暗门。二虎相斗,只要不涉及我大渝百姓的利益,就静观其变吧。”
说着,皇帝又开始咳嗽起来,太子急忙上前搀扶。
“贤儿,我说的做的,你要尽快的掌握运用。为父感觉,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皇帝望着太子,眼中尽是担忧,嘱咐道“还有父皇在,所以你要大胆些。”
“嗯。”太子的回答带着些哽咽。
莲学,西山。
这日一早,槐辛就被焰君叫起来,在其他人还在酣睡的时候。
“焰君,为何今日如此的早。”槐辛跟着焰君身后,两人走在莲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这时,街上只有正摆摊的早点铺子,道路上空荡荡的,鲜有行人。
“带你见你的新师父。”焰君说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槐辛想到昨日蔚恒在自己面前的打趣和表现,语气带着揶揄
“哦,不是师娘吗?”
闻言,焰君一下子顿在原地,槐辛一时也吓住了。
“怎么?”槐辛上前,想问对方怎么了。
这时,却见焰君舔着一张脸,对着槐辛,一脸的谄媚
“祭司大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槐辛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你想干什么?”
“早日实现你的师娘的称呼啊。”焰君上前,语气小心翼翼“看在我之前帮你那么多的份上,你在你新师父的门下,也多多美言几句呗。”
“你是我师父,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或许和金月待在一起久了,槐辛也学会了打趣。
“你是我徒弟,帮我才是天经地义吧。”焰君有模有样的学着,不过立马就恢复了严肃,转身继续走了。
槐辛看着焰君的背影,噗嗤的一声笑出来。
就在一个巷口右拐,在与河相邻处,有一琴坊。
槐辛跟着焰君进门,看着店铺陈列的各式各样的琴,有五弦的,七弦的,十二弦的,十三弦的……
槐辛眼睛盯住一个十三弦琴,想到了柳城和梅姨在一起的日子,定定的站在那里,陷入了回忆。
“槐辛”焰君朝前走了几步,在发现槐辛不在身后,回头看着有些出神的槐辛,压低声音说道“快跟上。”
闻言,槐辛急急忙忙跟上,和焰君一起进入了后院。
后院堆着各种木材,弦丝,都毫无整洁的随便堆列在院中。
“绿绮!”焰君看着紧闭的房门,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带着人来见你了。”
不一会,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焰君紧绷了身子。
一黄衣女子,袅袅身姿,面带白纱,不紧不慢的出来了。
但是在看到槐辛的那一刻,一下子愣住了,人也挺住了脚步,不再走了。
槐辛不解,见那女子立马转身,揪住焰君的耳朵,恶狠狠的问道
“怎么回事?进去说!”说着就把焰君拖到屋中,飞快的关上门,期间焰君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意。
槐辛愣住了,只得站在外面等待。
“事情是这样的…”进入屋后的焰君,刚刚想开口说明来龙去脉,却见对方双眼已经噙满泪水,顿时慌了。
“绿绮,你别哭啊。”焰君慌忙卷起袖子朝对方脸上拭去“只要你哭,我就真的没法儿了。”
“你快说吧。”绿绮打掉焰君的手,无视焰君受伤的表情,吸着鼻子说“我听着呢。”
一炷香后。
“你是说,小姐这辈子,灵器选的还是琴吗?”绿绮眼中尽是欣慰。
“什么小姐?她是水祭司!”焰君不满的摇摇头。
“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们孟家的大小姐。”绿绮一字一句的说,看着焰君露出无奈的表情后,语气带着试探,问道“虽说莲城只有我一个灵器为琴,但是,让她在我这里,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都告诉她?”
“我当然怕。”焰君承认到,看着对方又举起拳头,眼睛一闭,坦诚的说“可我相信,你已经不是以前眼中只有你家小姐的丫头了。”
绿绮闻言,讪讪地放下拳头。
“你和我一样,和蔚恒一样,和周洛玉一样,都经历了那场万妖异动。而且”焰君像是回忆道什么,语气带着苦涩“我们都亲眼看到过,他们是如何分离的,如何生不如死的,如何”
焰君的语气有些微微哽咽
“如何离开人世的,就在我们眼前。”
“别说了。”绿绮抬起头,为了防止自己流泪,眉头又皱起来,瞪大了眼睛。
“周洛玉没有说,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没有人比我们更能懂得,那次异动造成的痛苦。”焰君指着自己心的位置,一字一句到“就在这里,不管多痛,即使化脓,也不敢忘。”
“我也是。”绿绮轻声道“所以我从来不敢回莲城,我害怕那些记忆,直到前些日子收到蔚大哥的密信。”
感觉到绿绮松口,焰君暗自松口气。
“可我现在这样,没有办法见她。”绿绮揉了揉眼睛,说道“明天,我去西山吧。”